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之前林哲就預計到鎮江是快硬骨頭,不是可以輕易拿下的,所以他幾乎把所有能夠帶上的大口徑火炮都給帶上了,鎮江城外一共有將近四十門的十二磅火炮,除此之外還有十多門二十四磅、三十二磅的臼炮,甚至還有兩門六十四磅的超大口徑的臼炮(清末梟雄158章)。
除了陸軍的火炮外,海軍方面也是抽調了大量的戰艦參與對鎮江的炮擊,而海軍的基本是清一色的重炮,參加炮擊的多是二十四磅甚至三十二磅等口徑的加農炮,此外還有四十八磅,六十四磅等口徑的臼炮。
論起火力來說,海軍發揮出來的火力是要遠遠超過陸軍火力的!
諸多火炮發射的炮彈以榴彈炮和榴散彈爲主,由於太平軍頻繁使用戰壕戰術,導致中華軍攻城的時候對榴彈和榴散彈的越來越依賴,爲了更好的發揮榴彈和榴散彈的威力,林哲可是對林德機器廠投入巨資,讓他們改進炮彈的質量。
尤其是引信的改進更是重中之重,1854年大量使用的木製引信雖然被認爲技術簡單,可靠實用,但是實戰表現依舊無法讓軍方將領滿意,所以這兩年林德機器廠又是大力研發,也試過考慮碰撞引信,但是發現在滑膛炮上使用幾乎不可能保證讓炮彈的引信正面撞擊地面。
後來林德機器廠那邊則是回到延時引信的路子,不過放棄木製引信而是採用金屬引信,新的金屬延時引信在可靠性和便捷性大大超過以往的木製引信。
引信作爲爆破類型炮彈的重要組成,該部件的性能提升就大大提高了滑膛炮發射榴彈和榴散彈的可靠性。
啞彈和早爆,遲爆的情況大大減少。
這可以從鎮江城牆以及戰壕上空陸續騰起的白煙就可以看得出來,那些都是在敵軍上頭準確爆炸的榴散彈。
此外還有敵軍陣地上頻繁掀起的煙塵也可以看得出來,那些都是落地後準時起爆的榴彈。
這幾年,投入巨資的林德機器廠如果說在什麼領域所有創新的話,那無疑是在炮彈領域了。
林德機器廠在工業基礎幾乎爲零的中國發展兵工業,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儘管有着軍方的扶持,爲之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但是該廠的發展依舊是舉步維艱,剛開始的時候幾乎所有機器設備甚至零部件都需要進口,所有的技術人員也都是清一色外聘的洋人。
這種情況一直到現在才略有改觀,林德機器廠內部的機械廠利用進口的設備,已經可以初步維修進口的那些機器設備,也可以製造一些技術含量不怎麼高的零部件,技術人員也通過這幾年的大力培養,培養出了部分的初等技術人員。
不過高等技術人員,尤其是負責某個項目的高級工程師,依舊是清一色的洋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才幾年功夫呢,讓那些以前都沒有接觸過機器的人瞭解機器的運轉,一些基本的物理,化學知識就已經不容易了,別指望短短几年內就培養出什麼高技術人才來。
而林德機器廠外聘的那些洋人工程師,說實話大多數也都是半吊子的水平,你想啊真正的高級工程師人家在歐洲待得好好的,怎麼可能遠渡重洋跑到遠東這地方來,並且還被林德機器廠招攬到呢?
如此也就到導致林德機器廠儘管花大價錢進口設備,外聘洋人技術人員,但是林德機器廠的整體技術水平依舊停留在非常原始的程度,整體上目前的林德機器廠目前缺乏創新、研發的能力。
其生產的各種武器基本也都是照葫蘆畫瓢進行仿製生產,頂多就是在仿製品的基礎上進行細微的修改而已。
比如說1856年型林德步槍,就是非常典型的仿製品,和英國的恩菲爾德1853步槍極爲相似。
又比如說生產的那些十二磅火炮,六磅騎兵炮,四磅步兵炮,二十四磅,三十二磅艦炮,都是參考洋炮進行仿製生產。
唯一有所創新的就是在這炮彈上頭了,以前的木製引信還算是仿製引進的,不過這金屬延時引信卻是林德機器廠這邊琢磨出來的,並沒有仿製國外的產品。
以林德機器廠目前的技術水平,依舊停留在仿製生產這個層次,要做好自主研發還好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是能夠進行大規模的仿製生產,這對於目前幾乎毫無重工業基礎的中國來說也是頗爲難得。
要知道如今國內的兵工廠也不止林德機器廠一家了,清廷在天津也是辦了個天津軍械局,曾國藩也是在湖南辦了個湖南軍械局,就連太平天國都是搞了幾個槍炮作坊,然而他們現在連大規模仿製洋槍洋炮都很難。
而林德機器廠卻是通過大量的資金投入,已經是具備了大規模仿製生產的能力,其生產的1856年型步槍、各口徑火炮已經開始大規模裝備中華軍海陸兩軍,讓中華軍擺脫了只能依靠進口軍械的歷史。
而隨着中華帝國的成立,中華軍海陸軍的持續征戰、擴軍,衆多的訂單更是讓林德機器廠得到了充足的發展動力。
作爲一家純商辦的兵工廠,訂單多就代表着利潤多,而有了充足的利潤,才能夠有資金購入更多的設備,培養更多的技術人員,研發並生產更好的武器裝備。
戰爭時期裡,再也沒有什麼人比武器生產商更能賺的了。
有着充足槍支大炮以及彈藥供應的中華軍,如果說還肯不顧傷亡的話,其實要拿下鎮江也用不了多久,但問題是中華軍方不願意承受太大的傷亡,寧願慢慢圍攻也不願意拿士兵的生命去填。
因爲在他們看來,這鎮江已經是屬於煮熟的鴨子,飛不了,拿下鎮江是遲早的事,何必爲了早上那麼一兩個月就讓自己承受巨大的傷亡呢。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在這個時候,李秀成已經率軍兩人攻克了句容後,直奔金壇而去。
得知句容被攻佔後,施清瑄就是馬不停蹄的率軍南下,試圖前往丹陽攔截該軍。
於此同時,原本預定前往天京實施攔截作戰的第二師也是得到了消息,停下了他們前往天京的步伐,而是掉頭東進。
爲了掌握雙方的動向,不管是太平軍還是中華軍,都是派出了大量的偵騎遊走四方,以至於在鎮江到南京的這片小小地區裡,集中了大量的偵騎。
鎮江以南三十公里的延洱鄉,這個名不經穿的小地方現在卻是突然出現了大量身穿深藍色軍服,帶着圓筒前檐帽,腦後沒有和清軍那邊拖着條辮子,也沒有和太平軍那樣披頭散髮,而是腦後光溜溜的。
光光看這個裝束就可以知道,這些都是中華帝國的騎兵,儘管國內多支軍隊軍隊已經效仿了餘勝軍的軍服,比如說林成庭的鎮胡軍,李鴻章的江淮新軍,八旗新軍,京畿練軍,直隸練軍等,以至於排扣上衣,直筒褲子已經不是中華軍獨有的軍服樣式了。
但是中華軍獨特的軍帽依舊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中華軍在早期餘勝軍士兵,士兵們是不配發軍帽的,而是用頭巾,軍官們則是使用大檐帽。仿效他們的清軍同樣也是使用頭巾包頭,不過他們的軍官,尤其是中高級將領一般不穿新式軍服,而是繼續穿官服,帶暖帽,林成庭那邊的新軍倒是不包頭,他們的士兵一般和傳統漢人一樣束髮,然後帶斗笠之類的。
去年林哲起事,全軍大剃頭,上到林哲下到士兵,清一色的光頭,那些軍官和將領們繼續沿用大檐帽,而普通的士兵的軍帽則是採用圓筒前檐帽。初期由於士兵的軍帽剛剛設計定型,生產也來不及,導致當初入浙江作戰的第四師的士兵們都還是光着頭作戰,有些部隊就地取材,乾脆直接配發斗笠或者其他草帽等。
所以在1856年十二月到1857年一二月份的這兩三個月裡,基本上各地中華軍的士兵軍帽都是雜亂無序的,各種各樣的都有。
一直到數月後的現在,趕製出來的軍帽陸續配發各部隊的士兵,這才結束了這種混亂無序的局面,統一佩戴圓筒前檐帽。
但是中華軍早期光着頭的印象卻已經是深入人心,普通民間百姓往往不會直接稱呼爲中華軍這個官方名字的,要麼是稱呼爲原來的名字餘勝軍,要麼乾脆稱呼爲光頭軍。
光頭並帶着獨具特色的軍帽,這就成爲了中華軍和國內其他幾支新軍最爲明顯的區別,眼下這支光頭騎兵抵達了延洱鄉,讓這裡僅存的百姓瑟瑟發抖,害怕這些騎兵會劫掠他們。
不過這支將近七百騎的騎兵雖然說不上秋毫不犯,但是也沒有和路過的太平軍或者清軍那樣,碰上個村子就大肆劫掠屠殺,他們只是強行徵用了莊子裡的諸多房屋而已,甚至爲首的那個一臉彪悍模樣的將領還給了當地的村長几十兩銀子,說是徵用這些房屋的補充費用。
把唯唯若若的村長趕了出去後,王呂雲就是吩咐親兵打水,這從鎮江一路跑過來,疲憊不堪的他要洗個熱水澡。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洗呢,外頭就是傳來一陣馬蹄聲,然後一個偵騎就是急忙跑了進來!
“團長,前方十里發現賊軍蹤跡!”
“哦,有多少人?是那部分的?”
“賊軍至少有兩萬衆,賊首的旗號爲李!”
一聽到竟然有兩萬賊軍,把王呂雲也是給嚇到了:“兩萬人?這怎麼可能?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