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當他們的兒子問起:“孃親,我這名字怎麼來的?”
夏悠揚看看在一旁逗弄女兒的開心得不得了的戎關,小聲說:“兒子,娘告訴你了,你可不能把我賣了,當時你爹跟我說的時候,我都快睡着了,隨口就應了一聲,誰知道等你出生之後,我再想起這事,你爹告訴我他已經把你名寫到族譜中啦。”
兒子特別鄙視的看了自己的娘一眼,還好自己的爹比較靠譜,名字起的還不錯呢,從爹手中搶過自己可愛的妹妹,在這一爹一娘糾結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夏悠揚糾結的是,從妹妹出生,除了吃奶,這臭小子恨不得一直把妹妹摟在懷裡,總是令人懷疑他愛上了自己的妹妹,戎關糾結的是,啊啊啊啊啊,臭小子,又把我可愛的小肉球搶走了!
夏悠揚的肚子漸漸隆起,行動也不方便起來,御醫每天都要去夏悠揚宮中問診,因給她吃了大量的補藥,身體狀況不錯,戎關每日都喜氣洋洋的,連帶着整個宮中都很輕鬆。
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戎關早早就醒來,在牀上輾轉反側,夏悠揚醒來問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不再睡會嗎?”
戎關翻身輕輕環住她,聲音有些低沉,“今日是我的生日,也是孃親的忌日,以前在宮中,我總會去梅園祭拜她,可是今年,我放心不下你。”
“前幾年我總是提醒你,會跟你一起去,今年卻糊里糊塗的,都給忘了,最近腦子不清醒,我們讓馬車趕得慢些,也讓娘見見她未出世的孫兒。”夏悠揚說着就扶着牀沿費力的起身。
戎關扶住她將她按在牀上,“今年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了,等明年帶着孩子去看她,你留在這裡休息,我儘量快些趕回來。”
“那好吧,記得多帶一些梅花點心,王福說過娘最愛吃那個。”
“好,我知道,我先走了,一會你自己好好吃飯。”
“呵呵,知道了,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去吧。”
夏悠揚吃過早飯,非流在一旁縫製着小衣服,一邊擺弄着一邊說:“娘娘,這布料是花錦繡新供進來的,質地柔軟,小孩子穿一定很舒服。”
“非流繡的這是福壽紋?很精緻啊,手藝真好。”
“嘿嘿,娘娘您過獎了,奴婢哪有那麼厲害的繡工。”
“非流姑娘,門外有人找您。”小太監突然敲了敲門,在門外喊道。
非流放下手中的衣服,對夏悠揚說:“娘娘,奴婢出去看看。”
非流推門出去,就見一個並不眼熟的丫鬟候在門口,丫鬟見了她福了福身,“飛流姑娘,奴婢是尚衣局的環兒,宋姑姑讓奴婢來告訴您,尚衣局中有東西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不能派人送來嗎?皇后娘娘這裡怕是離不開人呢。”
“姑娘,若是可以,奴婢就將東西送過來了,只是姑姑囑咐是極其重要的事物,所以才讓奴婢通知您。”
“那好吧,我吩咐一下就過去。”
非流囑咐了其他幾個丫鬟太監,一路小跑着向尚衣局行去。
夏悠揚在屋中呆的無聊,忽然聽見外面響起清脆的笛聲,很是引人入勝,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笛聲迷惑,下意識的開門想出去看看,結果剛一出門,心裡就覺察出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一個黑影迅速閃過,夏悠揚被撞到,從臺階上滾落下去。
渾身的劇痛牽扯着夏悠揚的神經,她用盡力氣蜷起身體,將渾圓的肚子護在懷中,只聽見‘嘭’一聲,好像頭磕到了什麼,伴着腦中的劇痛,夏悠揚就昏迷過去。
戎關接到消息,快馬趕回來,就見一屋子的人都默默站在門口處,他一把拽過御醫,“皇后傷勢怎樣?”
“回陛下,胎兒一切安好,只是皇后娘娘磕到了頭,現在昏迷不醒,具體情況,只能等醒了再說。”
戎關揮退衆人,只留下非流一人詢問情況。
“陛下,奴婢當時被人叫到了尚衣局,說是有重要的東西要我親自取來,結果我到了尚衣局,她們竟然說環兒叫錯了人,應該讓梅妃娘娘的奴婢去。
奴婢當時覺得很奇怪,宋姑姑在宮中待了幾十年,不應該讓自己身邊的人犯這種低等錯誤,奴婢覺得事有蹊蹺,等奴婢趕回來時,就看到娘娘躺在地上,頭上流了好多血。”
“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嗎?”
“什麼人都沒看見,只是有個情況比較奇怪,當時屋子裡還有別的丫鬟太監,卻沒有一個人陪娘娘出來,等奴婢衝進屋裡,卻看見他們都呆呆的,奴婢叫了半天他們才反應過來。
那種表情,就好像,就像,嗯,被別人給吸了魂似的,他們都說突然聽到一陣笛聲,然後後面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笛聲?好了,你下去吧。”
戎關握住夏悠揚冰涼的手,痛苦的的閉上眼睛。
是誰,到底是誰,江湖上的笛聲引魂術都帶入了宮中。
戎關守着夏悠揚,守了幾日,也不見她轉醒,每日氣急敗壞的,就連大臣們都小心翼翼,生怕皇帝一個不高興受到牽連。
御醫更是兢兢戰戰,皇帝已經質問過無數次爲何皇后還不醒,御醫除了說要看皇后自己的意願,不知道再能說出些什麼。
兩個月的時間,夏悠揚一直睡着,只有肚子在一天天變大,戎關由開始的極度憤怒傷心,慢慢平靜下來,每天還像以前一樣,與她說話,就好像她還能與自己笑着答話。
晚上,非流端過一碗蔘湯,戎關伸手要接過,非流卻說:“陛下,讓奴婢來吧,這兩個月,您沒有一晚是好好休息的,娘娘見了,要心疼的。”
非流用小湯匙給夏悠揚喂進一碗蔘湯,正準備熄燈休息,卻聽到一陣咳嗽聲,不是戎關的聲音,是夏悠揚的聲音。
戎關驚喜的握住夏悠揚的手,“悠悠,悠悠,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夏悠揚的咳聲慢慢平息,嘴角扯起一個微笑,聲音有些沙啞,“我這一覺睡得太久了,對不起。”
“沒關係,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天好黑啊。”
非流剛端起琉璃燈罩,準 wωω✿ttκa n✿¢O
備將蠟燭熄滅,看着滿屋子通亮的燈光,一失手,燈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非流忙跪下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天色太黑,奴婢沒看見,失手將燈打破了,望皇上娘娘責罰。”
戎關回頭一看,非流已經滿臉是淚,不是因爲宮燈,而是因爲夏悠揚,揮揮手說道:“下去吧,朕不怪你,不用點燈了,讓娘娘再睡會。”然後對非流使了個眼色。
非流擦掉眼淚快速跑出去,按戎關的吩咐叫來了太醫。
趁着夏悠揚睡着之際,太醫診過脈,微微搖頭,“皇后娘娘的身體已經康復,只是眼睛,恐怕是當初撞到頭受到壓迫。”
“怎麼治好?”
“這種情況,有可能不醫自愈,也有可能不會再好了。”
“行了,下去吧。”
戎關再回到牀邊,卻發現夏悠揚睜着一雙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他一驚,“悠悠,你...”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看不見你,你抱抱我,抱抱我好麼。”
戎關將夏悠揚攬在懷中,心疼的說:“對不起,悠悠,是我沒保護好你,我一定找出害你的人,將他碎屍萬段,世間能人異世很多,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夏悠揚緩緩閉上眼,睜與不睜,都沒有意義,說話的聲音略有些顫抖:“是我大意了,竟然被笛聲迷惑,好在我們的孩子沒事。背後的人,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大概已經知道是誰了,只是現在找不到證據,再給我一些時間,一定能找到。”
正當戎關因爲證據不足而愁眉不展的時候,當初在軍營中被放出去的‘李東來’,無意中與他舅父尚書李年延提起“舅舅,您說那皇后娘娘怎的在宮裡好端端的就瞎了呢?”
李年延冷笑一聲,“哼,鄭濂那老小子注意打得好,本想一屍兩命,除了皇后,又除了即將出世的孩子,誰知道,竟然一個都沒死,算那皇后命大,不過倒也奇怪,皇后竟然沒有被魔笛引的神智全失,定力很強。”
“我聽人家說有了孩子的女人都會比平常更爲厲害,或許是她出於對自己孩子的保護呢,啊對了,舅舅,魔笛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這臭小子,還能知道些什麼?魔笛是江湖上一個特殊的組織嗎、,用笛聲引人神智,輕則愣在原地,重則可能神智混亂導致自殺。”
“啊?這麼厲害!那鄭濂是怎麼找到這麼厲害的組織啊,一定花了很多錢吧。”
“錢?錢可驅使不動他們,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好像鄭濂與他們有什麼聯繫,魔笛組織的人,臂骨上都有黑色的魔笛黑印,如果鄭濂手下的心腹能落入我手中...呵,搬倒他,再顛覆了這個國家,指日可待。”
‘李東來’與舅父談完話,又騎着棗紅馬奔向了青樓,紅菱聽說尚書的侄子來了,親自起身迎接,摟着‘李東來’的手臂,親親熱熱的進了雅間。
‘李東來’附在紅菱耳邊,紅菱臉上嬌笑着不變,把他說的話一字字牢記,然後遣暗衛,迅速將消息送至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