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揚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嘈雜都被隔絕了,只剩下自己被春水承載着,輕輕搖晃,那樣熟悉,那樣溫暖,那樣安心,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男人笑了笑:“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夏悠揚想了想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啊,但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啊,對了,救她的那個人!
她開心的說:“是你呀,真的好巧啊。”
“小姐,我的姑奶奶啊,你怎麼跑這來了?我就轉頭跟連理說句話的功夫,你就跑沒影了。”梓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拽着夏悠揚的袖子說。
夏悠揚見到梓鳶,忙拉着她問:“梓鳶,傷藥你帶沒帶?快給我。”
“小姐你受傷啦,在哪裡,我看看,誰傷的你,我跟他拼了。”梓鳶一看夏悠揚滿手是血,再一看旁邊站着的那個男人一直盯着夏悠揚看,抽出劍不由分說的就撲了出去。
夏悠揚忙喊:“梓鳶,不是他,快停下。”
梓鳶愣生生別住腳步,夏悠揚忙指着男人說:“我沒受傷,是他受傷了,你把傷藥給他吧,他手上血流不止呢。”梓鳶才鬆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遞給他。
“公子。”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跑過來,面目上表情有些猙獰,渾身散發着濃重的殺氣,搶先接過了梓鳶手中的傷藥。
梓鳶的臉瞬間冷下來“怎麼,你還怕有毒麼?我們小姐好心爲他,真是白費,小姐,我們走,這種人有什麼好幫的。”說完拉着夏悠揚的手就走。
“姑娘,他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多慮了,我相信你們。”男人對夏悠揚解釋。
“公子,不可。”侍衛着急得叫道。
那位公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雖然不服,但立馬低頭恭敬地立在一旁。
男人從侍衛手中拿過瓷瓶,卻不料自己一隻手沒能解開絹子上的結,夏悠揚猶豫了一下,“我幫你吧。”然後接過瓷瓶,解開絹子,小心地將藥撒在他的傷口上,又重新包紮好。
“好了,這藥很靈的,很快就會結痂。”
“謝謝姑娘今日相助,恕在下冒昧,可否告知住址,改日我登門拜謝,就算只還一條絹子,也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夏悠揚對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好感,但她知道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說“不用啦,我不是這裡的人,馬上就要回家去了。再說我這絹子和小瓶上的圖案可是獨一無二的,市面上可沒有賣的,你也還不來一樣的。”夏悠揚得意洋洋地說。
男人低頭看了看小瓷瓶和絹子,上面的圖案都是一個白色面孔,人的身子,頭上戴一枚蝴蝶結的不知名的東西,雖然平時自以爲很博學,可是這種圖案還真是沒見過,不禁驚愕:“這,這是什麼啊?”
“哈哈,這是一隻小貓,她名叫HELLOKITTY。”
“HELLOLITTY?不列顛語?”
“啊?”夏悠揚被他問得一愣,突然想起以前在一本航海圖志上看過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不列顛羣島,敢情跟自己那個時代的英國差不多,連忙回答:“啊,對。”
“呵呵,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叫HELLOKITTY的貓。”
“那當然了,這可是我的專屬,別人怎麼可能知道呢。”
梓鳶拽拽她的袖子,指了指遠處,夏悠揚看到寂峻遲向她揮手,笑笑說:“我二哥在喊我吶,我先走了,那絹子和瓶子就送給你,當作相逢一場的紀念,世間僅此一份哦,日後若有緣再見,見HELLOKITTY如見我,拜拜。”說完向他擺擺手,拉着梓鳶向寂峻遲跑去。
男人看着越跑越遠的嬌小的背影,想着剛纔那雙握着他的小手,那樣柔軟,那樣溫暖,那種溫暖,是多少年都未曾再有人給過他的罷,好想一直握着那雙手,不想再放開。
還有那雙眼眸,那種真心爲他擔心的眼神,亦是多少年沒見。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着,看着夏悠揚遠去的方向,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但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他永遠也不會忘了那雙手,那雙眼,還有她在他心中植下的溫暖。
緊緊握住手中的絹子和瓷瓶,輕聲道:“HELLOKITTY,獨一無二。”然後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令夜空中的煙火都黯然失色。
“梓鳶,剛纔的事不要告訴將軍,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說是你以前的鄰居,隨意聊了幾句。”夏悠揚用梓鳶的絹子把手上的血跡擦乾淨,
對梓鳶說。
梓鳶點點頭:“小姐,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寂青覺和君南羽站在遠處,並沒有參與到擁擠的人羣中。
只是寂峻遲朝夏悠揚揮手大喊:“悠揚,你快來,這邊好熱鬧。”
夏悠揚拉着梓鳶從密集的人羣中擠進去,還沒站穩就有一個繡球披頭砸過來,她下意識伸手接住,正迷茫着就有一個身材火爆的美女親切的拉着她的手,將她帶上了擂臺,擂臺上已經有兩個男人了,看樣子也是被拉上來的觀衆。
“衆位,三位參與者已經選出,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本來我們這個遊戲是爲各方前來趕節的英雄們設定的,沒想到最後一次繡球竟落在這位姑娘手裡,爲了公平起見,我們不如改改方式,不比射箭了,來猜燈謎吧。兩位英雄,你們意下如何?”女主持轉頭問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說:“可以,和一個柔弱的姑娘家比射箭,我們勝之不武啊。”另外一人也點點頭,隨聲附和。
燈謎?!夏悠揚暈了,自己對這玩意真是不在行啊,還不如射箭呢,最起碼射的不好也不會被人笑話。
“額,這位姐姐,咱們還是射箭吧,行麼?這燈謎我不會猜啊,還沒比我就要輸了。”
女主持一愣,笑着說:“沒想到姑娘會射箭,那好,就依你。遊戲的規則很簡單,每人一把弓,射中房檐上掛着的首飾,然後在現場任選一位不相識的異性,將首飾送給他,對方就要唱一首歌作爲回報,只是爲了大家玩得盡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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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呼喊聲震天,有的喊:“我唱歌好啊。”有的喊:“我喜歡那串手鍊。”好不熱鬧。
女主持安撫了一下火爆的情緒,衝後臺揮揮手,就有人用托盤端上來幾把上好的弓箭,夏悠揚選了一把趁手的,看了看屋檐,最前方有一對紅瑪瑙耳墜,很容易射到,正準備瞄準,突然眼睛瞟到最側面有一串晶藍色的手鍊,不知怎麼了,就想起剛纔遇到的那個受傷男人的眼睛。
就當她愣神的時候,另外兩個人都已經將首飾拿到手了,夏悠揚一急,沒瞄準箭就脫手了,可是那串手鍊的位置偏僻,很不容易射中。
眼看着箭就要落偏了,突然感覺身邊有一陣風飄過,一支白毛箭羽急速的衝過來,射在夏悠揚那支箭的箭尾上,兩支箭合二爲一,急速前進,直接穿過手鍊,然後又有一條鞭子將帶着手鍊的箭捲回,只聽臺下一陣陣歡呼。
“姑娘,這手鍊送給你。”
夏悠揚回頭,發現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但那雙晶藍色的眸子卻和剛纔那個受了傷的男人如出一轍,怎麼會有眼神這樣相像的人?
夏悠揚下意識的低頭了了一眼他的手,才發現他手掌上正繫着她那條繡着HELLOKITTY的絹子,又擡頭看了看他的臉,發跡周圍有微小的突起,才明白過來,敢情這位仁兄這麼快就易了容,便對他笑了笑,接過手鍊,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幾天的時間,已經遇到他三次了。
女主持笑意盈盈的走上臺,“剛纔幾位的箭術真是厲害,尤其是半路殺出來的這位公子,竟將雙箭合二爲一,功夫真是了得。
那麼,下面我們就請三位射箭的選手選一位不相識的異性,將手中的首飾送與他,請他爲我們唱首歌助助興吧。”
之前的兩個男人都隨手將首飾送給臺下的姑娘,草原上的人皆是能歌善舞,博得大家熱烈的叫好聲。
而那個晶藍色眼眸的男人早就把手鍊送給夏悠揚了,她只能當那個唱歌的人了。
既然來到草原,她就入鄉隨俗,想了想就唱了一首草原歌曲,故意將自己靈動清新的聲音壓的渾厚低啞一些。
“給我一片藍天一輪初升的太陽
給我一片綠草綿延向遠方
給我一隻雄鷹一個威武的漢子
給我一個套馬杆攥在他手上
給我一片白雲一朵潔白的想象
給我一陣清風吹開百花香
給我一次邂逅在青青的牧場
給我一個眼神熱辣滾燙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
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樣寬廣
套馬的漢子你在我心上
我願融化在你寬闊的胸膛
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
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樣晴朗”(《套馬杆》)
草原
上民風開放,這樣露骨的歌詞非但不會讓大家覺得她不知禮數,反而讓大家更興奮,她的一首歌那現場氣氛帶向了高潮,下面的人拉着手跳起舞來。
“這位姑娘唱得真好!”
“是啊是啊,我從來沒聽過這麼新鮮的調子。”下面的觀衆連連讚歎,美女主持扭動着柔嫩的腰肢,將觀衆帶上擂臺,大家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夏悠揚也被熱鬧的氣氛感染,開心的蹦蹦跳跳。
男人看着旁邊那個笑得甜蜜的女孩子,心柔軟下來,嘴角微微上揚。
夏悠揚蹦累了,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他,“喂,你剛纔也是易容的吧?”
“你爲什麼這樣想呢?沒準我就是剛纔那副模樣呢。”
“因爲那麼漂亮的一對眸子,不應該是個相貌那樣平常的人。怎麼樣?我是不是猜對了?”
“是啊,主要是因爲我的真實容貌太英俊了,如果出現在這裡,恐怕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要唱歌跳舞了,都來看我了。”
夏悠揚哧哧直笑:“你還真以爲自己有那麼帥嗎?”
男人故作嚴肅的說:“咳,其實呢,事實表明,確實就是那麼帥,所以我平時如果不易容,就不怎麼來人多的地方,最喜歡到那種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裡,那裡玩的才叫一個痛快。”
“哈哈,你看吧,長得太帥也有壞處,總是引人家的眼球,你看我,雖然漂亮,卻不至於到絕色,出來玩多方便。”
“看你的相貌應該是雲逸國的人吧,那麼秀氣,雲逸國的女子不都是從小學習各種禮儀規矩嗎?怎麼你一個女孩子這樣直白的誇自己。”
“嘁,這有什麼,我本來長得就漂亮,哼,說的是事實嘛。誒,對了,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男人伸出手給夏悠揚看,絹子上出的血液已經變成暗紅色“血已經止住了,就是有點疼,沒什麼大事啦。”
“我剛纔看到那邊有個醫館,你去那裡讓大夫好好處理一下吧,好得快些。”
“不了,你也應該想得到我現在的處境,有人盯上我了,雖然被我幹掉了,可是未必不會再派人來,我現在又換了一副面貌,若是去了醫館,萬一被他們查到行蹤,又得費我一番時間。”
“你還真行,有人追殺你,你還能這樣光明正大的在外邊玩。”
“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我玩我的,他們折騰他們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呵呵,你這性格,我喜歡。”夏悠揚笑着說。
“唔,我能不能問問你怎麼得罪人家了?這樣追着你不放。”
“額,怎麼說呢,就是他們看我不順眼吧。”
“額,好吧,哎。”夏悠揚惋惜的搖搖頭。
男人思索地看着夏悠揚“你爲什麼要幫我啊,也不怕我是壞人。”
“唔,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壞人。你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確的。再說你救過我一次,就算你是壞人,我也算回報你了吧。而且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你們的眼睛很像,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
“呵呵,是麼。”男人還想再說什麼,梓鳶就跑過來:“小姐,少爺讓我帶你去找他們,咱們要回去啦。”
男人擡頭向梓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男人相貌俊朗,雖然身着普通,可是看身姿就知道定不是普通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鎮定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只有看到夏悠揚回頭看他才笑了笑。
而他身邊的另外一個男子,看上去是個小廝的打扮,可是天生的貴氣怎麼也掩飾不住。
夏悠揚點了點頭,對男人說:“我家人找我,我要走啦。”
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個晶白翡翠的水滴形墜子,認真的說“這個給你,就當做我們相識一場。你若是以後遇到困難,就拿着這個去找淩氏的任何一家店鋪,雲逸國也有幾家店的,雖然沒有什麼太厲害的勢力,但我覺得給你幫個小忙應該是夠了。”
夏悠揚見他認真不容拒絕的樣子,就接過墜子,掛在剛纔射下來的那串手鍊上,套在手腕上,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說:“你救了我,我幫了你,咱們扯平啦。
不過既然你非要送給我,那我就不跟你客氣啦,走了,你保重哦。”然後與梓鳶迅速地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羣中。
男人一直注視着夏悠揚,直到她的身影隱沒在人羣中。他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對身後的侍衛說:“剛纔那個女孩子,你記住她長什麼樣子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