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一米九的大個垂頭喪氣的站着,看起來有點窩囊,他看着時光的臉色,慢慢開口。
“小光,我……我的確是喜歡你。”
褚嬴第一句就是這麼一句話,臉都臊紅了,帶着點對愛情的懵懂和羞怯,緊張的瞅了時光一眼。
時光表情平淡,似乎並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褚嬴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離開你,我痛不欲生,茶飯不思,覺也睡不好,覺得生活是那麼寡淡,絲毫提不起興趣。”
“再一次見到你,你知道嗎小光,那一刻我才覺得我活過來了,我的心又開始跳動,無比劇烈,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覺得和你坐着發呆都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褚嬴有點激動,眼裡滿是深情,臉上的溫柔也濃的化不開。
時光嚥了一口口水,無意識的摩挲着小指頭,盯着紅彤彤的爐火,心臟砰砰砰的跳動,連帶着他的太陽穴都有點脹痛。
褚嬴繼續說着:“小光,我沒愛過人,你是第一個。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我不敢對你表明心意,甚至,我已經打算好就這樣,以朋友知己的身份,陪伴着你一輩子,覺得這樣也足夠了……”
“可是,早上師父的解籤讓我看到了希望,他說我們能修成正果,所以我想試試,哪怕最後還是一場空,我不想給自己留遺憾!”
說完,褚嬴有點懊惱:“我不知道方元會看出來,還莽撞的跟你說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小光,我很怕,你不要討厭我,也不要疏遠我……”
褚嬴突然拉住時光的的手,眼眶泛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艱難道:“如果你不喜歡,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褚嬴緊緊握着時光的手,力氣很大,疼的時光皺眉,時光沒說話,他現在也是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褚嬴見時光沒反應,不罵他也不說話,一下子就慌了:“小光,你……你說話……”
時光看了他一眼,很複雜,想說什麼,最終嘆了口氣。
褚嬴眼裡的期望散去,只剩下失落,他放開時光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表情很苦澀。
“小光,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只想照顧你,讓你開開心心的一輩子,你的開心就是我的開心,你的難過就是我的難過,你什麼也不用做,全都交給我,你只需要,邁出那麼一小步,給彼此一個機會,不好嗎……”
時光抓着頭髮,緊緊閉着眼睛,褚嬴的話不停的在他耳邊炸響,弄的他心煩意亂。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好了!你別說了!”
時光猛然站了起來,眼眶裡突然掉下來一顆眼淚,接着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都止不住。
褚嬴慌了,他伸出手想觸碰時光,時光卻往後躲了一下,褚嬴露出受傷的表情,失落的退後幾步。
“小光,你別哭,你這樣我心裡難受,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應該把這份感情藏的好好的,是……我的錯……”
褚嬴低着頭,輪廓分明的俊逸面孔上全是淚痕,還有濃濃的疲憊感,深邃的眼睛裡也滿是悲傷懊悔,整個人都籠罩在陰雲裡。
時光沒見過這樣的褚嬴,心猛的痛了一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控制不住自己幾步衝上去,抱住褚嬴的腰。
那一刻,抱住褚嬴的那一刻,時光心裡好像有一道牆,轟的一聲,塌了!
兩個人都愣住了!
褚嬴是意想不到,現在抱着他的,真的是小光,他還願意抱他,安慰他。
時光則是有點不知所措,褚嬴剛剛表白完,他就抱住了人家,怎麼看都像是接受了的樣子。
可是,他還沒想好。
褚嬴陪了他很久,從小到大,褚嬴幾乎佔據了他人生中所有的一切,他早就把褚嬴當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割捨不了,也捨不得。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褚嬴的感情,會突然從亦師亦友,變成喜歡,甚至於是愛!
這對他來說太不可思議,他沒有愛過人也沒有被人這麼熱烈的愛過,除了誠惶誠恐的躲開,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
褚嬴小心翼翼的抱住他,心裡的欣喜幾乎要把他淹沒。
“小光,你,你答應了嗎?”褚嬴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他聲音很小,唯恐嚇到懷裡的人。
時光如夢方醒,推開他,手忙腳亂的擦乾眼淚,眼睛紅紅的,他看着褚嬴,驀然紅了臉。
時光支支吾吾:“你,我,這太突然了,你讓我……好好想想,想想……”
褚嬴喜出望外,急忙點頭:“好,都聽你的,你慢慢想,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只是小光,你一定要答應我,別討厭疏遠我,行嗎?”
時光點了點頭,臉還紅着,他指了指牀:“那,我先休息了……”
褚嬴滿臉順從:“好好好,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
時光磨磨蹭蹭的爬到牀上,背對着褚嬴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像失靈壞了一樣。
時光摸着像見了親媽一樣不停跳動的心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覺得全身都鬆了一下。
還是離開有褚嬴的地方舒坦,面對褚嬴,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躲避!
緩過勁兒來,時光忍不住唸叨:“喜歡我,褚嬴喜歡我,他……喜歡我……”
時光從心底生出幾分羞澀,光念着褚嬴的名字,就讓他心跳加速,這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似乎,還有點心安和滿足。
或許,真的,可以試一下?
那麼,他和褚嬴,算不算談戀愛了呢?褚嬴是他男朋友了?
男朋友……
時光念着這陌生的三個字,把它和褚嬴聯繫起來,頓時羞的在被子裡打滾,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地縫裡。
想了想,時光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悄悄地向褚嬴的牀位看去,猝不及防的,和褚嬴黑黝黝的眼睛對上。
時光腦子裡頓時炸開了一團煙花,褚嬴,一直在看他?
褚嬴上了牀就盯着時光看,那鼓起的一坨安安靜靜的,忽然間砰砰砰的翻滾,然後,時光的頭做賊似的伸出來。
褚嬴笑着打招呼:“小光,怎麼了?渴了嗎,我給你倒水!”
時光正要出言制止,褚嬴已經翻滾下牀,動作極快的倒了一杯水,送到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
時光忽然覺得真的有點口渴,嗓子眼發乾,接過水喝了:“謝謝……”
褚嬴捧着杯子:“不用謝。”
兩個人突然就客氣了起來,一時間,氣氛有點沉默。
時光又躺了回去,看着褚嬴說了一句:“晚安。”
褚嬴愣了一下,顯得有點傻氣,他哦了幾聲,連忙回了一句:“小光,晚安。”
時光背過身去,扯被子蓋着頭,似乎真的要睡覺了。
褚嬴捧着杯子一步三回頭,爬上牀,盯着時光的背影看,漸漸的,睏意來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