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還在長安,這裡是長安的長安客棧。”含雪柔聲說道,“小姐擔心你會出事,讓我來找你的。”
若虛微微一呆,他知道含雪口中的小姐自然是華玉鳳了,只是他所有的心思都寄託在華玉鸞身上,因此對華玉鳳,他的印象似乎有些模糊。他的記憶中,華玉鳳很溫柔也很美麗,和華玉鸞一樣的美麗,但除此之外,他就想不出華玉鳳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在他的印象中,華玉鳳似乎也對他不怎麼關心,沒想到現在她卻讓她的貼身侍女來找他,因此一時有些驚訝的感覺。
“少爺,我們回華山吧。”含雪幽幽地說道,打斷了若虛的思緒。
“不,我不回去。”若虛低聲說道,突然想起了什麼,“小雪,你知道小月姑娘現在怎麼樣了嗎?”
“少爺,我,我也不知道的,昨晚我怕張烈追上來,所以走得很急。”含雪低聲說道,有些話卻沒敢說出來,其實,在她離開的一瞬間,看到了江清月跳下了懸崖。
“希望她沒事就好。”若虛喃喃地說道,雖然他心裡也覺得她不太可能逃過張烈的手掌心。
“少爺,江湖兇險,我們回去好嗎?”含雪又說道。
“小雪,我不會回去的,你不要勸我了。”若虛搖了搖頭道,他是不會回去的,他不想面對師姐嫁人的事實,只想遠遠的離開那裡,然後自己編織一個謊言,來騙他自己。
“可是,少爺,小姐她希望你能夠回去的。”含雪明亮的眼睛看着若虛,欲言又止。
“小雪,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的脾氣了。”若虛微微一嘆,“我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改的,我不會回華山的。或許,將來的某一天我會回去,不過,絕對不是現在。”
含雪默然,她和若虛一樣,今天也是十八歲,這麼多年了,她自然也明白他的脾氣,她也知道他爲什麼不願意回去。她差點就想告訴若虛事情的真相,可是她知道不可以這樣,她如果說了,華玉鸞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小姐,小雪要違揹你的命令了,你會怪我嗎?”含雪在心裡默默的念道。她離開華山的時候,華玉鳳要求她不論若虛是否願意,都要把他帶回華山。
“小姐,少爺不願意回去,我也不想逼他啊。小雪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少爺的,小姐你可以放心。”含雪在心裡默默的道。
“少爺,那你想去哪裡,小雪陪你去,好嗎?”含雪甜甜的一笑道。
“小雪,你不服侍二師姐了嗎?”若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少爺,你放心,小姐她讓我無論如何也要陪着你的,不管你去哪裡。”含雪柔聲說道。
若虛沒有再說話,起身微微的站在了窗前,突然想起了江清月對他說的一句話:“書呆子,記住我叫小月,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一個叫江清月的少女。”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就是江清月嗎?
“少爺,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的嗎?”含雪在旁邊輕輕地問道。
若虛點了點頭,告訴了含雪他的迷惑。
含雪聽完後歪着頭陷入了沉思,樣子很可愛。她放下了心事,準備一心一意的照顧起若虛來了。
“難道還有一個人叫江清月?”若虛喃喃地說道。
“少爺,依小雪看,有三個可能。”含雪嬌聲說道,“第一種就是少爺你剛纔說的了,那就是還有一個人叫江清月,和這位小月姑娘是同名的。第二個可能就是這個小月姑娘並不是真正的江清月,而她要少爺去找的就是真正的江清月了。第三個可能,就是小月姑娘只是找一個理由想讓少爺你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
“那小雪,你覺得哪個可能性最大?”若虛想了想還是沒有想明白。
“江湖上傳言,大江鏢局的大小姐江清月非常神秘,平時很難見到,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正面目,因此如果少爺你遇見的小月姑娘不是真正的江清月的話還是很有可能的。”含雪想了想說道,“不過,小雪覺得她只是想讓少爺你離開這個可能更大,因爲小雪可以看得出來,她對少爺你很有情意。”說到這裡,含雪似乎有點酸酸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現在不是凶多吉少了嗎?”若虛喃喃地說道,微微有一絲心痛,幾天來江清月對他的照顧,他已經銘感於心,雖然他的心裡已經被華玉鸞佔據得滿滿的,但是想到一個芳華正茂且對他很好的少女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他又怎能不心傷呢?他現在只能在心裡爲她祝福,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
含雪沒有說話,雖然知道終有一天他會知道江清月跳下了懸崖的事情,不過她卻想,能讓他晚一天知道就晚一天,他已經爲了華玉鸞的事情夠傷心了,她不想再在他的心上多添加一道傷痕。
……
一把情劍在江湖中掀起了腥風血雨,大江鏢局三十餘人,一夜之間,皆成爲冰冷的屍體,卻無人可以知道是誰下手,而情劍卻下落不明。
長安城隨處可見佩刀帶劍的武林人士,而這時,又有一條消息傳遍了長安。情劍已經落在了一個年輕的俊美書生手上,而據說那個書生,本是大江鏢局的千金大小姐江清月的情郎。書生年近弱冠,身穿白衣,長相很是俊美,衆人知道的資料就這麼多,於是,長安一下子消失了很多年輕書生。
含雪剛剛從外面回來,外面的傳言已經沸沸揚揚,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很顯然傳言中的書生就是她的少爺,也就是若虛。她匆匆的向若虛說了事情的大概,心裡的擔憂已經是越來越重。
“少爺,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向小姐求助?”含雪輕聲問道。
若虛正要搖頭,突然看到含雪那希冀的眼神,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不能爲了自己而不管含雪的生死。
“少爺,小雪現在就向小姐傳書。”含雪甜甜的一笑,臉上露出了歡欣的表情。
……
“少爺,不早了,該歇息了。”已經是三更時分,若虛卻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含雪已經這樣默默的陪着他站了好久,然他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終於含雪忍不住提醒他了。
“小雪,你怎麼還沒睡?”若虛回過神來,輕輕的啊了一聲,有些驚訝的樣子。
“少爺,你都還沒睡呢。”含雪嘟着嘴,有點不滿地說道。
“小雪,你不要管我的。”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先去睡吧。”
“少爺不睡,我也不睡。”含雪搖了搖頭。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誰就是。”若虛又是一聲低嘆,他已經越來越喜歡嘆氣了。
若虛和衣躺在了牀上,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含雪居然沒有出去。
“小雪,你怎麼還不去睡?”若虛坐了起來,發現含雪正癡癡地看着他,不由又是一陣心跳。
“少爺,我怕你一個人在這裡有危險。”含雪低聲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若虛安慰着她。
含雪沒有說話,不過顯然是不相信若虛的話,現在四處都是敵人,若虛一個文弱書生,確實是很危險的。
“少爺,我在這裡睡好嗎?”良久,含雪低低地說道,聲音很小,蚊吶一般。
“好吧。”若虛從牀上下來,“你來睡吧。”
“那少爺,你睡哪?”含雪微微一怔道。
“我睡地上就可以了,沒事的。”若虛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少爺,那還是我睡地上吧。”含雪有些賭氣的樣子說道。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睡地上呢?”若虛有些生氣的樣子,帶着命令的口氣,“快去牀上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我不睡。”含雪坐在牀上賭氣,氣鼓鼓的。
若虛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緩緩坐到了她的身邊,柔聲說道:“睡吧,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安穩的睡了,你睡裡面。”
“少爺,我……”含雪俏臉紅紅的,感覺直髮燒,看了看若虛,發現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清澈,放心之餘又似乎有那麼一絲失落,依言柔順的爬上了牀,身子微微蜷縮着躺在裡面。若虛心底一聲嘆息,和衣倒在了她的身邊,陣陣幽香中人慾醉。
含雪心裡有些期盼又有些擔心,不過最終失望了,若虛沒有任何的動作,連她的身子也沒有碰到,從小她就喜歡上了這位少爺,可惜他從來沒有明白過她的心意,內心裡一直盼望着她的小姐能夠與少爺在一起,那樣她也就可以與他長相廝守,只可惜,少爺喜歡的一直是大小姐,而小姐雖然看起來也很關心少爺,但是連她也無法知道,小姐是否喜歡他。
胡思亂想間,含雪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不小心翻了一個身,終於偎依在了若虛的懷裡,就這樣,兩人相擁直到天明。
“小雪,該起來了。”店小二已經來送水了,若虛輕輕的拍了拍懷中的少女。
“不嘛,我還要睡會兒。”迷迷糊糊的少女撒着嬌,猛然似乎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啊。”含雪一聲輕輕的驚呼,連忙從若虛懷裡鑽了出來,俏臉嫣紅。
“少爺,我,我,……”含雪訥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卻有一絲甜蜜。
“傻丫頭,該起牀了。”若虛憐愛地看了看她,柔聲說道。
含雪起牀後一直有點不敢正眼看若虛,心裡還是一直撲撲地跳個不停,不過看若虛似乎沒有把這當一回事似的,心裡有些氣惱之餘,也放下了心來。
“少爺,希望小姐來這裡之前,我們不要被人找到。”用過早膳後,含雪幽幽地說道,她現在很是擔心,一旦若虛被人發現的話,長安城裡數不清的覬覦情劍的武林人將是他們二人無法對付的。含雪雖然武功很高,可以稱的上一流高手,但是武林中向她這種身手的人不在少數,更何況她不但沒有幫手,還要照顧若虛這麼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一旦遇到高手,或者敵人稍微多一點,她恐怕就無法應付過來了。因此她現在只希望暫時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等華玉鳳來了,就不用擔心了,她對自家小姐有信心。
“小雪,我們恐怕已經被人發現了。”若虛輕輕地說道,剛剛店小二看他的眼神,他感覺很不對勁。
“少爺,你說真的?”含雪一驚,連忙站了起來,“那少爺,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拉起若虛就想離開。
“想走嗎?可惜遲了一步。”門口傳來淡淡的聲音。
來人年近四十,白面無鬚,一身藍色儒衫,羽扇綸巾,作文士打扮,相貌堂堂,頗有幾分威儀,身材不算高大,但卻沒有絲毫瘦弱的感覺。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對少年男女,均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少年俊秀不凡,脣紅齒白,少女風姿不俗,美貌出衆。兩人站在一起,給人一種珠聯璧合的感覺。
“不知閣下何人?堵住別人的門似乎不太禮貌吧。”若虛淡淡地說道。
“許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雖是一介書生,膽識卻不讓我輩武林人士,方某佩服。”藍衣文士微微一笑道。
“前輩應該就是潛龍幫的幫主方飛龍吧。而方幫主身邊的兩位,則應該是威震江湖的金童玉女了。”含雪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姑娘好眼力!”方飛龍發出了一聲讚歎。
“不知幾位有何貴幹?”若虛淡淡地問道。
“許公子何必明知故問呢?我方某人也明人不說假話,只是想借情劍一用而已。”方飛龍倒是很直接。
“我想方幫主也許要失望了,江湖傳言並不可信,事實上到目前爲止,晚生還沒有見過情劍,更談不上能將情劍借給幫主你了。”若虛緩緩地說道。
“許公子,誰都知道你是大江鏢局江大小姐的情郎,而情劍本在江大小姐身上,而現在江大小姐已經跳崖身亡,江大小姐臨死前可是與你在一起,情劍不在許公子這裡,還會在誰這裡呢?”方飛龍臉上還是笑着。
若虛卻呆住了,腦袋轟的一聲響。
“她已經死了?不,不可能的。”若虛喃喃地說道,雖然早就知道江清月凶多吉少,但是現在聽到她的死訊,他還是難以接受,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年輕漂亮,最重要的是她對他是那麼的好,還有她那柔柔的一吻,難道真的是紅顏薄命嗎?
“少爺,你不要太傷心,也許,也許她還沒死的,她只是跳下了懸崖,也不一定死的。”含雪見若虛傷心的樣子,心疼不已,柔聲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