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昭昭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揮舞着大刀向啞娘撲去。
“不知廉恥啊,世上的人千千萬萬,有幾個能做到禮義廉恥?能做到的那些少數人也是因爲他們沒有危機感而已,若是有了生死較勁,利益爭奪,你看誰還能做到這一點!”話音落,身影閃,躲避開昭昭的大刀,軟劍如蛇彎轉纏向昭昭的手腕!
劍聲錚錚,啪的一聲,昭昭的大刀已落地。他的手腕絲絲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奶奶的個孫子!”右手腕的筋估計都被啞娘挑斷了,昭昭又痛又氣,前些日子還可以將她打的落荒而逃,怎麼現在竟然敵不過她三招!不服氣的嘟囔着彎腰就要用左手撿起大刀。
劍聲嘹亮着再次向昭昭彎下身子的脖子襲來。劍太快,快如閃電般,昭昭明明有看到劍光襲來,可她卻無法躲過。
“明明是個漂亮的美人,咋地這般心狠手辣!”就在啞孃的劍快要捲上昭昭脖子的時候,一道紅影閃過,昭昭的身體也被那紅影掠的後退百丈躲避開了啞孃的危險區域。
“你是誰?把人放下!”啞娘只能聽見聲音,卻無法看清來人,本以爲自己的輕功速度就算是快的了,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物,心生警惕並沒有立即追,只是猶豫了片刻功夫,那紅影帶着昭昭已然消失不見。
一路上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的搏殺,追殺她的有宗睿皇帝的人,有熙和小王的人,以爲還會有東疆的人來着,但直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東疆曜帝也並沒有傳出死去的消息,她那一刀明明是戳中了曜帝的心臟,估計是東疆沒有將這個消息放出來吧!
啞娘將軟劍纏回腰上,重新買了馬繼續向啓國都城前行,連續輕而易舉的斬殺了那麼多的人,體內的內功是神算子的畢生內力,而武功招式又是安王給予她一等一的,啞娘已經是自恃甚高,覺得這個天下已經沒有人能夠將她制住。
紅影的出現讓啞娘有了危機感,似乎才覺得現在還不是該猖狂的時候,於是之後一路是馬不停蹄的奔向大啓的都城。
此刻大啓都城裡正是一年一度的桃花節,城裡城外隨處可見男男女女出遊的車隊。昔日裡名動天下的第一樓已經不復存在,而今最出名的當數牡丹樓,顧名思義,牡丹樓裡出名的當然是位叫牡丹的姑娘。聽說今年的桃花節,牡丹姑娘會給大家獻舞一曲,舞還沒有亮給大家的視線,城裡的人已經爲這舞瘋狂了,聽說這舞叫《九天劍》——
酣酣桃始花,灼灼粉面笑。
粉色謝花光,奪盡丹青妙。
藍衫馬上郎,風流亦年少。
今日桃花節,男男女女們全部都涌出城外的桃花坡,精緻的馬車四處檐角掛着小鈴鐺叮噹作響,少男少女們吟詩作畫,引歌高唱的聲音一直不絕於耳。
相對於大宛來說,大啓的人們比較崇尚於武,但自文禎皇帝登基之後,宮中歌舞從不間斷,就連上次討伐東疆全軍覆沒的時候,文禎皇帝依舊是在後宮裡擺宴與大臣們吟詩作畫賞歌舞。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宮中最起到給全國帶頭的作用。大家跟風興浪,爲了跟隨皇帝的品味,富貴之家全部都養一班舞女,用此來接人待客,日日嘴中相談的,當然也就是歌舞美人之類的字眼,一時間,大啓的都城上空日日不斷靡靡之音。
專門爲牡丹姑娘搭建的高臺下面已經圍滿了人,高臺的四處更是有很多富貴人家搭建的高高亭臺。這些亭臺大多四周紗幔垂落,外人看不清裡面景象,裡面卻是可以將外面看的一清二楚。這種亭臺也是在變相的宣告主人的尊貴不凡,因爲年年都會有這樣的亭臺,所以大家對這也都是見怪不怪。
牡丹姑娘並不是第一個出場,前面還有很多各個花樓的女子們吟唱曼舞,奏琴吹笙等各施其才,這也是各個樓裡面宣傳自家姑娘們的一種手段!
九天劍舞終於在大家的期盼下姍姍開幕。牡丹姑娘並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容來,一襲紅色利落紗衣將身軀包裹的凹凸有致,頭上戴着紅色的斗笠,斗笠垂落的紅色紗幔在她扭動間飛揚而起!拿劍起舞的她颯爽利落,可婉轉回身間卻又像她的紅紗般絲絲勾人心魄!
啞娘就站在人羣裡,她望着臺上的人冷笑着,這舞,分明就是當日裡她姐姐在大宛皇宮所跳的舞,臺上的人一定是宗睿皇帝的人吧,哈哈,這宗睿皇帝,似乎就是喜歡拿女人來當棋子!
她的眼神四處搜索,宗睿皇帝這般大費周章,這些亭臺裡,肯定有一個是宗睿皇帝想要接近的人物!
“這般難看至極的舞,怎麼能拿出來炫耀?這舞分明就是當日裡大宛萱貴妃在大宛皇宮初次露面的時候跳的舞,你學人家怎麼也該學的像點纔是!”啞孃的視線掃了個來回,在大家都沉醉在臺上的舞裡時,她提聲說道。她並沒有繼續自己這些日子冷冰冰的聲音,婉轉暢快的聲音就算是在嗤笑臺上的人,也是動聽的很!
寂靜無聲的人羣裡,她這個聲音已經不能用顯眼來形容,大家都轉過頭來,一個連着一個尋找聲音的發源地!牡丹姑娘正在彎腰迴旋劍的動作因爲這聲音而慢了一拍,不過她的心理也夠強大,竟然當沒有聽到這嘲諷般繼續跳着舞。可是她能無視不代表衆人可以無視,臺下議論紛紛,也有人大聲嚷罵着讓啞娘有本事照出來,竟敢污衊牡丹姑娘,不想活了嗎!
啞娘動了,她沒有走上臺去,反而在衆人的怒視下優雅而從容的走向其中一個亭臺。
一身黑色的錦衣,並不是因爲她喜歡黑色,而是黑色的衣服穿起來要比其他顏色的衣服感覺要暖和許多。她的頭上依舊戴着黑色的斗笠,斗笠的紗幔及腰,錦衣的袖子屬於那種長而寬大的廣袖,在她走動時廣袖飄拂,走動間身形優雅而從容,這般的她給人一種仙人之姿,幾個想衝上來將她暴打一頓,爲她剛剛的話付出代價的人在接近她時,都不由自主的把這種粗魯的思維拋之一邊了。
啞娘接近亭臺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亭臺周圍有好幾個人快速的移向她。
她站在亭臺下面,並沒有太過走近,這樣她就可以讓亭臺裡的人也可以看到她!
那些移向她的人也就都站定了。
“良人可願賞舞一曲!”啞娘視線盯着亭臺裡的人影,開口輕聲的說道。其實她的聲音並不輕,因爲在場的大半人都可以聽到,可恁是如此,大家還是覺得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羽毛撩過人的心間那般輕。良人乃是大多女子對自己心儀男子在心底的稱謂,啞娘這般公然說出,驚煞衆人!
亭臺裡過了一會有個尖細的聲音回道,“可等牡丹姑娘跳完,姑娘自可跳一支。”
啞娘歪頭,“我沒有與你說話!”她依舊軟軟的話語,可聽在人的心裡自有女兒家的嬌態與怒意摻和在裡面。可這嬌態怒意卻又不似尋常家的女人們能有的,因爲就算她這般說着話,她身上那種不同常人的氣勢也是讓衆人不敢肆意的大聲嘲笑嗤罵她。
周圍的人們從啞娘說話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議論,尤其見啞娘這般膽大的竟然敢去招惹亭臺裡的貴人,人們幸災樂禍的想着啞娘真是想攀高枝想瘋了,爲了能出彩,什麼招數都敢用!
“然!”一個男聲從亭臺的紗幔裡傳出。
啞娘回以紗幔里人影一笑,這才轉身,施施然的走上牡丹姑娘正在舞劍的臺子。
有一撥人擋住了她不讓她上臺,不過馬上那些人像是得到什麼指示了般緩緩退去。
“你莫跳了,你這般盜用他人來取悅大衆的舞,與那東施效顰沒有什麼區別,快些下去吧!”啞孃的言語沒有任何的遮掩,她走到牡丹姑娘的面前,居高臨下睨視着牡丹姑娘說道。
牡丹姑娘沒有停下她的舞,準確來說是沒有停下她的劍,那本是用來跳舞的劍此刻直直的刺向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