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的話只得來萱貴妃的幾聲冷笑,“人活着就是爭一口氣,若是窩窩囊囊的東躲西藏,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一時馬車裡就沒有了聲音,魅知道自己是再無法說服萱貴妃,魅曾經不也是和萱貴妃一樣覺得失去某些東西還不如死掉……
不想這些了,魅晃頭拋開這些思緒,她只要和她的寶寶一起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就好。
寶寶?幾乎突然的擡頭,“安王哪裡去了,我的寶寶,我怎麼沒有見到?”嘴裡說着這話,整個人就要爬起下榻。
“你這腿能下得了馬車嗎,那位十八閻王就在馬車旁呢,你掀開簾子問問不就知道了,哪裡用得着下去?”萱貴妃指了指馬車側面的小簾子說道。
小簾子魅的手一勾就可以探到,聽萱貴妃這樣一說,她反而是猶豫了,安王一直在外面跟着馬車,那剛剛那些個話,安王肯定能夠聽得到吧!
悲劇,安王這麼個小心眼。若是聽到剛剛那些話,也不知會不會對她進行報復。
萱貴妃就在自己對面呢,總不能將自己這種心理表現出來,魅雖然心裡猶豫,手卻還是已經掀開了簾子。她可不希望萱貴妃再因爲這種事情對她和安王有什麼別的思維。
安王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身上是標誌性的一身黑,他的黑馬與馬車並排,面無表情的臉一直直視着前方。
“寶寶呢?”魅的頭伸出馬車外,安王的四周也沒有跟着任何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安王竟然在騙她,儘管早晨沒有喝水沒有吃飯,聲音還是很大很憤怒。
“寶寶在東疆,我不會抱他,你總不至於讓我抱一個死嬰給你吧!”安王騎在馬上,所以就比魅顯高了許多,他轉頭瞧魅,頗有些居高臨下的不以爲意。
“你沒有奶媽嗎?你當初是怎麼把寶寶帶回東疆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安王分明就是在找藉口,魅氣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就差沒有流眼淚了,她就不懂眼前的人爲什麼非要和她過不去,她現在胸無大志,只想帶着寶寶融入百姓生活裡再不和這些“高層人物”接觸,她就不懂眼前的人在她是啞孃的時候就和她不對盤,現在明明已經是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依舊還是這般。和她一個女人過不去,至於麼至於麼!
安王用很深邃的眼神瞟了眼魅,隨即望向前方,他的聲音是一副與己無關風淡雲輕的語調,“我沒有擋着你不讓你去東疆。”
他是讓魅自己去東疆找寶寶!
魅只覺得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沒氣憋死,簾子唰的放下,長長呼吸了一口氣,怎麼想也咽不下這口氣,簾子又被她唰地掀起,安王已經打馬遠去,她氣極,衝着那背影喊道,“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我見不到寶寶,你甭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一根毛線!”簾子又唰地放下,魅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兩道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溜着轉,魅這纔想起,萱貴妃還在馬車裡。
“你和安王有什麼交易?”見魅擡頭看自己,萱貴妃開口問道。
“沒有什麼交易!”魅不敢說出安王也要找啞孃的事情,以萱貴妃的性格一定會和安王翻臉,可是現在的萱貴妃又哪裡是安王的對手。
“我已經讓人另找了一輛馬車,你在這輛馬車上呆着吧,我去另一輛。”萱貴妃笑笑,也不再說什麼,拿了自己繡的針線筐彎腰走出馬車。
身上傷痕累累,起坐都很困難,好在萱貴妃安排了一個手腳伶俐的小丫頭時不時會過來幫她處理一些她自己不能處理的事情,比如給她送飯,比如扶她下車去便便。這幾天時間已經做了四件寶寶的衣服。
這幾天做了四件寶寶的衣服,萱貴妃有時候會過來,兩個人一個做衣服一個做荷包,有時候會偶爾聊幾句,有時候兩個人就什麼都不說話,可就算是這樣,馬車裡的氣氛也還是很溫馨的。
安王像個醬油瓶一直拖在隊伍裡,已經出了大宛,再有一天時間長白山就要到了,魅的心裡越來越煩躁,好在身上的傷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恐怖,她可以自由的下車走動。不過現在這樣她可不敢離隊伍太遠,以防熙和小王的人再來個突然襲擊。
魅的腿傷沒有大好,所以一行人又在長白山山腳歇了三天,三天時間,魅沒有見到萱貴妃,也沒有見到安王,兩個人像是約定好的消失不見,又像是約定好了般,同時在第三天傍晚回來。
“你讓我和你一起去爬長白山又有什麼用呢,啞娘真的是死了!”魅仰頭望着埋入雲層的山峰,心裡竟是有些發緊,她轉頭望着一身白色利索妝扮的萱貴妃出聲問道。
“你是在哪裡遇見啞孃的?”
“大雪漫天的,什麼地方都是一模一樣,我哪裡能清楚是什麼地方?”魅有些無語的說道。
“那就一步一步的走,走遍這周圍,我總是要找到地方的。”萱貴妃聲音有些冷意,望着魅的眼睛頻頻飛出冷箭,她最不喜歡的是魅說啞娘死的事。
一旁的安王轉頭四周張望,他在這件事上也是贊同萱貴妃,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不一樣。
“長白山周圍這麼大,走完得多少日子?”魅無力嘀咕,安王與萱貴妃聯手,她無論如何都是敵不過的,尤其寶寶都還在安王的手裡拿捏着呢。
長白山一里之外開始轉圈,一圈一圈的向長白山靠近,這是個鍛鍊體力腳力的活,怪不得萱貴妃要等到自己腿傷好了之後纔開始行動,魅有些哀嘆着,走了一圈終於受不住,捶着自己的小腿彎。
“我的腿痛的不行,我走不動了!”魅無力的叫嚷!
“是這個地方嗎?”萱貴妃站定,四望着問道,對魅的話選擇無視。
這一路每走幾步萱貴妃都會這樣問。
魅從地上爬起,“在半山腰,不是這方圓地界,好姐姐你就體諒體諒我的腿,我實在爬不上去了!那啞娘早就屍骨無存,你怎麼不相信我的話,你就別再折騰我了。”
“你當初不是說在山下見的她麼?”一直不開口的安王在這時候插嘴。
魅瞪着安王,可憐兮兮的表情已經轉變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你管我呢,嘴在我身上,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和你們說了多少次啞娘死了,她死啦!你以爲她死的很快樂嗎?她都死了你們都還不放過她,你要她怎麼樣,你要她怎麼樣,又不是我殺了她,你們逼我有什麼用!”
魅覺得自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無法壓制的怨氣,這股子怨氣掌控着她的大腦,她繼續叫着,她聽到自己刺耳又尖利的聲音,“我告訴你們,啞娘死了,她死的很悽慘,她的身上全是血,她的肉一片片的被片飛,她死的時候在笑,她不是想死,她是覺得那樣活着還不如死去,你們找不到她是麼,你們想找她是嗎,那就去死,那就去死……”
有黑影向她撲過來,她不停揮舞着雙手,她不停的反抗掙扎,她還嘶吼。
“誰說我死了,我纔沒有死呢!”幽幽的聲音像是從魅心底發出來的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