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笑着鬧着在寬大的牀上滾成一團。
戎關突然停下到處作亂的手,輕聲問道:“悠悠,皇宮剝奪了你的自由,你願意呆在這裡嗎?”
“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了你,便已經想好了,你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更大的責任是國家和子民,將來你也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但如果你能愛我一輩子,我便也沒有什麼捨棄不了的。”
“傻悠悠,我不會有別的女人,只會有你一個,只愛一個,愛你一輩子不夠,我要生生世世都與你在一起,我知你雖然聰慧,可以應付這深宮中的種種,但卻不喜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
悠悠,給我一段時間,待國家形式穩定了,我便與你離開,到時候我可就無家可歸了,就入贅夏淩氏吧。”
夏悠揚笑着看戎關一臉認真的表情,噗的笑出來:“入贅我家?虧你想得出。辛辛苦苦奪回的王權,你真捨得嗎?”
戎關將頭埋進夏悠揚的脖頸,靜了半晌,“我從小就呆在這偌大皇宮,沒有人疼,沒有人愛,陌生的氛圍讓我窒息,便總想着要逃離,在外做一個自由的人,這話裡的外表下,流着黑色的膿血,根本不如外面來的乾淨廣闊。
可是命運弄人,卻讓我坐上了我曾經最唾棄的位子,勢高權重,手握生死,卻是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
我只想與你執手迎風,看遍世間山高水長,雲捲雲舒,花開花落,看遍世事變遷,最後與你同歸塵土。
但是悠悠,一旦我們出去了,世上就再沒有我們兩個人了,沒有夏參軍,沒有皇子殿下,沒有皇帝,沒有皇后,或許只有江湖上的玉面公子和夏淩氏的幕後老闆,你願意嗎?放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隨我做江湖閒人。”
夏悠揚輕笑一聲,摟住戎關,“傻子,我愛的是你,無關身份,你若是漁民,我便做漁婦,你若是耕種,我便織布,你當皇帝,我就是皇后,你若是做個江湖閒人,我便是與你一起閒着的另外一人。”
戎關吻住夏悠揚,卻被夏悠揚一把推開,嗔道:“這大白天的,你又...”
“哦哦哦~”戎關拉長了聲音,“那愛妃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好吧,朕的愛妃,起牀嘍。非流,以後你就貼身侍奉皇后娘娘,一定小心謹慎伺候着,聽見沒?”戎關對旁邊一個婢女說道。
叫非流的婢女面目清秀,帶着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雙眼睛生的極好,靈動可愛,跪下磕了頭開心的說:“謝陛下,奴婢一定會的。”
戎關對夏悠揚說:“這個婢子便跟着你,我怕你悶,便尋了這樣一個機靈的。”
夏悠揚拉起非流,看着小丫頭來回打量的眼神,充滿了好奇,笑着說:“非流是吧?嗯,這宮中着實無聊,以後你跟着我,咱們兩個一起找樂子。”
非流看看一旁的戎關,小聲問:“皇后娘娘,真的可以嗎?”
夏悠揚點點頭,也小聲說:“可以的,咱們不讓皇上知道。”
非流差點驚喜的叫出來,猛的捂住嘴,狠狠點頭。
戎關無奈的咳了一聲,“非流,去將補湯端來。”
非流麻利的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試過溫度,“娘娘,熱度剛好,您趁現在喝了吧。”
夏悠揚皺着眉頭,“什麼玩意?黑乎乎的。”
戎關貼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想早些要個孩兒,讓你補補身子。”
夏悠揚老臉一紅,接過碗,仰頭喝下。
戎關和夏悠揚用過早膳,非流手腳麻利的幫夏悠揚換上廟見的禮服,戎關便帶着夏悠揚一起,在廟中祭拜了先祖。
朝見禮本是拜見太后,因現在的東庭皇室,輩分最高的便只有戎關這一輩,因此朝見便免去了。
慶賀禮與夏悠揚沒有關係,只是戎關在第二日上朝時接受百官祝賀。
慶賀禮結束後,文武百官一齊走到城門下,跪聽詔書,行過三跪九叩大禮,捧詔官就將詔書置於一朵金色祥雲內,用彩繩懸系,銜於金鳳口中,放下城樓,禮部司官跪接詔書,送至禮部衙署設香案供奉,刊印頒行天下,這樣,全國人民無論遠離京都有多遠,都會知道新皇凌肅戎關娶了皇后,是雲逸國的公主,並且大婚之禮辦的極其隆重,史無前例。
最後一項是筵席,因君南羽乃帝王,不便在外逗留太久,因此夏悠揚的孃家人,便只有連理蕭何一家,梓鳶一家,還有風月箏,紅菱,君南羽還特許雲夢芷留在這裡,等待大婚結束再返回雲逸國,鳳陌希一直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孃家人還是婆家人的時候,夏悠揚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拉過來。
寂駿馳作爲未來的駙馬,不得不坐在婆家那一側。
東庭民風開放,女子地位亦與男子平等,不僅朝中有很多女官,在宴席上,凡是有資格來參加的年輕未婚女眷,都有機會表演才藝,自古以來,促成了許多美好姻緣。
酒過三巡,先是宮中舞姬獻舞兩支,然後箏笙絲竹之樂也嫋嫋響起,再是男性舞者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壯肌肉,喊着威武的口號,矯健的身姿在場中穿梭。
最後便是自由活動時間,每個人都可以隨意向另一人挑戰,另一人可以考慮接或不接,但自古以來,東庭宴席上的挑戰,還沒有誰拒絕過。
夏悠揚看着場下女子盯着她的眼神,暗自嘆息,哎,看來今天是不好過了。
正想着,便有一女子緩緩走來,柔和的聲音讓場中瞬間安靜:“皇后娘娘,我等想聽聽娘娘的琴技,不知娘娘可否賜教。”
夏悠揚微微一笑,“素聞霽月郡主琴技無雙,曾讓走獸駐足,飛禽起舞,今日有此機會,本宮自然想要領教一番,郡主,先請。”
白霽月彎腰施禮,素手輕擡,曲子果真如她名字,彷彿雨後初晴,烏雲散盡的澄澈天空,似是撥開雲層,灑銀光而下地的明月,清新,高遠,給人一方天地之外的靜謐空間。
場中人無不陶醉其中,夏悠揚也是堪堪回過神來,拍手
稱讚:“霽月郡主果然名不虛傳,本宮自小便不甚精通琴技,知這一局已無勝算,接來的一曲,就請大家隨意聽聽便好。”
玉指翻飛間,一曲高山流水傾瀉而出。
人們腦海中幻像連篇,一會來到汪洋大海,見波浪洶涌,浪花激濺,海鳥紛飛,鳴聲入耳;一會走入巍峨山林,花林草木,鬱鬱蔥蔥。
清冽之間帶着無窮無盡的氣勢,從大海之濱奔騰而來,寂靜之間又帶着勃勃生機,從山林深處勃發而出。
當最後一個尾音緩緩飄入天際,夏悠揚微笑着起身:“讓各位見笑了,本宮與霽月郡主相比,自愧不如,便飲下這杯酒。”說着一杯酒已經下肚,讓剛嘗過此酒之性烈的人拍手叫好。
在座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剛纔兩人的琴技比拼,技藝上相差不大,但就曲子難度而言,夏悠揚的高山流水更勝一籌,但是作爲皇后,果斷喝酒認輸,不但保全了白霽月的臉面,更是讓大家瞭解到一國之後該有的胸襟氣度。
大家又喝了幾杯,場中笑聲不絕於耳,又過了一會,丞相鄭濂之女鄭梅青邁着蓮步婀娜的走來。
“皇后娘娘,梅清自幼習舞,對於這廣闊草原山林之間的舞蹈些許精通,只是東庭舞接觸甚少,娘娘可否指教一番?”
夏悠揚擺着手“本宮從小在雲逸國生活甚少,早聞梅清姑娘舞技乃一絕,指教可不敢當,只願姑娘看過本宮這江湖雜舞之後,能略有啓發。”
臺下的鄭濂聽了,心中冷笑,你這女人,搶了我家女兒皇后的位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能力在這坐的穩當,呵,好一個高貴的公主,卻從小被高人帶走雲遊天地,怎不說自幼沒有接受正規教導,流連鄉野。
這從出生便被高人帶走,自然是君南羽掩人耳目的說法,這樣才能不讓人對於這個存在十幾年而無人知曉的公主產生疑惑。
鄭梅青在後殿脫下外袍,換上緊身的紅色舞服,她的舞技確實非凡,用柔軟婀娜的身軀將具獨特風味的民族舞蹈表現的淋漓盡致,在她舞后,更有男人大膽的向她敬酒示愛,她雖接下酒,但並不表態,而是向戎關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人心領神會,便勾勾嘴角,以示瞭解。
夏悠揚本想輸一場贏一場,不讓鄭梅青輸得太慘,可是這人竟然公然向自己老公擠眉弄眼,做出一副非他不嫁,要與自己一爭高下的樣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
夏悠揚告辭離開,至後殿略作準備,大聲叫來非流:“非流,把四套舞服都拿來,自己往我槍口撞,大庭廣衆,竟然...真是不能忍了。”
非流一邊小跑着拿來衣服,一邊捂嘴偷笑:“娘娘吃味了,嘿嘿,真有意思,這樣奴婢就有眼福了。”
夏悠揚一邊換衣服,一邊騰出一隻手捏捏非流的鼻子:“臭丫頭,自己主子跟別人鬥,你竟在這看熱鬧。”
非流嘿嘿笑着麻利的幫夏悠揚將四套衣服全都穿在身上,然後陪她進了前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