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犯這樣者的錯誤,他如何能犯這樣的錯誤?心中一凜,足下卻是一軟,內力竟然半分也提不起來。
額頭上漸漸逸出細細的汗珠,第一次有這樣驚慌的感覺,這個地方顯然有很久沒有人住了,他竟然會疏忽了,擡手撫滅桌上的紅燭,焦灼的踉蹌前行,掀開沉重的竹簾。
映入眼簾的是冷玉兒伏在牀上半裸的身軀,背部優美的弧線與可誘天下人爲之瘋狂的美麗肌膚,毫不保留展露在人的眼前,長長的髮絲滴着水襯着一張晶瑩如夢的臉龐,雙眸緊閉,依舊宛如嬰兒般靜靜地熟睡着,而這等令人血脈賁張的情景中最煞風景的是,一柄小巧帶鉤狀的寒刀在燭火的印映下閃着細微的寒光,正停留在雪白的頸部。
“玲瓏刀?你是千面狐狸?”慕容晴天眸子停留在那柄帶着彎鉤,宛如火焰般綻放在冷玉兒後頸處的彎刀,又驚又怔的問。
千面狐狸,令江湖中人鄙夷而又趨之如騖的七巧閣叛徒,只因她不但陰險、狡詐、無情兼之令所有人頭痛的變幻多端,更因爲她手中有千金難求,難辨真假的人皮面具,而江湖中傳說最聳人聽聞的是她的易容術之所以出神入化,竟然真的是將人的皮膚剝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裡,心頭猛然一滯,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眼底倏地閃過血色的怒意,如利劍一般射向牀頭上一臉陰險詭異笑容的老太婆。
“哈哈哈,沒想到姑奶奶我多年不曾行走江湖,江湖中也依然有人記得姑奶奶......”那個聲音依舊蒼老而帶着詭異張狂的沙啞。
明滅不定的油燈下,形如枯槁的臉上露出的是一個鬼一般死寂的笑容,然而那雙眸子卻是明亮如燈,露出灼灼逼人的豔光,勾魂攝魄的望向慕容晴天。
“你想幹什麼?放開她!”慕容晴天望着停留在冷玉兒後頸上的寒刀,狠狠的說道,卻不敢妄動半分,如今內力全失的他根本沒有辦法一招制敵。
“放開她?公子癡人說夢了吧,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淺,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問我幹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一定是中了遺世之毒,三生有幸得遇這等?a佳人,自然是要剝了這張皮爲我所用,如此正好一勞永逸。爲了天下蒼生,公子可不要亂動啊,我若手顫了,這般完美如玉的肌膚可就毀了......”那雙與皮囊十分不符眼睛再一次媚眼如絲的盈盈轉來,而手指間鉤狀的寒刀像一朵美麗的火焰,輕輕的在冷玉兒赤裸的後背上故意的來回晃動,似乎要晃亂的是人的心。
“千面狐狸,你不想被天下人追殺的話,就馬上放開她。”慕容晴天緊握着拳頭,心隨着那道刀光的遊移而不停的抽搐,冷如冰潭的眸子裡好似有無形的焰火燃燒着,帶着冰與火兩種極端的毀滅射向千面狐狸。
中了遺世之毒的肌膚是天下最完美的肌膚,自然也是她這等人千年難遇,求而不得的東西。
“追殺?姑奶奶我哪天沒被人追殺?早已經習慣了,聽你的口氣,我倒想起一個人,你們看起來長得很像,不過她是一個女人,你該不會是火鳳凰的兒子吧?”手中的刀停了下來,眼眸中閃着盈盈笑意,這一次響起的聲音卻是嬌柔婉轉,甜甜糯糯,酥酥麻麻的咯咯輕笑,宛如窗外的雨絲般輕輕的纏繞住心,令人聽之便欲沉淪其中。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馬上離開,我可以當做從未見過你。”慕容晴天依然佇立在門前,凝起眉心,狠狠的揮揮手說道。
“可是我不能當做從未見過你啊,人人都說當今皇上如何如何的風姿絕世,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比起三十年前你父、叔更加的丰神如玉,像你這等美人,我怎麼能當做從未見過?”那張蒼老的臉上又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然而一汪秋波卻是流光瀲灩,兼之似要化了人骨頭甜糯酥軟卻又張狂引誘的聲音,更顯得眼前之人宛如鬼魅。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慕容晴天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黑最後轉爲煞白,她竟然在調戲他?
“這世間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現,更何況像你這樣不諳江湖陰險的高高在位者,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可是姑奶奶我也很喜歡美人,尤其像你這樣的美人,不如等我剝了這張皮,我們雙宿雙飛可好?”
閃着寒光的刀在手指間飛舞着,卻是刀刀不離那一刀致命的頸脈部位,秋湖般明澈的眸子裡是顧目一霎,魅惑人心的萬種風情,倘若不是那張蒼老詭異的臉,這天下的男人的魂此刻都必被她的那一雙嫵媚至極眼睛勾了去。
“你......像你這般又老又醜的女人難怪會這麼想要別人的容貌!”緊握着的拳頭慢慢鬆了開來,優雅涼薄的脣邊毫不在意的微微勾起一絲譏笑,卻是幽涼清冷的恍若置身與冰冷的雪殺中。
“我忘了男人喜歡這樣的美人,嘖嘖嘖,真是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令的這九五之尊也如此對你傾心......”指間飛舞的彎刀驟然停下,眉目含情的眸光微閃一絲冷芒,手中的彎刀緩緩的滑過如玉的肌膚,瞬間一抹殷紅的鮮血如珍珠般顆顆滲出,在靜寂的夜中卻是那麼令人心痛的悽美而絕豔。
“你敢碰她一下試試......”慕容晴天的雙手再一次緊緊握住,卻依舊不敢,也沒有把握動手,可以動的似乎只有那雙想要殺人的眼睛。
彷彿有千軍萬馬殺人於無形的殺氣從幽深如海的眸光射向千面狐狸,千面狐狸心不由得一顫,手中的刀竟然不敢再動。
“男人不都喜歡一張皮囊嗎?這張皮囊在我身上和在她身上有什麼區別?今天得遇你們二人真是三生有幸,這張皮我要定了,你我也要定了!”那雙眸子妖邪魔魅的輕輕一轉,手中的彎刀卻那雙眼睛震懾的無法再動半分。
“沒想到七巧閣得人竟然如此的無能,竟然令你這樣的叛徒逃了這麼多年?”慕容晴天微微一笑,幽冷的眸光似要撕裂的是千面狐狸的靈魂。
“七巧閣?說起來我那死鬼老孃還真是會選地方,竟然在這鬼地方也能遇到人中龍鳳,江湖中人,人人都對七巧閣出來的弟子敬爲上賓,禮遇有加,可是他們是怎麼做的,我那死鬼老孃在這裡等了我三十年,三十年我都不敢來看她,現在......現在只剩下這張皮......這就是七巧閣,和我做的有什麼區別......”原本妖嬈魅惑的眼眸忽然變得怒不可歇,左手在身前一劃,那張蒼老的人皮出現在了手中。
與此同時,一點寒芒帶着幽藍色的冷光射向那個怒火中燒的千面狐狸,一個身影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抱起依舊昏迷的冷玉兒轉身離去。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儘量的爭取時間將體內的迷香壓制住,並在言語中不斷的尋機刺激尋找千面狐狸的弱點,以便在她不可抑制怒火之時出手一擊。
“慕容晴天,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替我問候你母親,就說千面狐狸改日定當拜訪。”
漆黑的夜,一個妖嬈而嫵媚女子手捂着發黑的手掌怒氣衝衝的衝那個逐漸消失的身影喊道,極盡風流的挑脣而笑,想佔便宜?沒那麼容易,中了她的毒得人能跑的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