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水質,是中國四大近海水質最好的海域。
雖然是晚上,海水中的光線很暗,但一點兒也妨礙周晨滿心驚喜地欣賞着海底的奇妙世界。
近海沒有多少美景,周晨不知不覺地潛向深海。
漸漸地,海底除了黑乎乎的岩石外,出現了一簇簇豔麗的海葵。海葵就像一朵朵怒放的菊花,密集的觸角隨着海水的流動晃動着,變幻着顏色。
接着,一簇簇漂亮的珊瑚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火紅的、橙紅的,潔白的……有的像鹿角,有的像樹枝,有的就彷彿一塊塊天然的太湖奇石,千姿百態,變化無窮。
在這瑰麗絕美的珊瑚叢中,一羣羣顏色斑斕的小魚兒,悠然地游來游去。周晨緩緩靠近,它們也絲毫不知道躲避。有的小魚甚至很好奇地游上來碰碰周晨的身體,癢癢的,酥酥麻麻的,又非常的舒服。
周晨慢慢地在水中走着。有時候也像魚一樣游上一段。
她烏黑的頭髮在水裡盪漾着,如一蓬水草。瓷白的皮膚,在水中散發着皎潔的瑩光,宛如最上乘的羊脂白玉。
欣賞着絕美的景色,與成羣的小魚兒嬉戲着,周晨甚至有一種放聲高歌的衝動。這讓她想起了傳說中美人魚的歌聲。據說,美人魚的歌聲能夠令人迷惑,產生幻覺,不知不覺地停下航程,忘記了歸路。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到了何處。周晨突然看到前邊有一個熒光閃閃的透明的結界。她緩緩地遊了過去。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這層結界,卻沒想到,她的手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咦?她明明可以感覺到這層結界上凝聚着非常強大的力量,爲什麼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絲抵抗?
“霄兒?你是誰?你的身上爲什麼有霄兒的氣息?”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周晨擡頭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說話的人,也沒有看出聲音的出處,彷彿這個聲音是憑空出現在她腦海中一般。
她已經穿過了結界,結界裡邊仍舊是海底,卻比結界之外美了幾十倍上百倍。
一羣羣五彩斑斕的游魚,一朵朵漂浮在水中的發着粉色熒光的水母,以條條彩斑海馬,還有高大的宛如森林的珊瑚叢,一顆顆張着蚌殼吸收着月光精華的大海蚌,它們懷裡抱着的珍珠最小的也像龍眼一樣大,粉色、紫色、黑色、藍色、白色……顏色萬錢,瑞氣千條。
周晨只是看了一眼,立刻鎮定下來。她靜靜地站在水中,淡然道:“很抱歉,我一時好奇下水遊玩,誤入了此處,還請多多包涵……”
“別囉嗦這些,我問你,是不是知道霄兒在什麼地方?”那個威嚴的聲音帶着一絲氣急,低聲怒吼着。
聽起來,這人說的霄兒可能是他的孩子。一個人失去了孩子真的很令人同情,但周晨卻無能爲力。
“我不知道你說的霄兒是誰。我也不認識他。”
“不對,你的身上有霄兒的氣息,我不會看錯。你說,你把霄兒怎麼樣了?”隨着這聲低聲怒吼,海底的景色一邊,一股股暗流瘋狂的涌過來,似乎想要將周晨直接擠壓絞碎。
周晨進了結界之後,就運起了水盾。而且,在水盾之後,還有一層風盾。她的大風刃如今若是全力施放,恐怕整個南海都會被攪的天翻地覆。
更不用說她練至頂層的碧焰,她相信,若是她全力施爲,太大了不敢說,這些海底的美景,都能被她燒成灰燼。碧焰可是不畏水的,水下照樣燃燒,威力不減。
洶涌而至的暗流雖然力量極猛,但卻絲毫傷害不了被水盾和風盾護衛着的周晨。慢慢適應了暗流的涌動,穩住身形,周晨怒喝道:“你這個人太不講道理了。我已經爲我的誤入道過歉了,你還莫名其妙的發怒……你都沒說清楚霄兒是誰,長什麼模樣,我怎麼知道見沒見過?”
周晨本想着直接應戰,但是話到嘴邊,她突然還是覺得不應該和一個丟了孩子的父親計較。一個能爲了孩子丟失發怒發狂的父親,總好過對親骨肉不聞不問的好上太多,也真的值得人尊敬。
周晨的話音落下,對方沒有立刻回答,但涌上來的暗流漸漸少了,幾分鐘後,周圍又恢復了一片祥和的美麗景象。
好久,先是傳來一聲深深的嘆息,接着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霄兒是我的兒子。他已經失蹤了近萬年。”
“哦,你的兒子長什麼……你可以描述一下你兒子的容貌麼?”周晨可以從對方的語氣中感到沉重的心痛,語氣也不自覺地放地柔和了。
“霄兒是一條小白龍。它是我們龍族這一代根骨最好的一個,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中,沒有一個能趕上他……”
“停!等等!”那個聲音似乎陷入了回憶,絮絮地說着,周晨的耳中卻只清晰地聽到了三個字“小白龍”!
“嗯?”對方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
“我的確見過一條銀白色的……呃,小龍!”如果七八米長也算小的話。
“啊?你果真見過我的霄兒?”那個人急切地問道,聲音中是滿滿的驚喜。
“是的,我是見過一條銀白色的龍。他的眼睛是清澈的藍色……但是他沒有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我現在叫他雪晴。”
“銀白色,藍色的眼睛!果然是我的霄兒,他現在在哪裡?”那個人完全沒有理會周晨後邊的話,只想立刻知道兒子的下落。
“呃,我把它留在我家裡了。”周晨想說留在家裡看家,突然覺得,若是直接地這樣告訴對方,恐怕對方很難接受。畢竟人家是驕傲的龍族。你讓一條龍替你看家……聽起來,怎麼都應該是有狗狗完成的工作。
“你的家裡?”那個聲音帶着一絲驚愕傳來,隨着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周晨察覺到靈力襲來,立刻捏起了一個大風刃和一朵大大的碧焰……
誰知,那道靈力僅僅一觸,立刻返了回去。
然後,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那個聲音幽幽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霄兒不回家。”
這個聲音似乎突然老了很多。周晨似乎看到一個孤獨的老人,在望眼欲穿地盼着自己的孩子回家,等來的卻總是失望。
她突然很同情這個父親。雖然她什麼也做不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周晨纔開口道:“其實,你不用傷心。雪晴不是故意不回來的。它被囚禁在山洞中好幾千年,體內的靈力也被禁錮了。直到前不久,吃了琅珞果之後,靈力才得以恢復。我想,他可能很快就能回來了。”
“這樣啊,他居然能吃到琅珞果……唉,也算是他的造化了。”那個男人輕輕嘆息着。
隨即,一道刺眼的金光飛過來,周晨伸手接住一看,竟然是一塊金光閃閃的牌子。牌子上刻畫着幾個曲曲彎彎的古字。
“這是進出我南海的通行令,既然你救了霄兒,這個送與你,也算是我們報答你的一點兒心意吧。”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周晨隨手把金色令牌放進空間的書房中,“那我就不打擾了。等我回去,會告訴雪晴,讓他儘快回來一次的。”
“那就太感謝了。”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嗯,我有幾個朋友還在海邊的船上,可是我恐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能不能派人給我引一下路?”想了想,周晨還是直接提出了帶路的要求。她到海底來,這裡的時間可不像空間中的一天百年。若是太晚了回去,恐怕慕容瑒和南雲他們要急壞了。
“呵呵,這個容易。”那個聲音帶着忍俊不止的笑意,“你拿着我剛纔給你的南海令牌,只要運用意念,就能夠到達南海範圍內的任何地方。”
“哦,這樣啊,那就太謝謝你了。”周晨道了謝,又把剛剛放進空間的牌子拿了出來。然後告辭道,“那我就不再打擾了。告辭。”
“隨時歡迎你再來南海!”
這個聲音落下的同時,周晨也用意念啓動了令牌。景色變幻間,周晨突然想起沿着公路走的時候,沒當出一個地方的地界,都會有這麼一塊牌子,上邊寫着大同小異的幾個字:某某市(縣)人民歡迎您再來某某地!
周晨咧嘴笑了笑,轉眼,她已經站在了距離漁船酒家不遠處的海里。
呵呵,這個牌子果然挺好用。周晨笑着將牌子放回空間,突然覺得手裡似乎還握着個什麼東西,舉起來一看,自己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握着個金絲銀線繡制的袋子。袋子的口緊緊地扎着,她好奇地打開袋口往裡一看--
嗬!袋子還是件空間物品。裡邊的空間足足趕得上一個兩三百平方大小的房間,然後,這個偌大的房間裡,堆滿了彩光韻致的各色珍珠,還有一枝枝非常美麗的珊瑚樹!
哈哈,剛纔她還想說要點兒海底珍寶呢,沒想到人家都已經備好了,還悄無聲息地放到了她的手裡。
這家人辦事兒真貼心。還怕她不好意思要推卻呢!
胡亂想了一通,周晨喜滋滋地把儲物袋放進空間,意念一動,已經回到了船艙裡。落入船艙的同時,靈力迅速把身上的衣物和頭髮都烘乾了,並且附加了一個小小的清潔術,把殘留在身體皮膚表面的鹽分清除乾淨。不然會感到澀澀的,很不舒服。
一切整理好,周晨這才仔細看船艙裡各人的情形。汗,一個個還睡得香甜着呢,壓根兒沒有醒轉的跡象。
外邊的天色已經泛白,已是早晨五點一刻了。
周晨微笑着走出船艙,坐在艙口的程東和嚮明立刻站了起來。
“他們估計還得睡一會兒,你們熬了一夜……也很累了吧!”周晨本想說替替人家來着,話未出口,突然意識到,這個話由她這樣一個應該嬌弱不堪的年輕女子說出來,實在是很詭異,趕緊轉了口風,從身後拿出兩個礦泉水瓶子來,遞給兩人,“喝點兒水,解解乏。”
程東和嚮明笑着接過水瓶,立刻打開喝了幾口。自從昨晚周晨拿出那麼誘人的好酒後,他們對於周晨拿來的東西,都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還別說,這水不但喝着甘甜清冽,而且喝下去之後,還真的把熬夜的疲憊消除了。兩個人都感到自己身體內精力特別充沛,整個體能都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
如此一來,兩人看向周晨的目光又有了不同。兩人同時在想:難怪少爺會如此,這個女子長的又美,性情又是一頂一的好,手裡還有這麼多稀罕物件,就連賭石都是天下最好的……這樣的女子,是真的值得別人的好。再好都不過分。
周晨微笑着對兩人道:“你們在這裡,若是他們又睡醒的,就先給他們喝點兒水。我去找找老闆,看看能不能做點兒素淡的粥來,他們宿醉之後,喝點兒素粥養胃。”
“是。周小姐,大少(三少)一醒,我一定立刻轉告。”嚮明和程東同時答應着,然後兩人似乎是生氣對方搶了自己的臺詞,還互相瞪了一眼。
周晨熬了一鍋鮮美的魚粥,但那幾個還在宿醉未醒,也只能由她和程東四個一起吃了。
到了晚上,那幾個醉漢還在呼呼大睡,叫也叫不醒。沒有辦法,周晨和程東向明他們還得繼續陪着在漁船上過夜。
還好,到第二天早晨,那些人終於陸陸續續地醒過來。若是他們再不醒,估計周晨要把他們擡到車上帶回去,或者自己先回去了。這一天,明標那邊可是出好翡翠最多的一天,她可不想錯過。
南雲醒來的第一句話,居然還大呼:“好酒啊,再來一杯!”
引得周晨和比南雲早醒了一會兒的慕容瑒,抱着肚子,好一陣狂笑。
等一行人洗洗漱漱,吃上點兒東西趕回平洲,已是公盤第三天的中午時分。幾個人一合計,也沒急着往公盤去,先返回賓館衝個澡換了衣服,又找了個地方吃了點兒午飯,這才一個個精神奕奕地會合到一起,向着平洲公盤進發。
公盤的第三天。這一天的明標拍賣,有一明一暗兩塊玻璃種和兩塊全賭冰種。不過,那塊擦開窗口露出一片非常漂亮的秧苗綠玻璃種玉肉的毛料,卻是該死的靠皮綠,誰堵誰垮,標準的坑人貨。
所以,周晨今天的目標就是那塊全賭玻璃種和兩塊全賭冰種。
這塊標號2375 的全賭玻璃種,底價是68萬。裡邊的玻璃種足足有三公斤重,因爲其火屬性靈氣比極品血美人稍微弱一點兒,周晨判斷是比血美人顏色稍淺的胭脂紅。胭脂紅雖然不如血美人濃豔,但這個顏色就像美人羞色,嬌豔可愛,特別受年輕女性的推崇。有這麼一塊翡翠,相信碧遊珠寶公司開業的展銷拍賣會,又會增色不少。
兩塊暗料冰種,一塊是冰藍色,標號是2378、底價是66萬。
另一塊是檸檬黃,標號是2877,底價是75萬。
這兩塊都是周晨沒有的顏色,所以,她對這三塊翡翠都會盡全力爭取,至於能不能中標,那隻能說經過努力,最後的結果還要看運氣如何了。
這一天,慕容瑒和南雲都無意投標。林釋行因爲沒有時間觀察毛料,也沒有需要投標的原料。再加上慕容瑒和南雲的四個保鏢,可以說九個人,只有周晨一個人有投標任務。
到了明標大廳外,看看時間還很寬裕,周晨就又來到明標展示大廳裡。大廳中還有不少人在看毛料。見周晨進來,有認識她的人,立刻就把目光專注在她的一舉一動上。
周晨沿着擺放毛料的桌子,一邊走一邊不時地拿起毛料來自己查看。阿四就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把周晨囑咐的號碼和底價記下來。
當週晨走到那塊擦開窗,露出玻璃種秧苗綠的毛料前,她上上下下地看了那塊毛料足足有三四分鐘,最後神情鄭重地回頭讓阿四記下來。
很快,周晨看了一遍離開了展示廳,她前腳出門,後腳立刻有人走到她停留時間較長,讓阿四做過記錄的毛料前細細察看。
這一天,有程東和嚮明四個人佔座,直接佔了一排。周晨坐在中間,兩邊分別坐着阿四和林釋行,再往兩邊則是慕容瑒和南雲以及他們的保鏢。
坐定之後,周晨就給每人發了一張紙條。上邊寫着毛料的編號和最高價。並囑咐他們,一定要到最後十分鐘再開始參與投標。加到最高價爲止。
每個人都領了四五個標號,然後,除了慕容瑒和南雲,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每個人都都緊張地盯着不斷翻新着的大顯示屏。
很快,那塊擦開窗口的玻璃種的價格,就從456萬,擡到了988萬,這個價格在大屏幕上呆了不到一分鐘,立刻又被刷新:1100萬!
周晨抿着嘴,默默地注視着大屏幕。此時距離競標結束還有十二分鐘。那三塊她看好的毛料只是稍稍的露了一小臉,就被頂了下去。如今每塊的價格漲了還不到十萬。
時間緩緩走到最後十分鐘。大屏幕的刷新速度立刻快起來。
周晨身邊的人紛紛開始往競標器上輸入標號、出價。登時,有二三十塊毛料的價格飛快地瘋漲起來。
大屏幕滾動的速度極快,還沒看清上邊更新的價格呢,就已經被快速地頂了下去。
周晨不管其他,只死死地釘住三個標號。
果然,有人沉不住氣了,那三塊標號的玻璃種和其中一塊冰種被人各加了二十萬。在榜首稍稍一露,立刻被淹沒了。
競價出現了空前的白熱化。
進入倒計時三分鐘,那塊擦開窗的玻璃種,已經被擡到5880萬了。周晨咧咧嘴。她給出的最高價是5000萬,超了這個界限,他們就放棄了。不知道誰這麼剽悍,居然給出了將近六千萬的高價。
六千萬,就是六千萬的完垮啊!想一想,連周晨都覺得心一抽抽的疼。
周晨一直未動。
最後五秒。周晨開始拿起競價器輸入。
2375,16660009。00;
2378,6000009。00;
2877,7000009。00;
最後一個數字輸入,按下輸入鍵,正好倒計時器上的數字由1跳成了0。
大屏幕固定了五分鐘,開始揭示中標價格。
第一位一排鮮紅的字符,86660000。00元。
周晨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魄力,花了八千多萬買下這塊必垮的玻璃種。
一塊石頭賠上將近一個億!一個億的完垮啊!
第二位的是2375,16660009。00。
第三位,2061,16000000。00,周晨沒印象。
直到第十七位,2877,7000009。00,
而2378號,拍到了第二十一位,6000009。00。
讓周晨哭笑不得的是,阿四很興奮地告訴她,他投標的一塊毛料中了,第十六位,6999999。00。
周晨稍稍回憶了一下,還好,這一塊毛料裡邊有一塊不錯的芙蓉種,雖然不算太大,但顏色是非常漂亮的春帶彩,值七八百多萬,應該沒問題。讓林釋行計劃一下,下料的話,估計還能多賣出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八個人紛紛彙報拍賣成績,其他人除了阿四中了這一塊芙蓉種,林釋行和四個保鏢都沒有中標。慕容瑒則四塊種了兩塊,南雲也中了個一塊。
周晨算算,這些作陪襯的中標品雖然掙不了太多,但也不會賠錢。加上她今天拍的三塊,今天能撈回兩個億沒問題。
鄭伊琳昨天來沒見到周晨,很順利的拍回來一塊半賭玻璃種和兩塊芙蓉種。今天,她入場的時候還沒看到周晨,等公佈中標時,她看着大屏幕上熟悉的後綴9,立刻回頭尋找,正好看到後排那裡,周晨正笑着與同伴們慶賀。
她的眼皮跳了跳。抿抿脣直接離開了明標廳。
交了錢,領了毛料。周晨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出了明標區,南雲又提議再去廣場挑幾塊毛料過過癮,周晨答應下來,就由嚮明和程東負責把今天競得的七塊毛料送回酒店。
周晨一天沒到廣場,這邊賣毛料的攤子上,擺放的毛料更新了不少。每個賣主來參加公盤都帶了不少毛料,每天賣掉一些後,第二天又會用新的賭石毛料補上,而且僅僅看外在表現,每天都會有幾塊表現不錯的料子壓場。
走了十多分鐘,周晨就買了兩塊毛料。
阿四也磨磨蹭蹭地不停扒拉塊毛料翻看一陣。開始周晨沒注意,又過了一會兒,見阿四還是不斷地看着毛料,偶爾還會問問價格,周晨就上了心。
當阿四又一次搖搖頭離開攤位後,周晨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問:“你也想賭石?”
阿四略略緊張地看看周晨,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周姐,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也想學習賭石的技術,會一點點開始學起。”
周晨長長地舒了口氣,學賭石技術沒問題,只要不盲目地沉迷於賭石就行。賭石,既然佔了個賭字,就與賭博一樣,是有極大地風險的。若非周晨能夠通過判定賭石的靈氣來判定內部的情況,她恐怕也不會在賭石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放下心來,周晨和聲道:“再有看好的毛料不用自己亂琢磨。我們一起看。”
周晨賭石的賭漲率可是百分之百。周晨能夠答應與他一起看毛料,那就是說明她願意手把手教他賭石技巧了。阿四大喜,從周晨說了這句話,嘴巴一直咧着,就沒有合攏過。
和阿四說了沒幾句,周晨感受到一絲不太明顯的木性靈氣。就直接走到那個攤子前,把那塊灰白色皮殼的石頭拿來手裡細細察看。
這塊石頭的灰白色皮殼上,有幾點不太明顯的送花,蟒帶不明顯,很淡,但形狀很規整也很緊湊。另外,在蟒帶的旁邊,有一塊不太大的黑癬,再仔細看,緊靠着這塊癬,還有一個不大的雞爪綹。
她把這塊賭石先遞給慕容瑒和南雲看,兩個人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都搖了搖頭。周晨又把阿四叫過來,讓他自己先仔細地觀察。蟒帶和松花阿四都能看出來。看到那塊癬和那個很揪心的雞爪綹,阿四也很嫌棄地撇了撇嘴,搖搖頭。
“周姐,這塊料子我看不出哪裡好。這塊癬和這個雞爪綹太噁心了。”
周晨淡淡一笑,點點頭。回頭向那臉色不太好看的賣主問道:“老闆,你這塊毛料多少錢?”
都不看好了,還問啥價?
賣主暗暗地腹誹了一句,硬邦邦地扔過來一句:“十萬!”
“什麼,十萬?就你這塊磚頭料還要十萬?你怎麼不去搶啊!”阿四一聽立刻忍不住叫了出來。
“我這塊料子就賣十萬,買不起看個什麼勁兒?”賣主說話也嗆着火氣。
“你……”阿四還想再爭執,卻被周晨一把拉住。
“老闆,我這弟弟年紀小,說話衝了點兒,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不過,這塊毛料十萬確實貴了些,我給你六萬如何?”周晨回頭微笑着和賣主還價。
周晨的話合情合理,態度又特別和氣,人又長得很漂亮,只要是個男人誰願意在美女面前表現的沒風度啊。
那賣主哼唧了兩聲,終於壓下了火氣,慢慢道:“這塊料子雖然有癬有綹,但六萬確實低了點兒。這位小姐,如果你真的想要,六萬八你拿去。”
“好,六萬八,我買了。”周晨笑眯眯地答應着,直接從揹包裡掏出了幾沓鈔票,點了六萬八遞給賣主。
然後在一行人詫異的目光中,抱起了毛料,又向那賣主問道:“老闆,你這裡能不能解石?我想現在把這塊毛料解開。”
“呵呵,能,能!我們租瞭解石機,你隨我來。”做成交易,賣主的臉色已經雲散天晴,笑呵呵地領着周晨走向不遠處的解石機。
周晨也不理會衆人臉上怪異地神色,神色淡然地跟着賣主走到解石機後,把那塊灰白皮毛料放在託板上固定好,然後對阿四招招手道:“阿四,過來,給我搭把手。”
阿四對周晨非得買這塊毛料還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但聽到周晨叫他,還是麻利地走過來,站在解石機一邊。
“來,你來解!”周晨笑着站到一邊,指着解石位對阿四說。
“我?”阿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周晨點點頭,只好嘟着嘴站到解石機後。說實話,他對這塊表現這麼差的毛料實在不想自己動手解。但他已經習慣了聽周晨的話,不喜歡卻沒想過反駁或者拒絕。
周晨在一邊蹲下來,指着那塊癬和雞爪綹對阿四道:“喏,從這裡一點點擦開。慢慢擦,一邊擦一邊好好看看。”
阿四看着周晨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猛地醒過神來,高興地點點頭,打開砂輪開始擦石。
阿四真的是完全按照周晨的話來做,小心地用砂輪在那塊癬和雞爪綹伴生的地方開始擦起。
隨着砂輪的轉動,一半癬和雞爪綹很快被擦開。然後,阿四看着擦開的窗口,登時呆在那裡。
林釋行、慕容瑒和南雲見狀也湊了上來,三人看着擦面,幾乎同時擡起頭來看向周晨,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周晨笑着搖搖頭,對四個人道:“這塊癬和這個雞爪綹,若是單獨正在這裡,我可能都不會冒險。但正因爲它們生在了一起,我反而就不害怕了。你們仔細看看這塊癬和這個雞爪綹的位置和形狀,就會發現其中的原因。”
現在癬和雞爪綹都被擦開了一半,這就相當於做了個縱切面,癬和綹在石皮下的進一步表現都被直觀的展現了出來。
癬,還是最噁心的黑癬,只是滲入了石皮不到兩公分。而那個雞爪綹就像一隻真的雞爪,緊緊地把這塊癬深入石皮的地方固定住了。這兩方單獨生在賭石上,都有可能對這塊賭石造成致命的破壞。但兩個同樣噁心同樣危險的東西伴生在一起,卻正好起到互相牽制互相制約的作用。負負得正。最後,竟然對內部的翡翠造成任何影響。
衆人仔細看過,稍稍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所在。都表現出一臉的恍然。
南雲也對這塊石料來了興致,興沖沖上前,和阿四一起,很快把這塊賭石毛料一刀切開。
“見綠了,漲了,漲了!”阿四一眼看到切面上乾淨的淺水綠,立刻高興地大叫起來。
這樣一塊幾乎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毛料,卻意外地又切出了翡翠,一貶一揚之間的反差太大,也難怪阿四特別高興了。
譁……
遠處傳來一陣大聲的喧譁。這個聲音是……有人解石解漲了?
圍觀的人有些人回了回頭,也有幾個站在外圍的忍不住跑了去看。更多的人卻仍舊還圍着周晨這邊,看他們繼續解石。
第二刀,繼續看漲,而且已經看出了翡翠的種水,竟然是不錯的油種。
噼裡啪啦……一陣轟鳴的鞭炮聲響起,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又有不少人跑到那邊去看。
阿四有些茫然地看着周晨。
“解吧,我們也會大漲的,我詳細你!”周晨微笑着鼓勵,阿四立刻恢復了鬥志,點點頭,沉下心思繼續切第三刀。
那邊的鞭炮繼續響着,而且,還有新的鞭炮聲陸續響起,至少十幾掛鞭炮的轟鳴響成了一片。
只是,阿四的第三刀還沒切完,那邊突然又爆出一聲很大的喧譁聲。
譁……而且,隨即,響成一片的鞭炮聲竟然迅速零落下去,很快沒了聲音。
咦,這是怎麼了?
阿四也擡起頭向那邊張望了一眼,周晨拍拍他的肩膀:“繼續解吧!”
又過了十幾分鍾,阿四已經切完了第三刀。這一刀切下來,仍舊是淺水綠油種,這塊賭石的價值也還在看漲!
“那邊解垮了,是翡翠公主,一塊玻璃種,可惜是塊該死的靠皮綠!”跑去看熱鬧的人回來了,在外圍大聲地說着。
“噯,噯,據說是今天明標的標王欸,八千六百六十六萬啊……”
原來是鄭伊琳買走了那塊靠皮綠玻璃種!
終於,整塊足球大小的淺水綠油種翡翠就被掏了出來。林釋行上前看了看,笑眯眯地點頭道:“這塊料子能夠掏出八副大鐲子,或者十副小鐲子,還能出二十幾個花件和一些耳墜、胸針之類。估計做出成品後能夠賣到一百三十萬到一百四十萬。”
“哈哈,翻了二十多倍,大漲啊!”南雲興奮地叫了一句。衆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喜色。
那個賣毛料的賣主也沒有走,一直在一旁看着。見這塊毛料真的解出了翡翠,還解出了大漲的翡翠,也是一臉震驚。
從剛纔見有人解石,就陸陸續續有人圍過來。當時人少,圍觀解石也很平常,周晨並沒有在意。
解石過程中,雖然有人半路離開去看鄭伊琳解石,卻不想鄭伊琳解出了靠皮綠,這樣,不但原來的跑掉的人又回來,就連原本在那邊看解石的人也跑過來不少!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到完全把翡翠掏出來,周圍已經聚集了上百個人。雖然這一塊毛料沒解出什麼冰種玻璃種的高端料,但從一塊表現極差的料子變成了大漲,反而顯得更加難得。特別是周晨給阿四細心地解釋,也讓周圍的人大呼收益。
剛解完石,周圍的人還在默默地琢磨,好一會兒,一個人猛地喊了一聲:“不愧是翡翠女王啊,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哇!”
喊完,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他這一喊一鼓掌,周圍的人也隨着鼓起掌來。熱烈而持久的掌聲,吸引了更多的人,很快周圍的形勢簡直比解出玻璃種還要熱鬧了。那掌聲更是鞭炮慶賀所不能比擬的,那代表這些人對翡翠女王的真心承認和敬佩!
掌聲持久不歇,圍觀的人的熱情也實在不容忽視。
沒有辦法,周晨只得對着衆人作揖行禮:“今天就是給小弟講一下賭石看毛料的一點兒注意事項。都是前輩們總結傳承下來的很普通的經驗,周晨不敢專美。謝謝各位了!”
掌聲仍舊不歇,有圍觀的人又高聲叫道:“周小姐,您能再給我們解一塊石看看嘛?看您解石,實在是太長見識了。”
“對啊,對啊,周小姐,請您再解一塊毛料給我們看看吧。讓我們也跟着您長點兒見識!”
“周小姐,您就再解一塊吧!”
“您就再解一塊吧,周小姐!”
周圍的懇求聲此起彼伏,周晨實在無奈,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
她剛纔就買了兩塊,都由程東推着呢。
周晨走過去,抱起了一塊白沙皮的毛料,讓衆人傳着看了一遍。
這纔對大家說:“這塊白沙皮毛料上,有松花很散,沒有蟒帶。但,它有一個很重要的特徵不知大家有沒有看出來。”
賭石這時還在圍觀的人手裡拿着,聽到周晨如此說,那個抱着賭石的和他身邊的人立刻又開始仔細察看。
可惜,看了好一會兒,幾個人都茫然地擡起頭,望向周晨,期待着她給他們說出答案。
“這塊毛料的表面是沒有蟒帶,但它有一塊暗蟒帶。這條暗蟒在表皮上看不出顏色來,但若是用手撫摸,就能感覺到,這條蟒帶比其他地方的石面稍稍隆起。若是,用砂輪擦開,暗蟒帶就會顯現出來,一目瞭然了。”
那個抱着賭石的人立刻按照周晨所說撫摸起了賭石的表面,這一抹之下,立刻瞪大了眼睛。賭石表面還真有一條帶狀隆起。這條暗蟒只是微微比石皮高出一丁點,顏色又沒有區別,這樣的暗蟒別說用肉眼看,若不是周晨點明,就是他們看石料的時候用手碰過這塊石料,也不可能發現這條暗蟒的存在。
這塊賭石,又在人羣裡轉了一圈,二十分鐘後,才終於送回到周晨的手裡。
周晨接過來這後,也懶得折騰了,直接遞給阿四,讓他把賭石解開。
按着周晨畫好的線,阿四一刀切下來,嘩啦,很漂亮的豔陽綠就露了出來。衆人瞪大着眼睛,又是羨慕,又是讚歎,又是佩服。
第二刀,種水也顯出來了。糯種,僅比冰種稍次一點兒。而且,這塊料子露出的糯種翡翠非常細膩,光澤感也非常好,又幾乎沒有雜質,雖然種水等級不夠,卻仍舊給人一種天然獨特的美感。
再接下來,解石就很快了。又過了十七八分鐘,整塊糯種豔陽綠翡翠被掏了出來,足足有兩個成人拳頭大小。
阿四捧着這塊漂亮的翡翠,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圍觀的人也再一次見證了化腐朽爲神奇的神技,再一次自動自發地鼓起掌來。
面對衆人越發高漲的熱情,周晨簡直哭笑不得。
沒辦法,她只好對衆人再一次拱手致意:“謝謝各位的擡愛。我今天中午還沒吃飯呢,實在是餓壞了。”
說完,在衆人的熱烈掌聲中,帶着一行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公盤。
等周晨他們都走遠了,衆人還在議論紛紛,有說翡翠公主昨天接連賭出了一塊玻璃種和兩塊芙蓉種,比翡翠女王厲害的。也有人立刻反駁,翡翠女王隨手拿了兩塊,都是化腐朽爲神奇的神技。那位翡翠公主能行麼?她只能把玻璃種切成靠皮綠!
而且,還有一點,衆人沒有明說。翡翠公主是賭出了不少高端翡翠,但她走到哪裡都是一副目無下塵的高傲模樣,早已經讓衆人有些怨氣了。翡翠女王多好啊,不但賭石技能高超,關鍵是人家親民啊,你覺得翡翠公主好,你請她也給你講解一塊賭石啊?
當天晚上,一行人吃罷晚飯回到賓館,周晨已經進入空間,正準備下湖游泳呢,就聽外邊傳來敲門聲和阿四的聲音。
“周姐……”
“嗯,阿四,什麼事這麼急?”周晨一打開門,阿四就抱着一臺筆記本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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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某粟家停電了,咱搬着電腦跨越了大半個城市,終於找到了一個連接網絡的地方,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