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主,這事情不用看賬簿也知道。”玉滿咬了咬下脣。“玉滿也知道,或許郡主這樣說,是有自己的道理,可是玉滿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我心中有譜,你不要擔心。”小舟笑着將碗遞給了她,說道:“我吃飽了,你扶我下榻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好過總是窩在牀榻上。”
“哎。”玉滿點頭,扶小舟起身走動,小舟說要出去在亭廊走走,她猶豫了下,也便攙扶着小舟出了房門。
走了一會兒,小舟便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想來是身子沒好利落。“近日可聽到七殿下與六殿下的事情?”
“七殿下與六殿下此時已經動身去了嶺池,說是有刁民動亂,帶了不少兵去,應當無礙。”玉滿知道小舟是一心輔佐嫡七子,便在後面添上一句無礙,這次事情,其實對姬氏一族來說,也算是個好事。
“二人一起?”小舟瞪大了眼睛。
玉滿見自家郡主神色有異,剛連忙恭身喚了句:“郡主?”
小舟扯了下嘴角,轉眼已經臉色如常,道:“說的也是,不過,姬家可有派出親信跟着?”
“那怎麼可能,這聖上派下的差事,姬太師若是讓人跟着,算個什麼事兒。”
小舟眯起眼睛,對玉滿招招手。“你來,我有事兒吩咐你去做。”
……
三尺正在屋裡擦拭自己的匕首,忽然見玉滿猛地推門進來,有些驚訝的看過去。“玉滿,你這是怎麼了?”
不怪三尺會驚訝,要知道玉滿一向穩重,走路也鮮少會發出有失禮數的聲響,今個這顯然是有些不對勁起來。
“三尺姐。收拾收拾行李,趕緊的走。”玉滿一字一字地說的清晰有力。
三尺張大了嘴:“啥,走?咱們要走去哪呀?”三尺心中想着,忽然驚喜的問道:“可是郡主打算帶着王妃去邊關?”
玉滿定定的看着三尺,慢慢的說道:“不是咱們,是三尺姐姐你帶着白勞之一起走。”
“什麼?!”三尺有些不敢置信,“爲什麼?”
三尺問的有些語無倫次,見玉滿竟然幫她收拾細軟,更是有些火冒三丈,上前奪下後說道:“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走了郡主怎麼辦?王妃怎麼辦,是不是郡主有什麼吩咐。”
玉滿扯了幾下。那三尺習武多年的力道,豈能是她隨意掙扎的開的,便只得放開了手中的包袱,看向三尺,將事情說了一遍。“郡主是覺得此時七殿下怕是中了套。讓你與白勞之前去解套,順便也好將咱們的人慢慢渡出去。”
“這樣說來,郡主是打算有動作?”三尺有些半信半疑。
“自然。”玉滿點點頭,繼續說道:“雖然郡主沒明着說,但玉滿可以瞧出,郡主這次是真的要有動作。所以咱們還是依着郡主的好。”
“罷,事不宜遲,我這便動身。”三尺隨手取了些衣服包了起來。然後就與玉滿告辭,前去尋白勞之。
等三尺走後,玉滿鬆了口氣,抿了抿嘴脣,上前將三尺房中的窗都給關了。然後鎖了門出去。
小舟看到玉滿,有些詫異。“不是讓你帶着白勞之去嶺池了?”
玉滿聽小舟這樣一問。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玉滿擅作主張,還望郡主重責。”
“玉滿,你這是什麼意思?”小舟楞了楞,轉念便明白了過來,這玉滿一準是讓旁人替她去了嶺池,這旁人不作他想,必定是三尺,因爲玉盈還在外面跑着。
“玉滿不願離開郡主,郡主聰慧,玉滿不是不知道,但玉滿……玉滿也非愚鈍,也知道郡主這次是打算魚死網破,玉滿自認不輸三尺姐姐,希望郡主不要趕玉滿走……”
玉滿說着就紅了眼眶,小舟抿了下嘴脣,“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趕你走,那嶺池來回不過十日路程,你還真是……”
“郡主。”玉滿輕輕嗚咽着。
小舟只得看向她,安慰道:“罷了,誰留下其實都一樣,我也犯不着爲此生氣,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先下去吧。”
玉滿本還想說什麼,此時聽到小舟這樣說,也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該死。”等玉滿走後,小舟一巴掌拍在軟榻邊沿上,面上瞧不出情緒。
長留郡主病情見好,聖上便差人將長留郡主接入宮闈中,說是要給眼看着要出嫁的長寧公主作伴,隨後又讓人將定安王妃也接進了宮中,常伴太后左右,又讓太醫爲其診治,長留郡主對此一直抱有感激之情。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這是盛帝又要使用定安王爺的兵權,又要定安王爺老實的質子行爲。
小舟自然也瞧得出,只是卻詳裝不知道,這便是君王,朝野上下,榮辱繫於他一身。
在宮中時,難免會遇到些不想見到的人,比如太子爺元恆。
數日未見,太子爺元恆舉手投足間似乎又沉穩了不少,只是每每二人獨自相處時,變好似變了一人一般,比如現在。
本是許多人同行,卻不想最後不知道怎麼就只餘下他們二人。
元恆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小舟,見小舟有要離開的意思,便連忙說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長留不敢。”小舟擡起頭與他正視,心道他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呵呵。”元恆笑了一下:“還說沒生氣?我前些日子我監斬你那爹爹,打那之後,你便擺臉色給我瞧了,對旁人都是好臉色,到了我這就是臭着一張臉,甚至連話也不肯與我說一句,你當知道那不是我本意,我也不想爲這種事情惹你不開心,所以我也有跟父皇求情的。”
“那長留還真是要多謝恆王殿下的煽風點火了。”小舟張口頂回去,卻發現元恆忽然伸出手來,她尚未來及反應,便趕緊自己落到了元恆的手中。
元恆伸手覆着她的後背,似乎是在爲她順氣一般,這般親暱的動作讓小舟臉上頓時一燒,立即推開他,正色道:“恆王殿下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或者又將我元長留做了什麼人,若是讓人瞧見,姑侄摟摟抱抱視爲何物,到那時候,你恆王殿下最多一頓呵斥,我元長留還不得三尺白綾賜死,以保你清譽。”
就好似當年乾隆調戲其父皇雍正的后妃,雍正皇后看見乾隆額頭上有傷痕,逼問出這一情形,大怒,認爲是這個妃子調戲太子,馬上將她賜死一般。
這宮闈,有時候對錯根本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活下來的本事。
不過,只要定安王府尚存,三尺白綾她是等不到的,可名節受損是必然的,雖然她自己並不以爲意此事,但她不能讓定安王府被人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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