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勾了勾嘴角,突然將手指放在嘴裡,吹了一個尖銳的口哨。
不遠處突然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讓崇溪羽不禁睜大了雙眼:“誒,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一匹聽話的馬兒。”
冷川神秘的一笑,翻身便躍上了馬,朝着崇溪羽伸出手來:“走吧。”
崇溪羽開心的笑着將手放在了冷川的手心,冷川手一提,一把就將崇溪羽提上了馬來,繮繩一甩,馬匹朝着前方疾馳而去。
一個黑衣人突然衝上了酒館二樓,在舒承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舒承眯了眯眼,揮了揮手,黑衣人躬身退下。
“舒公子?”女人微笑着看着舒承:“怎麼了?是府上有什麼事嗎?”
“啊?”舒承突然回過神來,看向女人,見女人一臉溫柔的笑,眉宇間的冷漠也瞬間化作了溫柔:“沒有,沒什麼大事,只不過一些瑣碎小事。”說罷還衝着女露出了一口白牙:“不過寧芝,你在這裡生活習慣嗎?覺得不好的話,我們再幹別的,如果酒館有人欺負你或者什麼的話。”
寧芝搖了搖頭,看着舒承的眼中滿滿的幸福:“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已經知足了,沒事,這樣挺好的,不會無所事事。”
舒承溫柔的笑笑,轉了目光看向窗外,望着崇溪羽和冷川離開的方向,又溫柔的笑笑,轉頭看向寧芝。
冷川駕着馬匹在樹林間飛馳,崇溪羽四處看着,卻發現這裡的景色雖然在快速向後倒退着,可是卻異常熟悉,撓了撓頭,細細思索着到底是在哪裡看到的。
冷川抿了抿嘴,忍不住微笑調侃:“這半天還沒有想起來這裡是哪裡嗎?”
崇溪羽張了張嘴,驚訝的擡頭看向冷川:“怎麼?難道真如我所想,我來過這裡?”
冷川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我就將你賣到了這裡,你恐怕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了吧。”
崇溪羽有些不服氣,擡頭看向冷川的臉:“怎麼會!我認識路的好不好!”
冷川駕着馬,看着前方,冬去春來,這裡已經枝繁葉茂了,樹葉淺淺遮擋着從頭頂打下來的陽光,斑駁了兩人一身,帶着春天有些涼的風。
“啊,好新鮮的空氣啊。”崇溪羽忍不住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着:“我……好像知道了這裡是哪裡了。”
冷川笑笑,沒有說話。
“咱們第一次遭遇險境就是這裡。”崇溪羽眯眼遮擋住頭頂的陽光,看着冷川:“城北樹林,沒想到春天變得這麼美,完全沒有當時那種枯敗的景色。”
冷川點了點頭,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那一次真是平生最嚴重的一次傷,而且,還是被自己刺傷的……皺眉,嘆了口氣,又揚起一個笑臉:“不過今天就是帶你來玩,白天這裡的景色確實漂亮極了。”
馬匹跑得飛快,轉眼來到了之前兩人藏身的關公廟,而這時崇溪羽才發現,原來關公廟的側面,居然隱藏着一片美麗的薰衣草田,微風一吹,薰衣草如波浪一般此起彼伏,陣陣芳香便撲入了崇溪羽的鼻子,頓時感覺一下子輕鬆了。
冷川將崇溪羽放下,把馬牽到了廟前,讓它
自己吃草去了,走過來坐在了薰衣草田不遠處的地上。
崇溪羽已經完全被面前的薰衣草吸引了目光,提着裙子朝着下面走去,無數薰衣草圍繞在周圍,讓崇溪羽感覺自己也染上了薰衣草的香味。
轉頭看了看冷川,卻見冷川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忍不住噗嗤一笑:“冷川,你不要跟個男孩子一樣好不好,快來幫我採花呀,我要採很多花放到東宮裡去。”
冷川無奈苦笑:“你採吧,我去抓些野味來,今天咱們就在這裡吃頓野餐吧。”
崇溪羽快樂的眼中立刻放出了精光:“太好了太好了,小時候就知道你烤肉的手藝特別棒,好久沒有遲到了!”
冷川微笑,今日心情也不由得大好,起身朝着樹林裡走去。
在樹林中轉悠了兩圈,冷川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隻雪白兔子,就在自己眼前蹦跳着,肥肥嫩嫩看着就覺得好吃,眼見着它停下來吃草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向它靠近。
兔子吃着草,乖順的耷拉着耳朵,根本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冷川舔了舔脣,踮着腳尖走近那隻兔子,吸了口氣,猛地向前一撲,將那兔子一把抱進了懷裡。
“羽兒!看!我抓到了!”冷川急忙抓住了兔子的耳朵將兔子舉了起來,衝着崇溪羽笑的陽光。
崇溪羽擡頭笑了笑,揮了揮手,又低下頭來繼續摘薰衣草。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空氣被撕裂了一般的聲音,冷川一怔,她聽得出來那是什麼聲音。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避開了從腦後射來的箭,卻突然想起了崇溪羽並沒有和自己在一起,而是在面前那片薰衣草田,急忙伸手去抓,卻晚了一步。那支箭已經遠離了自己。
聽到耳邊簌簌而過的風聲,冷川幾乎臉色煞白,不遠處崇溪羽還在那一片低矮的薰衣草田中轉悠着採着紫色的薰衣草。
可是那支箭卻直直的朝着崇溪羽射了過去。
不是……只是要殺我嗎!冷川急紅了眼,腳尖點地飛快的朝着箭追去。
“羽兒!快閃開!”冷川大喊着。
崇溪羽卻轉頭,一臉疑惑的看向冷川:“怎麼--”
話語戛然而止。
冷川加快了速度,眼圈通紅,臉色卻慘白:“羽兒……”
只見崇溪羽的衣服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起了大片的鮮血,崇溪羽臉色已經蒼白異常,握着那支插在自己肩膀的箭,朝後倒去。
“羽兒!”冷川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來了,跑到了崇溪羽身邊將她抱在懷裡。
冷汗涔涔的崇溪羽臉色慘白,嘴脣卻漸漸青紫,一個勁兒的顫抖,兩隻手死死抓着冷川的胳膊,閉着眼,眼淚汩汩的流下來:“冷……冷川……”
冷川一雙杏眼中眼淚大滴大滴的滴落,第一次她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痛哭出聲:“羽兒,羽兒,你撐住,撐住啊,這箭有毒,我必須要給你拔出來!”伸手將崇溪羽肩頭的箭握在手裡,咬了咬牙,猛地一拔,鮮血汩汩的往外涌。
冷川撕下了自己衣服的邊,死死的按住了崇溪羽的傷口,然後抱起崇溪羽起身往回走,可是站起一看,卻發現身邊已
經圍滿了黑衣人。
冷川咬了咬牙,眼淚順着臉頰滾落:“滾開!”
黑衣人互相看了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讓開!”冷川臉色慘白,肅殺之氣蔓延全身,讓人不禁遍體生寒:“不然你們都得死!”
低頭看了看崇溪羽,她的臉色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嘴脣發黑,全身不住的顫抖,嘴裡喃喃着好冷。
冷川閉上了雙眼,絕望的看了看這二三十個黑衣人,崇溪羽身上的毒晚一分解救多一分危險,環顧四周這些黑衣人自己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恐怕根本幹不掉。
“冷閣主,我們本無意傷害太子妃,還請你將太子妃交給我們,否則……”
“舒承!出來!”冷川聲音顫抖着,卻感覺好像崇溪羽在拽着自己的衣服,低頭,見崇溪羽嘴脣在動,低頭側耳去聽。
“挾……持……”崇溪羽全身不住的顫抖,牙齒也在打顫,吐出來的氣都散發着寒氣。
冷川皺眉,挾持?
“挾……持……我……”崇溪羽深吸了口氣,聲音細如蚊吟。
冷川臉色一白:“那怎麼可以。”
崇溪羽嚥了口口水,衝着冷川堅定點了點頭,眼神恍了恍,疲憊的閉上雙眼:“一定……沒問……題……”
冷川抿了抿嘴,眼中的眼淚又突然噴涌而出。
“冷閣主,如若你再不把太子妃交給我們,她身上的毒就要擴散了。”
心中痛惜,閉了閉雙眼,吸了口氣,低頭,伏在崇溪羽耳邊輕聲道:“對不起,現在還是……救活你比較重要。”
崇溪羽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頭無力的靠在冷川的懷中,眼淚順着眼角緩緩滑落。
冷川吐了口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將崇溪羽輕輕的放在了地上,擡頭,看向躍躍欲試的黑衣人們,冷道:“我聽信你們的,還請你們最好不要耽誤了太子妃身上的毒!”
黑衣人也是小心翼翼,看着冷川,不敢上前。
冷川冷笑,從腿上抽出三棱刺,舉在身前,緩緩朝後退去。
站在中間的黑衣人突然一揮手,兩個黑衣人快速的跑上來抱起了崇溪羽,剩下的黑衣人幾乎如箭一般朝着冷川衝了過來。
似乎……從未這麼絕望過。冷川閉了閉雙眼,揮手避開一個人的襲擊,臉色慘白。
先是柯正傑,又是崇溪羽,其實事情很簡單,只不過就是因爲我自己,如果他們不認識我,如果我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他們也都不會遭受這樣的苦難。羽兒也不會因爲跟我來往而遭到舒承的警告,柯正傑也不會因爲保護我而受傷……對吧……
冷川眼圈通紅,眼前的人影晃來晃去,胳膊上突然一陣鑽心的疼,她卻只是皺了皺眉頭,有什麼順着手臂流了下來,溫熱溫熱的……冷川笑了笑,那今日便遂了舒承的願吧,這樣,所有人似乎就都回到了正軌……
身後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讓冷川的思緒被猛然拉回,身旁一人擡手將匕首狠狠刺在了冷川的腿上,冷川擡腿一腳將他踢開,擦乾了眼淚,不行,如果我急這樣死了,誰來保護羽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