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的馬車緩緩地經過街道,此刻的東疆都城裡似乎都不知大宛的鐵蹄馬上就要踏破這裡,掀起簾子瞧去,街上熙熙攘攘的小攤小販們,吃的喝的玩的,還有雜耍的,熱鬧得讓魅眼花繚亂,懷中的寶寶更是幾乎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雙手指着外面那些東西哇哇哇的叫嚷。
車馬的搖晃,寶寶已睡着,將寶寶放在馬車裡的牀榻上,輕輕蓋上被子,這樣沉默的望着寶寶,許久,魅才走出馬車,只是眨眼的工夫,魅已經到了城門外,已經有馬匹與幾個老婦等在一旁路上,魅將早已整理成冊的寶寶的飲食記錄與生病記錄交給一直在院子裡照顧她和寶寶的侍女阿雅。“拜託你,將寶寶送回陛下身邊!”
“夫人,阿雅縱粉身碎骨,也會保少爺安全。”
阿雅是魅從無數宮女中挑選出來的,阿雅的忠心,魅不用質疑。送寶寶去大啓的還有兩個手腳利索的老媽子和一些暗衛,小黑留給魅的暗衛,多一半都被魅指派給寶寶。若是這些人能聽她的話,她一定會把這些人全部派去保護寶寶的。這些人,就連保護寶寶都是萬分的不情願,還是她軟硬威脅才中和了一下的。
載着寶寶的馬車絕塵而去,滾滾塵煙,魅仿似聽到寶寶的啼哭,像風一樣鑽進她的耳朵。
“夫人!”這些暗衛的首領叫九夜,此刻他是一身劍客的裝扮,帶着面紗的斗笠將他的臉遮住,看不清他的臉,魅的身邊,在明處的就只他一人,他一手牽着兩匹馬的繮繩,一手指着另一輛馬車,對一直望着前方路的魅說道,“夫人,請裡面更衣!”
“嗯!”魅這纔回神,馬車裡是早已爲她準備好的男裝,衣物換完,又將那面銀質的面具戴在臉上,冰冷的面具只留眼嘴鼻,一身黑衣硬朗的男裝穿在她的身上,頭髮亦是簡單的束起,下了馬車的她儼然就是一個很是危險的刺客級男子,與女人扯不上半點的關係。
“城中官員的資料可有收集來,還有城中可調動的兵力有多少?”壓着嗓子沙啞問道。
簡直和男人說話一模一樣,九夜聞着聲音轉身,望着這一身打扮,還有這儼然男人口吻說話的魅,愣怔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常態,快得讓人都無法察覺到。
“回夫人!”九夜的話出口,魅的視線便冷冷地掃了過來,於是改口道,“爺,資料都已收集整齊,大夥們在城外三裡處的別院,等着爺的調度。”
大宛的軍隊已經過了邊境,照大宛軍隊的行走路線來看,第一個攻打的城池是X城,X城下來則是橫城,X城魅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守,現在只能將全部精力放在橫城之上。
東疆精銳幾乎被小黑掃蕩一空,不過好在小黑爲了讓魅後路無阻,給九夜留了可以讓魅調令各城池守衛兵力的信物,也憑着這個信物,魅纔可以調動東疆的地方兵力。
打仗的兵,就算再沒有也可以找到那麼幾個,可是糧草的問題呢,又該怎麼解決!
翌日,大宛不自量力要攻打東疆的消息傳遍整個都城,這讓大家太過震驚,第一個反應都是想大啓有沒有和大宛合起來攻打東疆,不過聽說,大啓的司容公主已經和大宛決裂,大宛的宗睿皇帝覺得這是東疆在中間挑撥,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一怒之下才要來攻打東疆。
得知啓國沒有參與進來,都城裡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各處角落裡都用嗤笑的口吻在議論:大宛不過是個病弱弱的書生模樣,想那宗睿皇帝還是個靠着屁股與女人上位的皇帝,借了什麼膽子,竟敢來老虎頭上摸毛,咱們偉大的曜帝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他們並不知,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偉大的曜帝已經棄了他們,帶着精銳部隊去了大啓。
等了兩天,朝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這讓大家惶恐不安之時又懷疑大宛攻打東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就在大家都坐不住時,朝中終於有消息了,聽說曜帝在第一時間已經領着近衛快馬加鞭去了邊疆,這話傳到大街上,已經變味成,曜帝實在忍受不了靠賣屁股上位的小兒來騷擾他東疆,誓要將這小兒以最快的速度拿下。
大家說的有頭有尾,到了最後,場景,人物,時間,地點一個都不少,甚至有人還惟妙惟肖模仿曜帝說這些話,曜帝這霸氣外露的話語讓大家聽了個個摩拳擦掌,也想去邊境踹幾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
就在民意沸騰的時候,各地發出公文:驅趕賊寇,人人有責,人人有功,大丈夫血性當飛揚,若願意沙場馳騁,當地官府願出盤纏與食物,大家可帶着盤纏食物與公文前去梁州集合,梁州往過便是橫城。
因着曜帝的師兄斂財公子連鈺,東疆雖然能貧瘠,可卻是家家富裕,熱血沸騰的人們,自發民間組織,有錢的散錢,有糧食的拉着糧食,全部都奔赴梁州,官府檄文裡的盤纏食物,很少有人去領。
而此刻的魅,站在橫城的城牆之上望着煙塵滾滾的遠去,銀色冷硬的面具遮臉,黑衣迎風飛揚,很多人都把她當做了曜帝,而她也不點破,她很少這般現身出來,有時候需要勘察地勢時基本也是夜間出動。
剛來橫城的時候,這城牆只是個土坡坡,她以冒牌曜帝的身份帶領全城的人晝夜修城,才終於建起這道防禦。
X城已經被大宛消無聲息的拿下,這還是暗衛探得的。魅那幾日經常站在城牆上望着X城方向,沒有一個人從X城走出來,暗衛說X城裡是血海一片,東疆的子民們,已經徹底的從X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