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戎關不知道,他堂堂東庭的大皇子,卻被小丫鬟當成了個出賣色相吃軟飯的男寵。
夏悠揚奔波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終於有空,像之前對戎關說的,既來之,則安之,趁着這個功夫,好好享受一下。
沐浴完畢,穿上旁邊擺好的乾淨衣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剛剛把頭髮擦乾,就聽到有人敲門,傳來小憐的聲音:“冥主,您沐浴完了麼?公子找您。”
“嗯,進來吧。”
戎關一進門,就看到夏悠揚本來就白皙的皮膚,洗去風塵,顯得晶瑩剔透,身上穿着一件鵝黃色繡雛菊衣裙,更給人愛憐的感覺。
而夏悠揚也是第一次見戎關如此清爽利落的樣子。
身上一件月白色暗花袍子,腰間一條青色玉帶,顯得他溫潤如玉,好生的俊朗公子。
一旁的小憐不禁看呆了,這兩個人站在一處,真真的如天神下凡,世間絕配。
這時幾個侍女手中端着食物走過來,略帶怯意的說:“冥主,大王讓奴婢給您和公子送晚飯過來。”
夏悠揚問:“你們大王不是說讓我沐浴完就見我麼?現在怎麼不見了?”
侍女回答:“大王說,讓您和公子先好生休息幾日,再見也不遲。”
說完把飯菜在桌上擺好,恭敬的退出去。
夏悠揚和戎關坐在桌邊,一邊吃一邊說:“阿關,你說,那個大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吃好喝招待着,難不成,一會就把咱們拉出去宰了?”
戎關剛喝了一口茶,聽到夏悠揚的話,“噗”的一聲就噴了出去。
“悠悠,你是說你是豬還是說我是豬啊?”
夏悠揚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煩人呢,我說正經事呢。”
戎關夾了一塊魚放到夏悠揚碗中,“別擔心了,如果到時候真的那樣,我說什麼也會帶你出去的。”
夏悠揚把他夾來的魚放到嘴中,又扒了一口飯,含糊不清地說:“他們那麼多人,咱們兩個打不過怎麼辦呢。”
戎關下意識的摸摸袖口中的一個小瓶,對夏悠揚說:“我自有辦法,你信我麼?”
夏悠揚嘴裡塞得滿滿的,騰不出空,“嗚嗚恩恩”的點點頭。
半個時辰後,小憐進來收了桌上的飯菜,遞上熱茶,小聲問道:“冥主,您要和公子一起睡還是要奴婢再收拾一間房?”
夏悠揚本來想說再收拾一間,卻想到在這裡情況不明,兩個人若是在一起,好歹也有個照應,隨口說道:“一起睡吧。”
說完就對上了戎關似笑非笑的臉,她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曖昧,趕緊轉身向牀鋪走去。
戎關在她身後輕笑出聲,嘿嘿,越來越有趣了。
悠悠,你心裡已經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吧。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夏悠揚想起自己剛纔說的話,臉上又開始發燙,心不在焉的喝着小憐送來的安神茶。
戎關見她這幅模樣,心中所想自然明瞭,“悠悠,之前在山洞,我們是迫不得已挨在一起
睡,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睡牀,我去那邊榻上休息,我不睡實,萬一有個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
夏悠揚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方軟榻在外間,不像她的牀在裡間,裡間被小憐薰了香,又添了暖爐,可是外間就沒有這樣好的條件。
夏悠揚之前在附近轉了轉,發現這個地方不見天日,到處都透着陰森的氣息,房屋也都落滿灰塵,很是破敗。
只有小憐用心,將她這一間收拾得好一些,但到底她是個低微的侍女,能力有限,那個大王似乎也並不是享樂之人,好像對屋子的裝飾和牀塌之類的物件並不在意。
小憐到處收羅來的東西,只把一個裡間收拾的如此舒適,已是極限。
夏悠揚看看漆黑的外間,門縫透過的風呼呼作響,又有森森之氣圍繞着,覺得條件還不如那時候戎關用乾草鋪好的山洞,心下一橫,罷了,也不是沒一起睡過。
“算了,你還是過來吧,反正...這牀夠大,一人一半。”
戎關見她如此,往榻上一坐,擺擺手:“無妨,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睡。”
夏悠揚轉頭看向他,門中透過的風吹起他的衣角,因爲受傷,臉色有些蒼白,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啊,你看那裡漏風,你身上還有傷呢,若在那裡吹得再得了風寒......”夏悠揚的話戛然而止。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緊張他。
她看着戎關正認真地看着她,硬着頭皮把話說完:“你要是再得了風寒,我們還怎麼逃命。”
說完踢開鞋子躺在牀裡邊,面朝裡躺下,把一個枕頭橫在牀中間,嘟囔了一句:“你要不要睡了,我都要困死了,你趕緊躺好,別一會又折騰得我睡不安穩,還有,不許越過這個枕頭。”
戎關輕手輕腳的上了牀,規規矩矩的躺在外面,幫她掖了掖被角,好笑的說:“你不是一向都喜歡面朝外的嗎?怎的這回就面朝裡了,這樣躺着不難受?轉過來吧,我這就轉過去,絕不偷看你。”
夏悠揚假裝睡着了,不吭聲,感覺到戎關翻了個身,卻不像以往那樣輕盈,身子落下時有些沉重。
她翻了身,看着戎關的背後,發現他肩頭處鼓起一個小包,她纔想起來他的那一道劍傷,劃在了背上,他剛纔翻身過去,必然是碰到了傷口。
夏悠揚說不清心裡的感覺,是心疼,憐惜,還是什麼別的,但看着他寬闊的背替她擋住了牀頭昏黃的燭光,只覺得心裡踏實許多,慢慢睡去。
戎關聽到夏悠揚均勻的呼吸聲,緊繃的背才漸漸放鬆,小心翼翼的起身,脫下衣服,從旁的桌上拿來繃帶,在傷口處又緊緊纏了幾圈,才又和衣躺下。
其實他背上的傷比夏悠揚看到的嚴重得多,那幾個黑衣人手中的劍,造成的傷口看上去很小,但是傷口異常之深,他背上那傷都快深至骨頭。
那時在馬車上,他不想讓夏悠揚擔驚受怕,運氣封住了傷口附近的幾個大血管,流血不甚多,夏悠揚自然也不懂那傷有什麼奇特,見沒
什麼大礙,就放了心。
剛纔戎關一翻身,不小心扯到了傷口,他已經感覺到傷口附近的繃帶漸漸濡.溼,還好夏悠揚睡得快,不然非叫她發現了不可。
之後的幾日,那個神秘的大王都沒出現,只有小憐陪在夏悠揚和戎關身邊。
夏悠揚發現,小憐是個生性純良的女孩子,與夏悠揚熟了,也不像之前那麼怯懦,夏悠揚經常給她講外面的故事,還讓她一起吃飯。
有一次小憐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正巧被刁鑽的管家看見,就要把小憐拉走,帶到他那裡好生調教。
夏悠揚連忙呵住管家,不讓他帶小憐走。
管家轉了轉渾黃的眼珠子,爲難的說:“冥主,這不合規矩啊,這賤婢做錯了事,罪有應得。”說完還不忘了瞟瞟小憐清秀的面龐。
夏悠揚纔不管他那套假惺惺的說詞,她怎麼會不知那管家對小憐打得什麼歪心思。
“我是冥主,這麼些時日來,你們大王都沒強迫我做什麼,哪裡輪得到你給我講規矩?”
夏悠揚來到這裡之後,素來和善,管家沒想到她突然換了一副主子的神情,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自己垂涎許久的小美人。
他假裝害怕的低着頭,卻偷偷擡眼看了夏悠揚幾眼,盡是貪婪,然後滿眼的算計,不知在想些什麼。
戎關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的飛出去兩米,寒着臉罵道:“放肆的奴才,你剛纔看什麼呢?冥主也是容的你看的?”
那管家揉揉被踢疼的肚子和摔疼的屁股,心裡罵了一句出師不利。
雖說大王讓他們稱這女人爲冥主,卻也沒見大王給多少特殊照顧,那冥主長得那樣美,讓他們這些沒有女人的奴才,怎不會生出壞心思。
但想起冥主身邊那位公子,眼睛像冰刃一樣,就覺得刺得他渾身疼,好像再看他一眼,就能殺了他一般,不禁打了個冷戰,帶着人趕緊跑遠了。
小憐見管家屁滾尿流的跑遠了,一邊給夏悠揚磕頭一邊哭:“謝謝冥主,謝謝冥主,謝謝冥主。”
夏悠揚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帶她進了屋,安慰道:“你既然跟了我,我就會保你安全,我在一時,便能保你一時,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小憐一聽夏悠揚這麼說,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冥主,您要去哪裡,走的時候帶上小憐好不好,小憐害怕,好害怕。”
夏悠揚見她哭的那樣傷心,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就那麼迷茫,那麼恐懼。
伸手把她摟在懷裡寬慰道:“我也想帶你走,只怕,我到時候身不由己啊。”
剛剛把小憐安撫好,許久不見的領頭人走過來,看到小憐哭紅的雙眼,眼神驟縮,卻又瞬間掩飾下去。
“冥主,大王要見你們,請跟我來吧。”
夏悠揚和戎關對視一眼,並排走過。
小憐見四下沒人,小跑兩步,替夏悠揚整理衣領,然後附在她耳邊說:“冥主要小心大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