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境苦寒之地,姑娘怎麼會在這裡?”熙和小王打破了因爲萱萱的話而立時降到零度的屋子。
“在下這話可笑,苦寒之地就不該有人來嗎?那在下又是來幹嘛?”萱萱也不上也不下,昭昭不動,她也不動,瞟了一眼熙和小王,笑靨如花朗朗回答,她不叫熙和小王公子,也不叫熙和小王王爺,就按着剛剛熙和小王自稱的在下作爲熙和小王的代號。
“姑娘一聲一聲在下,姑娘難道不知本王是誰嗎?”熙和小王敲着桌子的手指停頓下來,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起望向萱萱。
“在下這話可笑,在下是誰,在下自己都不知道,難道在下覺得我會知道?”這話不太好聽,但萱萱的聲音悅耳,又含柔帶笑,平常人聽着只覺的這聲音舒服好聽,並不會去反應她到底說了什麼。
一聲聲的在下把擋着萱萱的昭昭繞暈了,他有些費解的一字一句反應着萱萱的話,身形不覺放鬆了下來。
“在下乃大宛熙和小王,不知姑娘芳名?”好在熙和小王此刻表現出來的度量還不錯,並沒有被萱萱的話惹怒。
“魅!”一個字說的乾淨利落,心裡卻是悵然無比,魅既是不人不鬼,而她可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魅。
“魅惑天下的魅嗎?姑娘到不似有這般的能力!”有白衣女子在熙和小王面前放了一小壺酒與兩個精緻小杯子。他手指將小酒壺擡起,清冽的酒緩緩倒向酒杯,酒水碰擊杯底嘩嘩嘩的聲音就像是繃緊的琴絃,讓人聽着生出緊張之意。
“是嗎?在下是不是覺得,在下的模樣才配擁有這個魅字?”萱萱知道惹怒面前這個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可她若要投靠睿太子,今天的事情就一定要鬧大鬧翻鬧絕。
“魅兒說了這麼多是否口渴,過來喝一杯吧!”熙和小王素來最討厭別人拿他當女人來比較,可是今日,面上平平,沒有一點點的波瀾。不過自萱萱說了這話,他便沒有再擡眼瞧一眼萱萱,雖然魅兒兩字叫的婉轉親熱。
“在下勢大,魅不敢推辭!”說着這話,望着昭昭,眼神示意,昭昭該讓路了。
瞧着萱萱挑釁的眼神,昭昭低低哼了聲,卻是側身給萱萱讓開了路。
腳步輕盈來到熙和小王的對坐,伸手拿起熙和小王面前的其中一杯酒,“酒烈卻香,香淡而飄渺,酒是好酒,然這杯,更是好杯,可惜可惜!”萱萱拿起酒杯,也不喝,反而是捏在手裡玩轉打量着杯子,杯子內裡外沿繪着幾個赤身裸體姿態神情各不同的女子,杯子雖小,女子們面上神情卻是能瞧得清清楚楚,媚態流轉,靡靡之意從她們的姿勢神情裡盪漾而出,似下一刻,她們便是真實站在對面的女子,踏着清風迤邐而來,含羞帶嬌,行走間扭動的軀體絲絲媚惑繚繞。
“可惜什麼?”見萱萱不僅沒有面紅耳赤之色,而且還看得這般津津有味,熙和小王不僅出聲問道。
“可惜,沾染了俗氣,便成了俗物!”酒杯放在桌上,萱萱無限感慨的說道。
“魅兒似對本王不喜,魅兒剛剛謀殺本王,已經犯了誅九族之罪!”熙和小王爺將自己的酒杯拿在手裡把玩,似是隨意般的說道。
萱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大聲的嬌笑出聲,清脆婉轉的笑聲如門前的風鈴撞擊經此而過的風發出的暢快聲音般,纖細的肩膀因爲這肆意的笑而輕輕顫動,就像隨風顫動的樹葉,笑夠了才說道,“在下莫不以爲,一隻魅,會有九族?”
“魅兒這是在爲自己的家人擺脫嗎?也罷,本王誅一個魅兒便可!”熙和小王仰頭,酒杯被他緩緩灌下,喉結優雅跳動,望着熙和小王這般蠱惑人心的姿態,萱萱嚥了口唾沫。
“並不是在下想誅就可以誅的,花鳥魚蟲,活在世上就有它們存活的意義,在下不是飛速流逝的時間,並不能判定任何人的生死。”
“本王最近在找一個人!”將酒杯放在桌上,熙和小王說這話時擡頭望向萱萱,“一個女人!本王找的人,掘地三尺也能把她挖出來,可是這個女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般,沒有了一點點的蹤跡。魅兒說說,這個女人是不是還在這個世上。”將背靠在椅子之上,熙和小王的視線一直盯着萱萱。
也不怪乎熙和小王一進城就要注意萱萱來找萱萱,這冰天雪地,除了萬般無奈,誰會出門,熙和小王在長白山附近搜了個遍,自覺若是啞娘還活着,一定不會再跑回啓國,肯定會躲去大宛,雖然如此,他還是在各處管卡全部都設了人,他自認天時地利人和,佈下天羅地網啞娘是絕對不會跑出他的手心,但是,時間一點點過去,啞娘就像是憑空消失,沒有了半點點的蹤跡。
他着手派人查大宛邊境這邊最近進出城的男子女子,一個一個的排查完,最後就剩一個萱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般,沒有來路,也不知底細。
今日見了萱萱,她身上沒有半點點啞孃的影子,性格更是不像,面上妝容也不是易容,最主要的是,這女子說話利索,假設啞娘現在已經會說話,一定就像個初學者般說的磕絆,而且聲音也一定會生澀乾巴,不會這般流暢。心中雖然這般想,可還是覺得眼前的女子不能夠就此放過。
“當然是活在世上!”萱萱迎視熙和小王的目光,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