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逛琉璃廠的起因是周晨得了壽山石,天色又有些晚了,他們逛起來,自然地就只往那些玉石雕刻鋪子裡走。
不過,專營玉石的鋪子有幾家,但專營印章篆刻的卻沒有。大都是在賣文房四寶的店裡捎帶着賣。
東西琉璃廠都售有文房四寶。筆店以人名出名的如“李福壽”、“吳文魁”、“李玉田”等,其中“戴月軒”更爲著名,據說是湖筆的正宗。“李福壽”等也都有獨到之處,李福壽研製出適合於各派畫家所需要的畫筆而馳名,而吳文魁以寫字筆著稱於世……
因爲周晨的碧遊閣靠近琉璃廠東街,他們自然就先往這邊來。
琉璃廠衆多的文具和古玩店門前,大都根據自家經營的內容,寫有對聯,這也是琉璃廠文化街的一大景觀--珠寶店“寶翠堂”的門聯是:“珠玉騰輝琉璃彩,天生皓月海外星”,“孔方齋”古玩鋪的對聯則是“曜三辰之珠璧,宣六代之雲英……”
除了門聯,不少店鋪室內也有對聯,其內容多是勸善、清高、修身、處世等,如“天地無私爲善自然獲福;聖賢省教修身可以齊天”……
在琉璃廠文化街上,一些其他行業的店前,也有結合自家所從事的工作寫有門聯,這是長期受傳統文化街的影響所致,如“博福茶屋”的對聯是“煮茗別開留客處,論文多近咒禪窗。”舒乙題寫的“京味大茶館”,結合所賣的飲料寫出對聯:“酸梅湯敢說是天下第一,玫瑰露稱得上蓋世無雙。”傢俱店門前也有聯曰:“花梨紫檀明代典範,桌椅板凳魯班遺風”等等,這都是古老的琉璃廠文化街特有的景觀。
臨近傍晚,琉璃廠大街上的遊客漸少,原本熙攘喧鬧的所在,顯出幾分寂靜。周晨和孟教授也不趕,一路心平氣和地悠然逛過來,看着一家家門臉店面,又品讀門口的門楹對聯兒,雖說大都用詞淺顯,卻朗朗上口,大有寓意。品讀之後,竟也覺得有些讀之誦之,口有餘香。
周晨一行三人隨意逛着,孟教授對這邊很熟悉,帶着周晨走進一家文房四寶鋪子,一邊低聲介紹道:“這一家賣的筆、紙都不錯,價格也比那邊兒的榮寶齋便宜……”
榮寶齋在琉璃廠是最大的一家老字號,自稱所賣之物皆可保真。但也因爲這份保真,他們賣的東西一般比其他店裡高百分之三十左右。價格便宜的不保真,那些不差錢,又眼力不夠的,自然就選榮寶齋,而奔着淘寶、撿漏兒心思的人,或者自詡眼力夠好使的人,則更願意去其他的小店鋪裡逛蕩逛蕩。所求不同,心理不同,自然選擇也就不同,是以,榮寶齋大店與一溜兒小店共存之下,卻也各有所長,各有所取。
他們進的這家小店門面不大,底樓也就二十多平方的樣子,進門兩側是類似多寶格的貨架,正對門口一副中堂兩條對子,下邊擺着一條長几,上邊佈置着幾件瓷器、石雕,周晨打眼看過去,是一對青花瓷手繪山水人物的大筆洗和一對石雕鎮紙。筆洗漂亮,周晨卻沒有在意,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在那一對石雕鎮紙之上。
這一對鎮紙,一隻顏色濃豔,通體大紅,僅上端邊角有一點黑,如點了一筆似的。而另一隻則是黑、紅、白三色,紅色依舊是主色調,白色和黑色脈絡清晰,顏色濃正,三色之間也佈局也流暢漂亮,沒有絲毫雜亂之感。並且,兩塊鎮紙的石質皆細膩瑩潤,未曾觸手,就彷彿能夠感受到它的潤滑光潔。
兩塊鎮紙的雕工也精美,紅底黑點的那隻,上邊雕了一副薄意山水圖,那抹墨色,恰嵌在兩峰之間,如一脈水流澶轉而下,立意巧妙,雕工精湛,周晨看着簡直恨不得拿到手裡把玩一番。
另一隻顏色濃烈,對比鮮明,則用的線刻,寥寥幾筆刻畫之下,隨着光影的變換,竟讓人彷彿置身在深秋山野,滿山遍染的畫卷之中。
“咦,這倒是個好東西!”孟教授與周晨不同,他的目光幾乎全部被那塊三色石雕所吸引。
“呵呵,老先生有眼光,這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極品的雞血石‘劉關張’。不是我誇口,整個琉璃廠,就是榮寶齋,他們也沒有一塊能夠比得上的物件兒。”夥計見周晨和孟教授的樣子,很是洋洋得意的說起來。
顯然,能夠如此直白地說‘榮寶齋’也沒有,這塊所謂的雞血石‘劉關張’可能真的是一件好東西。
周晨想想自己那堆壽山石中,好像也有多種顏色的,神識不禁探入空間,在那堆壽山石裡探查起來,不大會兒,周晨露出一絲微笑,伸手從揹包裡取出一塊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卵圓形石頭來。
這塊石頭表皮的沙石泥土早已經被她洗淨,剛剛從石料中跳出來之後,就用小風刃把外皮的些許雜石清理了一邊,現在這塊石頭,通體呈現半透明狀,顏色鮮豔濃烈,紅黃白三色各據一方,卻又交融共存。紅色豔如火焰,黃色明亮如金,白色膩糯如脂,如古代美人,肌理細膩骨肉勻,豔麗無儔。
孟教授和那個夥計都在注意着那枚‘劉關張’鎮紙,孟蕾在已經被那兩隻青花筆洗所吸引,都沒有注意到周晨的這些小動作。
周晨把玩着這塊三色壽山石,微笑問道:“你們這兩塊東西可是要賣?”
那夥計聽周晨這句話,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傲然道:“開門迎客,當然要賣。”
周晨仍舊微笑着問這兩塊鎮紙的價格,那夥計不假遲疑道:“這塊‘劉關張’三百九十萬,那塊‘大紅袍’三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一報出來,孟教授和孟蕾齊齊吸了口氣,見慣上億元交易的周晨,臉色倒還淡然。
自從喜歡上壽山石之後,這些日子,周晨也查過一些資料,對雞血石也有一定的瞭解。
雞血石的顏色紅豔如雞血,民間一直就有用雞血驅鬼避邪的說法;雞血石紅豔似火,有象徵紅紅火火之意;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雞血石產量現在越來越少,精品更是十分難得。由於雞血石礦中含有汞,國家曾經大規模採礦鍊汞,現在剩餘的雞血石量就很少。因此價格自然急劇上升。
雞血石價格的攀升在拍賣市場上也體現得十分明顯,2003年5月北京拍賣會上一件清代雞血石方章成交價僅爲8000元,2005年12月品質相當的一件清代雞血石方章價格迅速漲到12萬元,2007年12月,一塊由國家級雕刻大師牛克思所雕的“昌化雞血石雕樓閣山子”更是以1344萬元人民幣成交,創下了當時中國當代工藝品的最高價格紀錄。
1999年昌化出了一種極其罕見的雞血石--雞血石和田黃石生在一起的原石,被藏界尊稱爲“帝后合一”,近10年來共發現千餘塊,彌補了雞血石的一個空白,目前是雞血石中最爲罕見的品種之一。2007年昌化一個石農挖出三塊“帝后合一”的頂尖原石,當時就被藏家出價8000萬元購得。
類似這店裡的兩塊鎮紙,一是用料比較大(相對於一般印章來說,鎮紙的體積要大。),材質也確實不錯,色正色濃不說,雜色很少,天然色彩佈局也極美,幾種條件加在一起,價格自然就高了。但這個夥計要出的價格,卻明顯高的有些離譜。
周晨和孟教授心裡也清楚,這兩個物件兒,大概是人家的鎮店之寶,之所以要這麼高的價格,那就不是不打算賣的。
孟蕾是一臉驚訝,孟教授驚訝之後,則是不住地搖頭。顯然已經放棄了購買的打算。
周晨倒是不急不緩,微笑道:“能夠上手看看麼?”
古玩行當裡,把物件兒拿到手上仔細鑑賞,稱爲‘上手’。一般真正懂行的人購買過鑑賞古玩都會要求上上手。不爲其他,只因古玩行當裡的物件兒,有許多是不能單憑一眼就能辨別真品贗品的。有些現代高仿做工精緻,不拿到手上,是根本看不出破綻的。(拿到手上看不出破綻的也不在少數)還有,古玩鑑定除了儀器檢測,大都還是以經驗鑑別爲主,而要鑑別真品和贗品,除了看,還有觸感、聽聲種種鑑別。有些經驗豐富的鑑別大師,上手就能感覺出老物件還是新物件,所以‘上手’在古玩鑑別中,幾乎可以與‘眼觀’同樣重要。
那個夥計顯然沒想到自己報出天價之後,周晨還要上手,臉色不虞,卻也沒有理由拒絕,黑着臉瞪了周晨半天,無奈周晨只是神色淡然地看那‘劉關張’和‘大紅袍’,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瞪視。最後瞪到眼睛酸了,也空浪費了表情,只好悻悻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一手提一手託,把那方‘大紅袍’取了下來,放在長几上。
古玩行當裡,有許多不成文的習俗規範,比如拿東西的手勢就很講究,一手提一手託,穩當可靠,用來防止不小心失手跌碎打破之類的事故。而物件兒的交接間,也不會手手傳遞,而是一人將物件兒放到桌案之類的穩妥之處,另一人再取。這樣的交接過程,即可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損毀,也可避免交接過程中出現碎裂等意外時的口舌,責任清晰。
周晨對這個懂得不多,但看這夥計的舉止,也覺得穩妥。心下暗贊。
等那個夥計將‘大紅袍’放好,退開一步,周晨這才上前,模仿着那夥計的動作,雙手將那‘大紅袍’鎮紙拿在手中,細細的把玩觀摩。
果然,這方‘大紅袍’鎮紙入手,石質細膩潤滑,幾乎沒有粗糙感,周晨憑藉她堪比二十倍放大鏡的眼力看過去,石質表面竟幾乎看不到孔洞。而且,顏色由內而外,逐漸過渡,層次感強,卻和諧融合,沒有任何突兀生硬之感。即使那抹墨色與赤紅之間,色差對比如此強烈,卻不顯得突兀,過渡自然,堪稱爲上乘佳品。
周晨暗暗讚歎着,越看越愛的同時,手指上的靈力也透石而入,濃厚的火屬性靈氣和潤澤的水屬性靈氣同時涌上來,讓人心神一爽,幾乎禁不住嘆謂出來。
這塊石頭的靈氣,與翡翠不同,與壽山石又不同,相似相差,殊途同歸。
果然是好東西!
周晨看了足足一刻鐘,纔將這件‘大紅袍’極品雞血石薄意鎮紙又放回長几之上。
轉首,看向那個夥計,微笑道:“‘劉關張’可否也能上上手?”
夥計的臉色越加難看,但顧客上門,買賣之間,要求看看商品卻是最正當的要求,他也無法開口拒絕,只好又狠狠地瞪了周晨一眼,不甘不願,卻仍舊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劉關張’雞血石鎮紙也取了下來。
周晨再一次細細把玩鑑賞了一回,終於將這塊‘劉關張’鎮紙也放回長几之上,這纔開口道:“這兩塊鎮紙一起要,多少錢?”
那夥計黑着臉,正在心裡打算着這個女人若是看完不要,他該怎麼好好地挖苦譏諷幾句以泄憤呢,卻不想,人家開口竟然說兩塊都要,一時腦子轉不過彎兒來,不由有些愣怔。
周晨也不催促,只淡淡地看着他。好一會兒,那夥計才醒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道:“兩……兩塊都要?”
周晨點點頭,那夥計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愈發青白,盯着周晨好一會兒,才收回心神,冷聲道:“剛纔我已經說過了,這兩塊都是極爲稀罕的珍品雞血石,標價已經很實在了,恕不還價。”
這兩塊石頭擺在這裡,不過是爲了裝點門面罷了,夥計心裡是明白的,這兩塊可都是老闆的心尖子,漫說三百多萬貴不貴,以他老闆那稀罕勁兒,只怕給多少錢都不會賣的。現在這個夥計已經後悔剛纔周晨詢問是否買賣的時候沒有一口回絕了,以他的經驗,這種雞血石鎮紙雖然珍貴,每塊三百萬已屬天價,更何況他分別多要了‘九十萬’和‘五十萬’,以他所想,這個價格已經足夠了,不會有人傻兮兮的要買了。
可惜,這個夥計雖然自詡經驗豐富,但他或許是沾染了太多的功利心,忘記了古玩的本質--愛物無貴賤!
古玩本就是供人賞玩之物,價格高低也取決於喜歡的人數多寡,喜歡的人多了,物件就變的稀罕,價格自然就水漲船高。沒有喜歡的人或者喜歡的人少,物件的價格自然就要不上去。
故而,古玩的所謂市場價格說的都是通常情況下的估價,遇上真心喜歡的物件,又不差錢,多花個幾百萬又如何?買的就是一個‘我喜歡’!
周晨看他臉上變色,價格又咬的死死的,更加確定這兩個物件對於這個小店的意義。心中暗笑,臉上仍舊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樣,瞥了那兩塊珍品雞血鎮紙一眼,伸手把那個黃紅白三色的壽山凍石拿了出來,舉到眼前,把玩着,道:“雞血石雖然好,但總還比不過田黃。田黃爲‘帝’,雞血爲‘後’,你這兩塊要這麼高的價,那麼我這塊看來值更高的價格了……”
隨着周晨的動作,孟教授、孟蕾和那個夥計的目光齊齊被周晨手中的美石所吸引,孟教授甚至不等周晨的話說完,伸手就從周晨手中,把那塊三色田黃接了過去,入手就開始嘖嘖讚歎,越是看,越是驚歎不已。
“竟然有此極品!三色田黃,黃色明、赤色鮮、白色膩……如赤金、如朝霞、如凝脂,果然是極品中的極品啊!……”隨着孟教授的一聲聲讚歎,孟蕾的興致顯然也被吸引起來,那個小夥計的眼睛簡直都看直了。
一直以來,他和東家都爲自家店裡的這兩方極品雞血石爲傲,總覺得,有此兩石,天下之石無出其右者。但,今天看到周晨拿的這塊極品三色田黃,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天外有天,石外有石’。
周晨則看着長几上的兩塊珍品雞血,暗暗後悔,去江南這一趟,光顧着遊玩賞景了,竟忘了去浙江昌化看看了。若是去轉一圈兒,說不定也能找到與這兩塊石頭媲美的珍品呢!
不過,這兩塊鎮紙,在周晨眼中,除了石材本身的美,兩副雕刻也讓她滿意。薄意和線刻,都是淺顯中見深意,寥寥幾筆,卻勾勒出類似於寫意水墨的意境來。
兩塊,七百四十萬,說實在的,對周晨來說,不差這個錢兒,而且,雞血石資源也臨近枯竭,收藏之後,只會保值不會跌價。
但是,明明知道價格高出很多,再買總是覺得有些意難平。
周晨琢磨着,那邊那個夥計已經期期艾艾地湊到了孟教授的身邊,藉着孟教授的手,仔細看起那塊三色田黃來。
收回目光,見那三個人還在細細把玩着那塊三色田黃,周晨不禁失笑,搖搖頭,輕聲咳嗽一聲,孟教授三人放醒過神來。
“哈哈,丫頭,你這也是去福建弄到的?”孟教授一臉喜色地道。
周晨點點頭,接過孟教授遞過來的三色田黃,很隨意地放進揹包,對那夥計道:“勞你受累了!”
說完,叫上孟教授和孟蕾一起往外就走。
那夥計還雲裡霧裡地,猛地醒過神來,急忙出聲道:“請,請問這位小姐,您那塊田黃可否出手?”
周晨挑挑眉,轉回身來道:“你們也收購原石?那這兩方鎮紙是你們的雕工咯?”
夥計一聽周晨如此詢問,立時來了精神,道:“正是。小店經營的雖是文房四寶,但東家精於篆刻石雕,這兩方物件兒,正是出自我們東家之手。”
周晨恍然大悟狀,點點頭,心裡卻在暗笑,這算是與有榮焉吧,聽這夥計的口氣,沒聽全乎的,會不會誤認爲他誇得是自己?
“那不知你們東家可在?我倒是有意在你們這裡做幾件東西。”想想那兩方鎮紙的精美雕工,周晨不由意動。
夥計卻失望地搖搖頭道:“抱歉,東家近日不在店裡……要不,您把聯繫方式留下,等我們東家回來,我打電話告訴您!”
後半句,夥計似乎也爲自己的注意興奮,兩眼光燦燦的。
對方說幾個物件,想來肯定不止一方田黃,到時候若是東家能從她手裡得上幾方,那一定會很高興。東家很高興,他這夥計,自然也能得到實惠。
“哦,好!”周晨很爽快地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留下來,然後才與孟教授父女相攜離開。
走出店門,周晨回頭就見小店門楹上掛着一副黑底綠字的門匾--琅玕!
琅玕,皆爲美玉名,看來這家小店的東家是極喜歡美玉美石的!
在接下來,一行三人又逛了幾個店面,雞血石、壽山石、巴林石等等石材都有,但精品卻極少,相較之下,那個小店裡兩塊極品雞血,竟是翹楚了。
那兩塊價格太高,剩下的難有入眼之物,逛了一圈,天色漸晚,周晨與孟教授父女就在琉璃廠附近吃了晚餐,周晨將兩父女送回家,調轉車頭離開之時,周晨猛地感到身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她,心頭一驚,周晨瞥向後視鏡和倒車鏡,已經車內配備的後視屏幕,卻只看到空蕩蕩的一片,孟教授和孟蕾已經走了。
或許是一時錯覺吧,周晨搖搖頭,匆匆忙忙驅動車輛去趕那個慈善晚會。
等她回家,已是夜裡近十一點鐘,二進院裡早已熄了燈。她走進自己的房間,楊陽從另一端的房間裡走出來,她揮手將楊陽送進空間,自己坐到電腦前,打開機器連接網絡,然後打開自己的私人郵箱,滿腔期待看着那個很無辜的0,卻頓時一陣失望!
這還是他離開後,第一次沒發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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