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玉低了頭一個勁的往前走。只看腳下的路,一邊在心裡將李炎罵了個狗血,不留神的撞上一堵牆,一下子被撞得跌了出去,就在薛冷玉以爲要狠狠的摔在地上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腰。
薛冷玉站穩了,方擡起頭來,卻見殊離站在身前。原來她撞上的並不是牆,而是撞在了疏離身上。殊離是常年習武之人,身上結實的猶如石頭一樣,特別是在有外力入侵的時候,不自覺的便用上了一絲內力,要不是他手快一把拽住了薛冷玉,這一跤摔下去,可真的不輕。
殊離本來準備好的冷冰冰的一套說辭,在看見薛冷玉可憐兮兮的擡起的小臉時,不禁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那個即使害怕的要死還能在他注視下不在乎的吃餅的女子,在那麼多人面前還能死撐着保持鎮定的女子,那本來美麗的笑臉如今卻是皺成一團,紅着眼眶,臉上也不知是抹了什麼東西,髒兮兮的。
殊離差點擡起手來,想抹去薛冷玉眼邊的淚水,卻微微的握住了拳,剋制住自己。
薛冷玉擡頭看了殊離半天,見他不說話,自己也沒心情和他套近乎,便冷冷道:“殊離大人,有什麼事?”
雖然她對殊離的印象遠好過於李沐,可以說是在這王府之中,讓他覺得看着最順眼的人之一了,可有一點她是知道的。殊離的李沐的人,在任何情況下,是不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殊離將李炎給的兩張百兩的銀票遞給薛冷玉:“這是炎王賞你的。”
薛冷玉接了錢,放在眼前看了看,傻傻道:“這是多少?”
殊離愣了一下,不知道薛冷玉是裝傻還是真傻,卻還是回答她:“你不認識錢?”
薛冷玉也愣了一下,自知失言,掩飾道:“我不是出身貧苦,沒見過銀票嗎?”
這也算是個理由,殊離道:“這是兩百兩的銀票。”
薛冷玉想了想:“你一個月的薪水是多少銀子?”
薛冷玉的每一個問題,殊離都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雖然是跟在李沐身邊,名義上的保鏢。不過私下裡,兩人的關係更像是朋友,至於酬勞,李沐基本不會管他怎麼用的,甚至他需要用錢的時候,也不需要通過李沐批准,自己去賬房領就可以了。
等不來殊離的回答,薛冷玉乾脆直接的將那兩張銀票在他面前一晃:“兩百兩銀子,買你一會兒。”
殊離皺了眉:“你要我做什麼?”
難道薛冷玉想在他身上打什麼主意。
“什麼也不用做,只要站着。”薛冷玉道:“行不行?”
還真是有趣,殊離猜不透薛冷玉下一步會做什麼,不禁起了好奇的心思,道:“可以。”
看薛冷玉剛纔在飯廳的那個表現,就算不至於愛財如命,至少也是很在意金錢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她捨得花兩百兩銀子。
“好,拿着。”薛冷玉義無反顧的將銀票塞在殊離手中,殊離舉手去接,下一刻,薛冷玉便張開雙臂環上了他的腰身,將他緊緊摟住,將頭貼在了他胸前。
“你幹什麼?”殊離身子一僵,怒吼出聲。銀票差點脫手,條件反射的伸手搭上薛冷玉的肩膀,就要將她推開。
“別動。”薛冷玉帶着哭腔的聲音從殊離胸前傳來:“你收了我錢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殊離動作一滯,冷聲道:“薛冷玉,你想幹什麼?”
難道這個女人覺得自己勾引不了王爺,改了想勾引他?可這勾引的方法,會不會太直接,太膚淺了一點。這樣的勾引,難道她認爲自己也會動心?
“我難過,只想找個人抱一下。”薛冷玉將頭埋在殊離的衣服裡,放任自己的淚水傾瀉而出,肩膀一聳一聳的。
殊離有點彆扭,他不是純情的沒有接觸過女人,可是身份使然,他接觸過的女人,要麼就是被他冷冰冰的面孔嚇得戰戰兢兢,離的多遠。那麼就是趕都趕不走,緊巴着不放的。
可薛冷玉抱着他的感覺,卻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情愫。只是單純的擁抱,薛冷玉抱着他,哭的痛快淋漓,像是個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發泄一下心中的情緒。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殊離看了手中的銀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終究還是沒有推開薛冷玉,一動不動的任她抱着。只是不太弄得清楚,自己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並沒有給過薛冷玉什麼好臉色,她有什麼理由覺得自己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好在這裡已經是花廳的邊緣了,周圍還算稍微的擋着一些樹木,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人路過,不然不管給誰看見,都是不太好的事情。
薛冷玉舒舒服服的哭了一會,直到感覺自己心裡的那憋着的怒火和委屈舒發的差不多了,才從書裡胸前擡起頭來。殊離的胸膛很寬厚溫暖,抱着的感覺,很好。
薛冷玉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深深吸了一口氣,退後一步,低頭道:“謝謝你。”
說完,薛冷玉轉身便要走,殊離在她身後冷冷出聲:“這算什麼?”
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一個姑娘就這麼衝過來,抱住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這算什麼?
薛冷玉的腳步停了停,道:“什麼也不算,你只當是碰到一隻可憐的小貓小狗,安慰她一下好了。”
“兩百兩銀子,就買抱我一下?”殊離的口氣裡,有了一絲玩味的感覺。自己還真的沒有這麼值錢過。
“怎麼了?”薛冷玉道:“這既然是賞我的,我應該有支配的權利吧。”
“給你的,自然是你想怎麼用就。”殊離道:“只是這兩百兩銀子來之不易,你花的這麼捨得。”
“再不發泄一下,我怕有命賺沒命花。我當然不捨得,不過剛纔一時激動,算了……”薛冷玉揮揮手:“現在心情好多了,也算值得,還是謝謝你。”
薛冷玉說完,也不管殊離到底是怎麼看她,徑自轉身就走。
至於爲什麼會找到殊離,只是在一個正確的時候遇見一個不算太錯的人,隨便抓來用用罷了。至少如今在王府裡,王妃的人也罷,蝶妃的人也罷,哪怕是小霜她們,給薛冷玉帶來的感覺都是爾虞我詐。
只有殊離,他雖然冷淡,也沒有給他過好臉,可是看上去,卻只是不屑將自己放在眼裡。在薛冷玉看來,這樣心高氣傲的男人,是不屑對自己做些落井下石的勾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