“小舟這般說,並非是要責怪於殿下,而只是想給殿下提個醒,既然要斬草除根,便要更加謹慎才行。請使用http://www.guanHuaju.coM訪問本站。”小舟嘆了口氣,終究只是個孩子,想法自然不會太過縝密。
?“那……”元晦喃喃,只想知道那季嬤嬤此時在何處。
??小舟明白,元晦是想問季嬤嬤現在在哪,便直接回答道:“已經死了,在一座枯井裡,那地方很偏僻,荒廢了許久,想來不會有人察覺纔是。”
??便是察覺,也不會有人去追究一個身份不明的屍體。
??若真追究的話,只會是那個曾經藏起季嬤嬤的人,如果真那樣,反而是好事。
??“那便好。”元晦聞言,鬆了口氣。
??聽聞季嬤嬤死了,元晦的反應讓小舟眉頭輕輕蹙起,事兒發生後,她會因爲愧疚而做惡夢,這人卻只是鬆了口氣。
??這到底是自己因爲太過扭捏,還是在這些天潢貴胄看來,宮奴的性命,輕如草芥。
??抿了抿嘴脣,她乾脆的拋棄了這些思考了也毫無意義的念頭,將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
??“殿下放心的太過早了吧,殿下就沒想過,那季嬤嬤被燒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麼多時日,卻沒有被人撞見,是躲在了哪裡?換句話來說,到底是被誰給藏了起來?”小舟說着,眼底慢慢冰封,這纔是她最擔心的事情,那藏起季嬤嬤的人,也許已經知道是他們殺了陳福和放火燒了景言宮的事兒,甚至可能會拿這威脅於他們。
??可是已經那麼多日了,爲什麼還沒動靜,而且,季嬤嬤這般模樣,卻並無遮掩就跑了過來,也未曾聽聞誰說撞上了過。
??顯然這季嬤嬤藏身之處,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遠,這就更讓她猜不透了。到底是誰,做這般看着毫無意義的事情,這般做,到底能給那人帶來什麼好處。他們這宮殿,還能有什麼是那人想要的。
??“會是誰呢?”元晦也一下子懵了,終究還是孩子,有些慌亂。
??小舟鎖眉,說起來,元晦雖然一直被苛刻對待,但卻因爲無力爭儲。所以並無什麼對立的敵人,究竟是誰要給他使絆子?
??她雖然也急,但是當務之急卻是安撫好元晦的心,畢竟慌亂更容易出差錯。
??“殿下莫要慌張,只要記得小舟的話,景言宮的走水,是場意外。”
??元晦點了點頭,明白了小舟的意思。
??小舟是想告訴他。只要他們二人咬死口,便是那人打算威脅於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何況現在季嬤嬤已經死了,可以說是死無對證。
??竈房
??“德林,你來瞧瞧,這衣裳好像不是咱們姑兒的。”芸娘摸着那涼滑柔軟的布料,不由有些發怔,這般的好布料,她還是第一次瞧見,便拿給德林看。
??德林接過去後,僅僅了一眼,便順手丟在了火盆裡。“不是姑兒的衣裳,還能是誰的,這衣裳我見過姑兒穿過,趕緊的燒,連那褥子也給燒乾淨了。”
??芸娘有些喪氣,自己還是太笨了。似乎怎麼做都不對,可是她明明看那衣裳不是姑兒的。
??德林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對芸娘說道:“今個晚上發生的事情,你可別瞎想,也不能跟外面的人說,省得不?”
??“省得了。”
??“唉。”德林嘆氣,心說也不知道這人是真知道,還是裝知道。“你燒完了這些,就去給姑兒把去熱的藥煎了,只要老實做事,主子與姑兒,是不會虧待咱們的。”
??等天放亮時,德林睜着一雙佈滿紅血絲眼,將元晦送去了尚學堂,然後又悄悄去了太醫院,打算找了孫衍來。
??他昨個想了一夜,怎麼都不踏實,想着這畢竟是刀傷,不是旁的,要是處理不好,傷了風,那可是要命的。
??他匆匆趕到太醫院的時候,正是晨起,這時候理應奴醫們都該在了,但還真沒有這樣過,一般也就是欺負孫衍這個老實人,讓他自個來準備。
??所以一進門便瞧見正在獨自分草藥的孫衍,左右看了看,確定只有他一人在,便趕忙上前去拉他,一邊拉一邊往外走,草藥什麼的都散在了地上。
??“我的草藥,草藥。”孫衍急的直跳腳,他這人沒啥喜好,就是喜好倒弄草藥,這德林卻還一腳給踩了,他能不急嗎?
??“老孫哦,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鼓弄你那些狗屁草藥,趕緊的跟我去,姑兒被劃了一刀……嗚嗚。”
??德林話還未說完,便被孫衍給捂住了嘴,往外帶。
??“誰受了刀傷吶?”伴隨着聲音,屏風後走出了個花白頭髮的老頭,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打了個哈欠,末了還伸了個懶腰,顯然是昨夜歇在了這裡。
??德林一見,嚇的立刻跪了下來。
??“奴德林,不知道蒼院首在此,有失禮數,還望蒼院首恕罪。”
??孫衍也甩了衣襬,跪了下來,道:“大人,我這友人就這般急脾氣,若是知道大人您再裡面,必然不會這般莽撞,還請大人能饒了他這一回。”
??“行啊你,我還頭回聽他說那麼多的話。”蒼太醫這話顯然是對德林說的,畢竟孫衍這人話少,時而一天也沒個話,問他,他便點頭搖頭,悶的要死。
??“我也沒說要怪誰,我就問問誰被刀傷着了。”說話間,蒼太醫走過去,將腳下的藥材往一旁踢了踢,然後到櫃前取了點雞舌香含着。“說話啊,別悶着。”
??“回蒼院首話,是六殿下身邊的女官兒。”德林苦着一張臉,他可不信這蒼太醫沒聽着他說的話,孫衍就說過,這醫者的耳朵也靈通着呢。
??“女官啊。”蒼太醫嚼了嚼口中的雞舌香,又道:“說了嗎?”
??德林心中暗叫苦,自然明白蒼太醫所指,可他只想着這會兒沒人,把孫衍喊去幫個忙,卻沒想到蒼太醫昨個會歇在這太醫院裡,再加上他來的急,哪裡會想起帶銀裸子,找太醫院管事知會一聲。
??“回蒼院首話,實在是事出突然,德林一時疏忽,只心念姑兒年幼,怕出個啥事,這才莽撞了,還望蒼院首高擡貴手,容德林這就去與管事的說。”德林連忙磕頭,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栽了,還是趕緊的回去拿銀裸子的好。
??蒼太醫瞥了德林一眼,隨口問道:“你們姑兒是哪家的?”
??“回蒼院首話,是史家的嫡長。”德林頭垂的很低,聲音也不怎麼響亮。
??“史家的不是在二殿下跟前?怎麼又去了六殿下跟前伺候了?這天家何時這般簡樸,連個女官兒也合用了。”
??蒼太醫言語中沒多少客氣,倒不是因爲這太醫院首有多厲害,而是性格使然,他從前便是這個脾氣,便是與盛帝說起話來,也是這般腔調,旁人也早早的習慣,只道醫術高明,脾氣自然也古怪。
??“回蒼院首話,咱家姑兒是史家的嫡長無錯,只是不喚作史月瓊,而是史小舟。”德林頭頂冒出細細的汗珠兒,他相信自己這般一說,那蒼太醫便明白這其中的理兒了。
??“哦?原來在這啊。”蒼太醫眼睛一亮,“孫衍你去吧……不,我這糟老頭也跟去瞧瞧。”
??什麼?
??德林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了孫衍,想問他這究竟是怎麼了。
??孫衍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蒼院首來了!”還未進正門,德林便喊上了。
??蒼太醫嗤笑一聲,知道這是在知會裡面的人,所以也不急,慢慢地跟着步了進去。
??屋內的二人一聽,心底均是一咯噔。
??小舟心中猜出了七八,知道這肯定是德林又私自去請孫衍,卻不小心撞上了旁人,這院首,怕就是太醫院首,那個傳聞中脾氣古怪的神醫。
??狠狠一咬牙,心說這德林雖然忠心可嘉,卻還真是該好好訓一訓。
??刻不容緩,自要當機令斷,“芸娘,去將我的妝刀取來。”
??芸娘雖然覺得奇怪姑兒這時候要妝刀做什麼,卻也趕忙去取了小舟的妝刀。
??將妝刀遞給了小舟後,芸娘還犯嘀咕,因爲姑兒的妝刀與旁人多爲裝飾用的不同,而是非常鋒利的那種,說是小匕首也不爲過,當時她便覺得危險,但姑兒卻喜歡的緊,執意要,她也只得由着,但卻怕姑兒玩弄的時候傷着,所以每次都給她收起來。
??小舟拿到了妝刀,便在手背上用力一劃,她自己只是略微蹙眉,卻將芸娘嚇壞了。
??索性是被小舟給攔住了,不然芸娘非叫出聲不可。“姑兒這是做什麼。”
??“噓,去取傷藥來。”
??“哎。”芸娘應聲打算出去,還未轉身,便想起了什麼,慌忙從袖子中翻出來,拿給小舟看。“姑兒瞧瞧,這可是傷藥?”
??這瓶子是她昨個夜裡燒衣服時,在衣服裡翻出的藥瓶,一直尋思給姑兒,卻給忘了,方纔姑兒提及傷藥時,她便將這茬給想了起來。
??小舟點頭,這傷藥是成雲錦給她的。
??蒼太醫進來時,小舟剛好在芸孃的攙扶下走出來。
??小舟見到來人,便連忙深深作揖,厚實的氈衣翹起,小小的個子在其中,幾分空蕩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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