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四大院使們的回話,黑衣男子看向周圍包圍他們的人,“還有你們,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殺了天驕會的好苗子。若論好苗子的話,這裡面誰比得上宋雪衣?”
面對黑衣男子的威逼,衆人面色各異,不等他們回話,就聽到少年清朗的嗓音響起:“助我一臂之力,我可給一個爲你們煉丹的承諾。”
衆人聞言又是一愣,相比起黑衣男子的威逼,宋雪衣這根本就是利誘。而且,他這利誘得還特別的有誘惑力,見識了他吃進肚子裡的丹藥,和他的財大氣粗之後,沒人會懷疑他的話。
在黑衣男子看來,宋雪衣這根本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這小子真是好大的膽子,以爲靠外力暫時有和自己一拼的實力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個承諾,能比得上性命?”黑衣男子冷笑道。身影一動,來到一個人的面前,在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拳打中那人的胸口,使得那人當即斃命。
“爹!”一聲淒厲的聲音響起,年少稚嫩的聲音破音。
溫子珃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一雙眼睛通紅,瞪大欲裂。
剛剛被黑衣男子一招殺死的人,正是他爹,溫崎。
六合院使及時拉住溫子珃的身影,低聲警告道:“你想死嗎?”
溫子珃回頭一口咬在六合院使的手上。對方吃痛,眼裡閃過一抹怒意,抓着溫子珃就將他甩了出去。
倘若他再往黑衣男子的地方跑,她也不打算再攔了,要死就死吧!
然而,摔落地上的溫子珃卻沒有跑,他像是一瞬冷靜下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幕看到的人不少,不由猜想他是不是傷心過度傻了,然後不再關注。
唯有少數人注意到溫子珃那輕顫抖的雙肩,緊緊抓着地面的雙手,小小年紀的他,有這樣的忍耐力,讓人動容。
“這是第一個,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黑衣男子將這一切當做一場笑話來看,洋洋得意。
“宋爺,你就跟他走吧!”御海鎮林家的二少爺忽然出聲喊道:“你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把我們全部都害了啊!”
“沒錯。”立即有人附和,“宋爺,這是您惹出來的麻煩,您不能牽累我們啊。”
“宋兄弟,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要你的命,你怎麼能爲了這點小事,就要我們來爲你受罪!”
一個個的聲音響起,一聲聲的譴責,一道道越來越激烈的言語。
面對這一切,宋雪衣絲毫不爲所動。
孫谷蘭卻見不得自己的兒子被這樣所衆人辱罵,“是不是真的沒有危險,你們自己心裡明白。倘若今日站在這裡的是你們,又是不是能跟着他走?還有,你們真的以爲雪衣死了,你們就能獨活了?”
女子冷漠平靜的嗓音,猶如一盆冷水澆灌在衆人的頭頂上。
林二少不服氣道:“這本來就是你們宋家惹出來的麻煩,憑什麼要我們一起受牽連!事情不試試又怎麼知道結果,說到底你們就是怕死,非要把我們拖着一起!”
“沒錯,沒錯!不要臉,沒心肝!”
“什麼心地純善,都是宋雪衣裝出來的!”
面對衆人忽然的譴責,宋雪衣忽然開口,“來。”
他溫潤的嗓音不輕不重,卻輕易讓所有人閉上嘴,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宋雪衣道:“不甘不服,便來殺我。”他擡起眸子,面目都沒有波動,“殺了我,就能知道結果。”
平靜的言語,一點不像是在說在說自己的性命。
“只是,我不會站着不動給你們殺。”宋雪衣道:“殺我者即爲我敵,必先做好被我殺的準備。”
林二少一觸及他的目光,一瞬便像受驚般的閉上眼睛,連續後退兩步。
“要來便來,何必講諸多廢話。”宋雪衣輕緩的嗓音,透着一分涼意,冰涼徹骨。
他這樣一表態,反而讓幾個鬧事的人都慫了。
他們敢真的去和宋雪衣打嗎?不敢!他們不敢!要知道現在的宋雪衣,可是能和黑衣男子過招,還把黑衣男子重傷,斷了他一直手臂的人。
“嗯?”忽然,黑衣男子臉色微微一變,捂住口鼻,“你什麼時候?你在哪裡下的藥!”
他這句話,驚動了所有人。
宋雪衣下藥了?他下了什麼藥?爲什麼自己這些人沒有感覺?
衆人才想着自己怎麼沒有感覺,仔細一感受身體便發現,渾身竟然有點發軟無力。
四大院使他們頓時都驚瞪了雙眸。他們竟然真的中了藥物的影響!
宋雪衣一直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觀望着,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在什麼時候下藥啊!
“你這個狡猾的小子!”黑衣男子怒吼着,像是被氣得失去了理智,腳步都有點虛浮。
趁他病要他命!
四大院使看向宋雪衣的眼神,分明都透露着這個意思。
只是宋雪衣卻沒有動,反而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忽然,之前還一臉怒容的黑衣男子,擡頭朝宋雪衣露出一個惡意的勝利笑容。
嗖嗖嗖!
四面八方的飛針不知道從哪裡出現,極快的射向宋雪衣他們。
宋雪衣渾身內力向外一震,硬是將暗器都震飛反彈出去。
一抹人影,宛若鬼靈,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孫谷蘭的身影。
他無聲無息,像是沒有生命氣息,連呼吸都沒有,愣是站在了孫谷蘭的身後,都沒有被孫谷蘭察覺。
一柄尖刀,即將沒入孫谷蘭的頸項。
宋雪衣眸子瞳仁緊緊一縮,速度快到了極致,扯着孫谷蘭的力道似要將她手臂扯斷。
啪!
孫谷蘭被甩出去兩米遠,之前刺殺她的尖刀,也改道落向宋雪衣。
“嘖”的一聲,並不是尖刀入體,而是宋雪衣用手緊緊握住了刀刃。趁那人就要用力抽刀時放開,返身又回到孫谷蘭的面前,擋住了黑衣男子抓向孫谷蘭的手,卻沒擋住黑衣男子迅速的變招,一腳踢中腹部。
“噗。”一口鮮血吐出,沾染宋雪衣無暇的面容。
“雪衣!”孫谷蘭驚聲叫道,張了張嘴脣,眼眶發紅。兒子的捨命維護,讓她欣慰。可是看他受傷,她寧可自己不在。只是她清楚,既然宋雪衣這樣維護着她,就是不想她出事。她若自作主張,只會讓他更加的危險。
這一刻,孫谷蘭多想,自己的實力沒有被廢。
如此,她也不用無力的被兒子維護,看着兒子因自己受傷受難。
“哈哈哈,宋雪衣!你輸了!”黑衣男子做了一個手勢。
五名看守者宋璃煙他們的男子,也動了,朝宋雪衣他們襲來。
顯然,在明擺着可以抓拿宋雪衣的情況下,其他人已經不被黑衣男子放在眼裡。
在宋雪衣拖延時間等待藥力發作的時候,原來黑衣男子也在拖延時間,等着那暗中的殺手得手。
一舉重傷宋雪衣,黑衣男子便窮追不捨。
鬼影般的殺手偏偏對孫谷蘭動手,讓宋雪衣不得不分心照看,一心二用對於他來說不是問題,問題是兩個人都是高手,讓他難以應付。
短短的時間裡,宋雪衣便一身狼狽。
砰!
一個不查,宋雪衣被黑衣男子一拳打出去三米遠。
“你要護着她?我就讓你親眼看着她死!”黑衣男子張狂的笑着,對鬼影般的殺手做了個眼色。
那人舉起尖刀,朝毫無反抗之力的孫谷蘭刺去。
“……唔!”宋雪衣張嘴,太過急切的心情使得他的話語還沒有出口都悶成了一道悶哼。他的眼眸一點點睜大,瞳仁緊緊的收縮,面色已經無法保持冷淡,緊繃得猶如冷玉,即將破碎。
孫谷蘭抿着嘴脣,眼眸就落在宋雪衣的身上,迷離的眼眸隨即又恢復清明,沒有任何面對死亡的恐懼,唯有遺憾\不捨以及濃厚的感情。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的緩慢,所有人都窒住了呼吸,緊緊看着那閃爍着寒芒的尖刀,一點點的逼近孫谷蘭雪白的頸項。
啪!
尖刀即將沒入孫谷蘭頸項的那一刻,意外突起。
一柄嫣紅似血的桃花傘從天而至,旋轉中就橫插入內,擋在孫谷蘭的身前,尖刀刺在桃花傘上,莫說是劃破了,連一絲白痕都看不見。
鬼影般的殺手顯然沒有想到會出現這一幕,愣了一秒。
“喂喂,你這樣做,我生氣了哦。”稚嫩又清軟的孩童嗓音響起,包含着笑意,卻生生讓人聽得心頭暗顫,既是受了某種莫名的吸引,也是覺得怪異的危險。
白衣的女孩兒前一刻還在桃林入口處,下一刻就來到了孫谷蘭的身邊,一手抓住桃花傘的傘柄,輕巧的抽出細長的桃木劍,輕描淡寫的刺向鬼影殺手。
她的動作靈動看似輕慢,實際上快得讓人眼睛都難以察覺。
鬼影殺手立即後退。
“嘖”的一聲,桃木劍像切豆腐似的刺入他的手臂。
鬼影殺手悶哼一聲,得來的是女孩兒歡樂的一笑,“疼嗎?明明我還沒怎麼用力啊?”
俏皮的笑容,天真的言語,好像這一劍只是他們之間的玩樂。
“我看你和宋小白玩得很開心,現在跟我玩可好?”
鬼影殺手沒有回答,身影在原地消失。
“躲貓貓?”女孩眨眨眸子,回身朝身後一腳踹過去。“砰”的一聲,一道身影憑空被踹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就被女孩踩住,“抓到你了,藏得不好是要受罰的。”
桃木劍刷刷幾下,劃破鬼影男子上衣,露出他滿是刀疤的軀體。
“不看好,我讓你好看點。”
言語間,桃花木劍一劍刺入男子的胸口。
鮮血猶如小泉向外流淌,又像是被控制了,宛若草木的根系,不斷的在男子胸口衍生,形成一幅妖異又瑰美的圖騰,桃花茂盛,盛開簇簇。
“唔!”鬼影殺手像是承受着極致的痛苦,終於忍不住悶哼出來,身體顫抖着,一雙死氣沉沉的眸子也有了一絲的光亮,驚瞪着身上的女孩兒。
“好不好看?”女孩彎着眸子,眼眸內流光溢彩,桃花氾濫。
這問的不知道是說他胸前的圖騰好不好看,還是問他眼中的她好不好看。
明明是個七歲的孩子而已,卻愣是叫人看得難以移開眼眸,一身靈動清昭又透着一絲浪漫瑰魅的氣質,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從女孩兒出現到現在,只是短短一會兒的時間而已。
然而,全場寂靜,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眼睜睜看着她一番行徑。
幾道視線實在是太炙熱強烈,讓女孩想要忽略都不行。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宋雪衣以及黑衣男子。
少年一身染血,蒼白的面容,刺眼得讓她幾乎要保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偏偏,事實上,她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濃了,眸子宛若由雨露桃花盛開,一簇簇的散發着自身最極致的美麗,勾得人都恨不得沉醉那雙眸子的花海內。
“百里靈鳩?”黑衣男子回過神來,驚詫的盯着女孩問道。
靈鳩歪頭,笑道:“對啊。”
黑衣男子一怔,下一秒他迅速的朝宋雪衣抓去。
一柄桃木劍射向他。
從鬼影殺手的下場中見識了這柄木劍的鋒利,黑衣男子也不敢用自己的身體去試探。不得不轉身躲避,心中更驚訝靈鳩的實力。
沒有射中人的桃木劍插入地上,黑衣男子又一掌要抓宋雪衣時。宋雪衣自身已經反映避讓,原本插在地上的桃木劍,突然似被無形的力道抽出,又刺向黑衣男子。
“這御劍術!”黑衣男子大吃一驚。
在他驚訝的時候,靈鳩卻已經來到了宋雪衣的身邊。
“我準你受傷了嗎?”一聲質問,分明有譴責的味道,偏偏不會讓人覺得半點難受。
宋雪衣望着近在眼前的女孩兒,先注意到的是她蒼白的臉色。這分明是失血過多的徵兆,還有女孩這會兒的神態模樣,有點奇怪。
“鳩兒?”宋雪衣輕聲喊道。
“你以爲我是誰?”靈鳩瞪了他一眼。
平日裡她翻白眼的樣子,都搞怪又可愛。如今這一眼,卻似瞪非瞪,說不住的意味深長,讓人久久難以回神。
宋雪衣一怔,然後…伸手去捏靈鳩的臉頰。
軟軟的肉被扯動,靈鳩瞪圓了一雙眸子,隨即又眯起來,“宋小白,你認不出來我?”
“是鳩兒,很奇怪。”宋雪衣被她視線看得心頭闇跳。
“兵臨咒的副作用而已。”明明是抱怨的話,被這時候的靈鳩說着,卻是笑吟吟的,俏皮靈動。
沒等宋雪衣問詢,她的伸出軟軟的手指,給他擦拭臉頰沾着血漬。血漬已經半乾,擦不乾淨。
“沒事……”宋雪衣才說道。就被靈鳩接下來一番行爲弄呆了。
女孩兒低頭,伸出舌頭,舔舐掉他脣角邊的血。動作輕緩,有股說不出的韻味,看得周圍的人羣一陣軟麻,難以想象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怎麼會有這種動人心魄的氣息,竟然還毫無違和感。
連旁觀者的感受都這麼嚴重,更何況是被舔的宋雪衣。
他蒼白的臉頰一點點的浮現紅潤,呆坐地上。
“宋小白的血。”靈鳩收回舌頭,又舔了舔嘴脣,似乎在回味着那血的味道。半眯着的眸子,顧盼生輝得能晃人的神智,輕皺着小眉頭,不滿的說道:“讓宋小白流這麼多血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雖然她表面並沒有多少惱怒的意思,可宋雪衣卻感覺到了,她很生氣,氣得恨不得殺人。
擋在孫谷蘭身前的桃花傘和靈鳩心意相通,傘身輕輕的顫抖着,血紅傘面上的桃花盛開妖豔,似乎要破傘而出,散發着一股凌冽又妖邪的氣息。
“好香。”人羣中,柳落呆呆的說道。
衆人聽到聲音,幾乎是本能的嗅了嗅周圍的空氣,果真聞到一股桃花香。
這花香和之前聞到的不一樣,並不濃郁甜膩,清清淡淡似有似無,偏偏讓人聞到之後就忍不住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快看,她竟然要向那人動手!”一人忽然喊道。
其實不用這人的叫喊,衆人都已經看見了。
靈鳩一躍而起,離開宋雪衣的身邊,竟然手持桃木劍朝黑衣男子走去。
黑衣男子莫名的心驚,這種心驚並不強烈,卻細鋭,見縫就鑽,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之前十三四歲的宋雪衣讓他丟臉也就罷了,現在來個更小的七八歲孩子,竟然讓自己害怕?開什麼玩笑!
黑衣男子心驚之後就強烈的不滿,“小傢伙,你父母沒有教導你對長輩要尊敬嗎?”
靈鳩笑道:“那有沒有人告訴你,踢了鐵板後的下場?嗯?”
最後一聲鼻音,調子輕輕上挑,像是無形的鉤子一樣,能將人的心都勾得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
“嘶。”柳落吸了一口氣,一面古怪的神色左顧右盼,就是不敢再看靈鳩。只是餘光總是忍不住落在她的身上,奇怪的對身邊人問道:“好奇怪,爲什麼聽她說話,我覺得全身發麻啊?”
旁邊的人聽到他的話語,一陣的無語,同時也更加驚奇的望着靈鳩。
其實靈鳩的改變實在是太大了,不止是宋雪衣,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也覺得這時候的她和平時不一樣。
平日裡的她就是個天真可愛,又有很高天賦實力的孩子。現在,她依舊是個孩子,但是卻不是普通的凡人孩子,讓人覺得更像是這桃花林的小妖仙,一舉一動都充滿着某種靈妙的風采,一個笑容就可見將來的風姿,最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眸子,淺淺的眯着,宛若縈繞着一層層的水霧,更顯得剔透瀲灩,波光晃動的時候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俏嬈。
一陣清風吹過,夾帶着清清淡淡的香。
黑衣男子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忽見眼前的白衣小女孩不見了蹤影。
“嚇~”一道輕笑聲從他左邊傳來。黑衣男子本能的轉頭,卻不見一人。
不好!中計了!
他想回頭的時候,卻覺得右手一疼,整個右手就失去了力道。
“你!”又驚又怒的叫道,黑衣男子快速的後退。
“你跑什麼?”靈鳩眯眼,天真浪漫。腳下一點,人跟上黑衣男子的步伐,桃木劍追擊,“看,有桃花在飛。”
她的笑聲使得一場追殺變成了一場玩樂,讓人連嚴肅的情緒都無法保持。
“真的有桃花!”柳落又驚叫。一手指着靈鳩的腳下,她每走一步,都似有桃花盛開。那是氣流蕩開的紋路,眨眼間又消失,讓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愣着幹嘛!?還不動手!”黑衣男子越打越驚,女孩兒的身法實在是太詭異了,竟連碰對方一下都難。
無名黑衣人聽到話語,四人朝宋雪衣而去,一人則殺向孫谷蘭。
午幽和霞妍已經回神,連忙護向孫谷蘭。
宋雪衣站起身,往嘴裡吃了一顆療傷的丹藥,又取出一顆馭壠丹,財大氣粗得令人動容。
“哼。”本來還笑着的靈鳩,輕哼一聲,“本來還想留你一個全屍,現在我不想了。”
她的身影一閃,速度之快又失去了蹤影,再出現黑衣男子的身後,“破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衆人覺得眼前一花,似有萬般桃花盛開,沉香迷人。
桃花仙的劍法和劍仙劍法完全就是兩個相反,劍仙模式下劍術就是一個字快,桃花仙的劍法卻以變化多端爲主,用幻術迷惑人眼,使得敵人忘記防備,以此傷敵。
黑衣男子卻也不凡,竟然頭也不回的往人羣中衝去。
桃木劍在他背後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
靈鳩餘光看了宋雪衣那邊一眼,見他對付五人並沒有落下風,才放心向黑衣男子追去,“敢動我的人,就得承受後果。”
我的人。
三個字被衆人聽到,也被宋雪衣聽到。
女孩兒的語調輕緩猶如對情人密語,這種語氣說出這三個人,不免就讓人想歪了。
只是,一想到女孩兒七八歲的樣子,衆人又覺得自己思想有點齷蹉。
宋雪衣面色不變,耳朵則動了動,浮現淺淺的薄紅。
人羣中的江無寐皺眉,說不上來心中的酸悶感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也由不得他多想。
因爲黑衣男子衝進他們這方人羣中後,竟然看也不看眼前是誰,見人就殺。
他這麼做是想借此勾起女孩的惻隱之心?還是打算在死之前,拉上一些墊背的?
沒人知道黑衣男子的想法,也沒時間去猜測他的想法。
一個個迅速的躲避。
“瘋了,這人瘋了!”
“快跑啊!”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追着我幹嘛!啊!”
人羣混亂中,影響了靈鳩動手。
忽然,一名藍衣矮小身影竟然不像旁人那樣逃跑,反而偷偷的靠近着黑衣男子這邊。
一柄刀子狠狠扎入黑衣男子的大腿。
“啊!”黑衣男子不察,顯然他也沒有想到一個根本沒有內力氣息的人,竟然膽敢靠近他,還敢來傷他。
“小兔崽子!”黑衣男子怒罵,擡腳踹向那到身影。
小小身影根本就躲避不開,一雙通紅的眸子,充滿仇恨的望着黑衣男子,密佈的血絲和冷殘,讓黑衣男子看得也是一驚,隨即就是更加更烈的惱怒,以及一絲深埋的驚懼。
他想,現在的孩子都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看着都這麼不正常!一個比一個的妖孽難搞!
不過,眼前這個也該死了。
一柄展開的血紅桃花傘面擋住了黑衣男子的腳。
傘的一邊是黑衣男子驚怒不定的臉,傘的另一邊是七歲女孩扯着十歲的正太,“小笨蛋,你不想活啦?”
明明是譴責,被女孩兒用輕笑的調子說出來,配着她靈俏的神情,分明就是毫無威脅力的關切。
溫子珃心中的圍牆瞬間倒塌,佈滿血絲的眸子灑出淚水,嘶啞喊道:“死了,老爹死了!被他殺死了!”
被他用力拉扯着的靈鳩內心一陣的無語,偏偏表面上已經本能憐惜的擦拭他臉頰的淚水,“哭什麼哭,等我把他抓起來了,任你折磨好不好?”
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安慰,如果是平時的溫子珃一定會覺得丟臉,如今卻根本想不到那些。他擡頭,緊緊盯着靈鳩,將她眼裡的柔軟又明媚的暖意看進眼裡,又看她如花浪漫的笑顏。
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所有。
“現在先放開我,嗯?”靈鳩輕聲哄道。
你這樣抓着我,我還怎麼去打人!該死的桃花仙,你就不能有節操一點,打架的時候別玩桃花能嗎!
溫子珃不自覺的鬆開手。
兩人一兩句的功夫,其實也不過一會兒。
靈鳩一手持傘,轉眼周圍分散的人羣,那黑衣男子已經不在原地。
她心中冷笑,表現在表面的就是更加燦爛的笑容,腳下一點,躍上半空。
在無數外圍百姓的眼裡,就見白衣女孩兒手持紅傘,竟然連續在半空中踏了幾步。
她相貌清秀可人,並不是絕美的胚子,卻雙眼灼灼,若有桃花,渾身縈繞靈氣,一時之間不似凡塵人。
白衣紅傘,黑髮披散,腳踏半空間,衣袂翻飛宛若出塵。她俏笑着,眉宇之間散發出一股清魅氣質,五分的容貌愣是被渲染出十分,讓一羣百姓看迷了雙眼。
“你跑得掉嗎?”靈鳩找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影,手中桃花傘旋轉,衝向那想要偷偷離去的黑衣男子。
桃花傘看着猶如傘屋裡的精緻擺設收藏品,速度卻極快的來到黑衣男子的面前。
因爲之前一腳踹在桃花傘上,沒有在傘面上留下一絲的痕跡,所以黑衣男子自然知道這看起來精緻漂亮的花傘到底有多詭異。
他試圖躲避桃花傘的阻礙,轉身往他處逃走。
卻見桃花傘在他的眼前旋轉着,血紅傘面上一支桃花枝椏猶如活了一般,簇簇的桃花盛開飄落。
幻象!
黑衣男子回神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神了過久,額頭已經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嘖!
不等他反應,靈鳩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連續兩劍劃過他的雙腿,又一劍刺入他的肋骨,將他釘在地上。
“你以爲,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女孩笑眯眯的說道,輕快的語調像是對情人的笑鬧,又像是對頑皮寵物的輕斥。
在黑衣男子的視線中,看到就是舉着桃花傘的女孩兒,血紅的傘面反射着她蒼白的面色也多了幾分紅潤。由下往上看,更覺得女孩兒臉頰圓潤,眼睛弧度卻似杏眼又似桃花眼,水汪汪的又有一絲的勾人。
他眼裡閃過一抹異色,此時此刻,竟然還走神的想,這樣的女孩兒要是被某些人看到了,一定會很樂意收藏。
“啊啊啊啊!”骯髒的心思全部消失,只剩下劇烈的疼痛折磨。
黑衣男子嘶聲大喊,一隻眼睛瞪大,冒出生理的血絲和水色。
至於他另外一隻眼睛,則被桃木劍一劍刺入,沒有刺入底不會要了人的性命,卻可以想象男子被生生插眼的痛苦。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靈鳩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小手輕輕的攪動。
黑衣男子剛要再次叫喊,就被一隻小腳踩住嘴巴,“叫得真難聽,還是不要叫了。”
“唔唔唔!”
靈鳩抽出桃木劍,看着那血肉模糊的窟窿,輕皺了皺眉。伸手一招,一股吸力把不遠處的桃花枝上的桃花吸入手中,然後塞入男子的眼睛裡,又打量了一番後笑道:“嗯,這樣好看多了。”
她明媚的笑容,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跟着發笑。可在這時候的黑衣男子眼裡,則跟惡魔的笑沒有一點的區別。
這女孩,太可怕了!
“你這什麼眼神?覺得我很可怕嗎?”靈鳩不滿的撅了撅嘴。
黑衣男子冷嘲的瞪着她。
靈鳩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哦,對了,我知道了,踩着你的嘴巴你怎麼說話。”移開鞋子的東西往黑衣男子的嘴巴蹭了蹭,蹭掉泥土後,笑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黑衣男子滿嘴怪異的泥土味道,從他練成九層大圓滿的境界後,就沒有像今日這樣受辱,尤其是給他侮辱的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心中憤然的想要把眼前的古怪又可怕的女孩碎屍萬段,可世事不饒人,他不得不忍着憤恨,對女孩兒冷聲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靈鳩道:“我的玩具。”
她想也沒有想的回答,堵得黑衣男子一頭血差點吐出來。連續咳嗽兩聲,才順過氣來道:“我背後的勢力根本就是你無法想象的,你若敢對我……”
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靈鳩笑吟吟的打斷,“哦,那你說,你背後的勢力是什麼?”
“……”黑衣男子和她眸子一觸,差點脫口就說出了實話。下一秒,他滿頭大汗的等着靈鳩,“你會迷魂術!”
靈鳩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一腳輕飄飄的踩在他的肋骨血窟窿上,“你不說出來,讓我怎麼和你比?”
“比?”黑衣男子咬牙忍着疼痛。
靈鳩道:“比背後的勢力啊,你以爲只有你纔有背後勢力嗎?我們可以好好比比,看看誰背後的實力大,說不定以後還能大玩一場呢,你說呢?”
她的話語就好像一道驚雷炸響在黑衣男子的腦海裡。
對了,眼前這個古怪的女孩兒怎麼可能是御海鎮出身的孩子!
她背後一定有什麼勢力,甚至可能她根本就不是下界的人。
黑衣男子想着,這時候才明白自己踢了大鐵板,臉色一變再變,啞聲對靈鳩求饒,“我只不過是受人之託,本來就和你們無冤無仇,你看現在你傷我至此,也差不多出夠氣了,不如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話語,已經完全麻木了,看着靈鳩的眼神充滿着驚異。
“呵呵呵。”靈鳩發出一連傳的笑聲,雙肩都顫抖着,桃花傘被她慵懶的擱在肩上,用鞋子碾壓着黑衣男子的傷口笑道:“你真有趣,說算了就算了~你這點傷算什麼?連宋小白一滴血都比不上。”
雖然她的語氣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感覺,像是在跟人打鬧開玩笑,可言語的內容已經足以讓人明瞭她的意思。
——你這點傷,連宋小白的一滴血都比不上——
她看起來輕飄飄的小腳,卻愣是踩得黑衣男子的骨頭“喀嚓喀嚓”的響着。
靈鳩轉頭看向人羣處,“我玩夠了,先送給你們玩玩,不過不要玩死了,要不然我會生氣的。”
衆人一陣默然,然而溫子珃卻迅速的走了出來。
有了溫子珃帶頭,又連續走出來幾人。
這幾人都是有親人被黑衣男子所殺的家屬。
靈鳩一腳踹向黑衣男子的下巴,將他下巴脫臼,讓他根本沒有辦法自殺後,才轉身往宋雪衣的方向而去。
這時候的宋雪衣和孫谷蘭站在一起,面對五人的襲擊,他依舊能夠從容的面對。
只是這其中消耗的丹藥就不用說了。
靈鳩的到來,便決定了這場打鬥的結果。
對付起這五人,靈鳩採取最了斷的殺招,和宋雪衣聯手下來,沒一會就五人盡數多了性命。
把滴血不沾,也可以說是將血吸盡了的桃木劍收回桃花傘內,靈鳩環視周圍,見沒有太大的危險之後,纔將兵臨咒解除。
這一次,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心疼靈珠的消耗,而是皺着眉頭看向宋雪衣。
“好了?”宋雪衣一眼就看出她的變化。
剛剛解除兵臨咒的靈鳩,身上的桃花仙的氣韻並沒有立即消失,對方能一瞬就看出自己的不同,倒是讓靈鳩也詫異了一下。
“咳咳。”才說話,宋雪衣就輕咳兩聲。
靈鳩連忙走上去,伸手抱住他的腰,一手牽着他的手,算是扶着他了,“我來晚了。”
“噗嗤。”宋雪衣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掌,搖頭道:“鳩兒若是自責,我就無地自容了。”
才說兩句話,他又咳嗽起來。
雖然他破除毒陣之後的體質特殊,可以無視丹藥的品階副作用,可他的身體到底還是太凌弱,撐起那麼龐大的內力,又連續被黑衣男子所傷,撐了這麼久雖不能說已經到極限,卻也實在不好受。
“藥呢?藥呢?”靈鳩皺眉喊道。
他一個煉藥師,難受了不知道吃藥嗎!
宋雪衣耳朵一紅,他纔不會告訴鳩兒,因爲和她說話,一時忘記了。
作勢往袖子裡掏出一個玉盒,宋雪衣將裡面的瑪瑙色的圓滾丹藥拿出,想也沒想就往靈鳩的嘴裡餵過去。
靈鳩一時沒有察覺,丹藥入口即化,渾身暖洋洋的,精神一震。
她瞪了瞪眸子,正要說宋雪衣。就見少年朝自己澄淨的笑了笑,立即又拿出丹藥往自己嘴裡送。
這樣一來,倒是讓她本來想說出口的話語,不得不咽回喉嚨裡。
她轉頭,看向包圍這裡的等人,他們一動不動,似乎也在猶豫着要不要動手。靈鳩道:“魏雲已經走了,桃花十里莊也將不在,你們的任務也沒必要再繼續,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
一羣蒙面的黑衣人面面相窺,不發一言。
“墨桃,還要我再說一遍嗎?”靈鳩喊出領頭人的名字。
領頭的蒙面女子身子輕輕一顫,深深看了眼靈鳩和她拿着的桃花傘,揮了揮手便領頭離去。
一個個黑衣人跟在她的身後,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桃林中。
一時之間,整個天驕會會場氣氛變得異常古怪沉默。
寂靜,依舊寂靜。
轟隆!
一道晴空驚雷突然響起,打破了此處的沉靜,緊接着春日雷雨突然而至。
雨水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卻將一個個失神的驚醒。
靈鳩眨了眨眸子,自然的把桃花傘舉起來,踮着腳要舉到宋雪衣的頭頂。
宋雪衣則伸手把她摟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朝女孩兒眯眼一笑,似乎無聲的再說:這樣就能遮住了。
靈鳩翻了個白眼,又望着他澄澈溫柔的笑容,不由的翹了翹嘴角。
“桃花仙!桃花小仙!”突然,一道喊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一聲起來,隨即衆人像是反應過來,一聲接着一聲大喊出聲。
“桃花小仙!桃花小仙!”
百姓們合起來的叫聲很大,劫後餘生的他們用大喊來發泄心中的喜悅。
靈鳩愣了愣,被突然涌入魂魄內的暖意驚住了,面無表情的對宋雪衣問道:“他們在叫什麼?”
“叫你。”宋雪衣淺眯眸子,輕捏她的小鼻頭。
“桃花小仙,嗯……剛剛的樣子真的很像。”深深的望着她,笑道:“鳩兒,纔是真正的第一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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