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以秀聞名於天下,一路上馬不停蹄,入夜時分,趙長空一行已經來到了峨眉山腳下,擡眼望去,黑暗的蒼穹下,峨眉山似乎更加顯得秀美。
“兩年沒來了,這裡似乎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黃鶯鶯幽幽一嘆,語氣裡包含着幾分特殊的情愫,畢竟,這裡是她的師門。兩年前她從這裡藝成下山,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她來這裡卻是爲了解救師門的危難。
“我們終於到了,也算可以鬆一口氣了。”趙長空有些感慨,他一路上都一直擔心,不過到了現在依然沒有再發現敵蹤,倒是讓他安心不少,他看了看衆人,微微一笑,“我們上去吧!”
“大家小心!”方俠突然沉聲喝道,他的話音未落,趙長空就已經感覺到了漫天的殺氣從四周涌動了過來,不由得心裡一沉,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只是卻沒想到他們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無數黑衣人影向他們撲了過來,錚亮的刀光在黑暗中閃爍,迅捷的刀勢似乎隨時都可能置他們於死地。
“擺陣!”十三妹一生嬌喝,誰也沒想到這十六情樓弟子裡,發號施令的居然會是她。
白影紛飛,原本兩人一組的情樓弟子,突然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勢,不但如此,他們還將方俠、趙長空、黃鶯鶯三人圍在了陣勢之中,而敵人則被阻擋在陣勢之外。
“趙大哥,你們先不要出來,這是一個刀陣,威力很大,先讓我們對付一陣子,你們也好觀察一下他們的破綻。”十三妹頭也沒回,一邊揮動着手中的劍,一邊說道。
“姐夫,我們先看看吧,如果他們抵擋不住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黃鶯鶯若有所思的說道,趙長空微微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戰鬥異常激烈,黑衣刀手的人數差不多有三四十人,以趙長空的觀察,這些人即使單打獨鬥,也足以比肩當今武林一流高手,老實說,現在的他雖然武功大進,對付一兩個他也自認不在話下,但是如果在這個刀陣裡,他真不敢肯定自己可以支撐多久,因爲這個刀陣的威力看起來確實非常之大。
不過情樓這些弟子的武功之高更是令趙長空感到非常意外,而這個奇奇怪怪的劍陣,威力更是大得驚人,居然可以與人數比他們多一倍的黑衣人鬥個旗鼓相當。
一縷蕭音倏然響起,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從遠方傳來,蕭音非常刺耳,還有幾分詭異,聽在耳裡讓人感到有些壓抑沉悶,很是難受。
蕭音越來越近,片刻後四個白衣人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而其中一個美豔女子,脣間正含着一根洞簫,那刺耳的蕭音正是從那裡傳出來。
劍陣開始有些散亂,原本和那些黑衣刀手不相上下的情樓弟子,開始頻頻露出險境,雖然每每可以躲過,但也讓趙長空幾人驚出了一生冷汗。
“蕭音有古怪,我去對付那個女的,你們倆對付另外三個。”方俠低聲說道,話音未落,人已經撲出了陣外,挑劍刺向了吹蕭女郎。
趙長空和黃鶯鶯也隨後撲出了劍陣。
這四個白衣人自然就是白衣四殺了,而那吹蕭女子則自然是簫無敵,她見方俠過來臉上微微露出了幾分不屑,飄然後退幾丈,與此同時,扇逍遙側身撲了過來,擋住了方俠,黃鶯鶯和趙長空卻分別被刀縱橫和劍天下攔住。
蕭音依然在繼續,情樓弟子一個個險象環生,不過卻很奇怪,在危急關頭,他們總是可以逃過那致命一擊。
半個時辰過去,雙方激烈的打鬥依然在繼續,很顯然,情樓弟子佔了絕對的下風,但這麼久過去,卻依然沒有任何的傷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而趙長空三人和白衣四殺的三個也是難分高低,說起來,連白衣都敗在了方俠手下,現在方俠卻無法勝過扇逍遙,雖說有部分原因是因爲方俠受到了簫無敵簫音的影響,但另一方面,卻也可以看出,扇逍遙的武功絕對不在白衣之下。
簫無敵臉上慢慢的變得鐵青,還有幾分惱怒,或許是久戰無功的原因。簫音突然一變,聽在耳裡並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卻變得異常的尖脆深遠,劃破蒼穹,足以傳到十里之外。
……
華若虛一行日夜兼程,直奔峨嵋,自從那天晚上和華天星在酒館裡呆了一個晚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她,任憑他在心裡怎麼呼喚,華天星也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這也令華若虛惆悵不已。
唯一讓華若虛感到欣慰的是,華玉鸞已經漸漸地走出了喪子的陰影,臉上偶爾也可以看到甜美的笑容,或許這也是這些天來,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才能到達峨嵋,華若虛心裡微微有些心焦,他有些擔心峨嵋也會像少林一樣出什麼問題,不過急也沒有用,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趕去峨嵋。
一個勁裝男子突然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華若虛下意識的把手抓向了情劍,情劍在手,他卻陡然變得像木偶一樣,臉上頓時失色。
“魔宮第六十三分壇壇主問天參見華公子!”勁裝男子向華若虛行了一個大禮,“宮主有一樣東西和一封信交給公子,請公子務必收下!”說着雙手托起一封書信,還有一個硃紅錦盒。
“師弟,你怎麼了?”華玉鸞見華若虛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他的臉色似乎很不對勁,不由得關切地問道。
“噢,我沒事,師姐,你替我把東西收下吧。”華若虛似乎回過了神來,對着華玉鸞勉強一笑,華玉鸞依言爲之。
“屬下告退!”勁裝男子又對華若虛行了一個大禮,垂首正要離開。
“等等!”華若虛有些出神地看着錦盒裡的東西,那是那塊他曾經還給了蘇黛兒的玉佩。他打開了信,信上只有幾個字:若虛哥哥,黛兒等你回來!他心裡突然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想了想出聲叫住了那魔宮來的男子。
“請問公子有何吩咐?”勁裝男子恭敬地問道。
“替我轉告黛兒,我會盡快回金陵去找她。”華若虛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是,屬下一定轉達公子的意思。”勁裝男子心裡一喜,本來華若虛什麼答覆也沒給,他還擔心不好交差,這下就不用擔心了。
待勁裝男子走遠,華若虛的臉色驀然又變得一片陰沉。
“師弟,出什麼事情了嗎?”華玉鸞柔聲問道。
“師姐,情劍不見了!”華若虛低低地說道,語氣異常沉重。
“什麼?”華玉鸞驚呼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剛剛纔發現,我想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華若虛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幾分沉思的表情,“記得前幾天情劍還在的,不過這兩天我都沒有碰它,所以也就沒有感覺到,剛剛我手一搭上劍,就感覺不對勁,現在的這把劍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劍。”
“誰能從你身上把劍換走呢?”華玉鸞喃喃地說道,突然想起了什麼,“會不會是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之後被別人拿走了?”
“那天晚上?”華若虛心裡微微一跳,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莫非是姐姐拿去了?可是姐姐拿去有什麼用呢?真要是姐姐拿了,她也應該會和我說一聲的啊。”
……
花非夢三女找遍了武當也沒有找到花非花,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花非花卻依然沒有回來。
“夢姑娘,我們在花公子的房裡找到了這個。”正當三女不知道該如何辦的時候,突然一個武當弟子打扮的男子匆匆的向幾人走了過來。
“想見藍雪柔的話,則到武當以南十里仙宮北江南分壇。”花非夢一字一字的慢慢念道。
“藍雪柔?仙宮?”花非夢臉色微微一變,“這麼說,非花是去找藍雪柔那丫頭了?”
“他一個人去那裡,只怕人救不回來不說,他自己也要搭進去了。”江清月微微嘆息了一聲,“沒想到非花爲了藍姑娘,還真是什麼也不怕了。”
“仙宮害死了若虛的寶寶,我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也好,我們今天就去找他們算算這筆帳。”花非夢臉上露出了幾分冷酷的表情,低聲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去那裡吧。”江清月點了點頭說道,片刻後,三女以及情樓衆弟子離開了武當,本來三女不要情樓這些弟子跟着的,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一起去,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爲了去對付仙宮還是擔心三女的安全。
……
“郡主。”梅兒有些無奈地喊了全神貫注的在逗弄嬰兒的無雙郡主一聲。
“梅兒,不要這麼大聲,會嚇壞孩子的。”無雙郡主回頭瞪了梅兒一眼道。
“我說郡主啊,您真這麼喜歡他,就去嫁給華公子好了,現在華公子正爲了孩子的死而傷心呢,你把孩子抱回去,他一定會高興死了,他一高興,就會什麼都答應你,到時候啊,你就可以要他做你的郡馬爺了。”梅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無雙郡主。
“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異想天開了,誰都可以成爲我的郡馬,就是華若虛不行。”無雙郡主頭也沒回,淡淡地說道,“不過梅兒啊,你要是真那麼想嫁給他,我倒是可以爲你破例一次,不用你跟我陪嫁了,我單獨把你嫁給華若虛好了。”
“郡主,我真是不明白,爲什麼華公子就不可以啊?你這麼喜歡他的寶貝兒子,華公子人也不錯,除了身邊女孩子多了一點點,不過這也說明他人好嘛,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梅兒哀嘆着道,“我說郡主啊,莫非你要嫁給南宮飛雲那個王八蛋不成?我看您現在一心一意的幫他。”
“那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我還真會嫁給南宮飛雲呢。”無雙郡主轉過頭微微一笑,“南宮飛雲陰險毒辣,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樣的人,倒是很適合在官場立足,當我的郡馬自然也不錯,更何況,南宮飛雲也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和華若虛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
“完了完了,我說郡主啊,您不會腦子壞掉了吧?您又不需要去皇宮裡和人爭權奪勢,您要找個陰險毒辣的小人幹嘛啊?”梅兒急得直跳腳,“再說了,南宮飛雲這混蛋連自己的妹妹也要算計,要是您真的嫁給了他,說不定他有朝一日,連郡主您也不放過的。”
“好啦,你急什麼呢?我又沒說一定要嫁給他,我還沒嫁人,當然嫁給誰都可以啦,所以才說嫁給南宮飛雲也有可能,看你這死丫頭,比把你嫁給糟老頭子還要着急。”無雙郡主沒好氣地瞪了梅兒一眼。
“可是郡主,不對啊,您剛纔說過,一定不會嫁給華公子的,怎麼現在又說嫁給誰都可能呢?”梅兒看來還是挺細心的,發現了無雙郡主話語裡的破綻。
“我和他只能是敵人,或許有一天,他會死在我的手上也說不定。”無雙郡主沉默了半晌,低聲說道。
“爲什麼啊郡主?”梅兒還是不死心,一定要問個明明白白。
“雖然他現在遇到很多麻煩,但他依然是武林中最可能讓黑白兩道歸於一統的人,我是不能允許一個這樣的人存在於世上的,梅兒,你現在明白了嗎?”無雙郡主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的眼神又轉向了搖籃裡的嬰兒,“或許,我能做的,就是替他把這個孩子養大,也算是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