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在喜娘一路的陪伴下,順利的進了花轎,隨着喜娘一聲的起轎。清音只感覺轎子微微的動了動,後面就在未其他的晃動,看來這些子的轎伕都是訓練有素的,擡得的轎子也是四平八穩的。清音細細一打量,這轎子倒是不小不大,正合適,看來這鳳紅纓是轉了性子了,也知道顧及蕭家人的顏面了。轎子外的鑼鼓嗩吶、馬蹄、馬車、走路的聲音,一派鬧哄哄,清音好奇的掀起了側面簾子的一角,只見隨行的喜娘再側。喜娘眼尖,清音心驚,沒想到喜娘那麼快發現,迅速的拿這手中的卻扇遮住了臉。喜娘立馬伸手拉下了簾子,隔着簾子小聲道“新娘子彆着急,姑爺在前頭,新娘子未到姑爺家就漏了面,怕是不吉利!”
清音小聲的應了一聲,本想着找一找麻雀是否跟上,但現下看着喜娘盯着那麼緊,只能到了地方再尋了。一路上吵鬧,清音在喜轎裡也不能真正的歇息,這頭頂的鳳冠壓的清音難受至極,只能閉目養神,靜待這場交易的結束。大致過了半個時辰,喜轎隨着喜娘的高喊落轎,咚的一聲,清音隨即整了整喜服,將卻扇掩與面,如是被他人發現自己沒有卻扇遮面,免不得落人話柄,鳳家幾位姨娘也不是什麼省油燈。大宅院裡能少一事便少一事,才能安心度日。喜娘倒是妥帖,提前隔着簾子提醒“新娘子馬上要進門了。”
說完等着清音應了一聲,喜娘才掀起了簾子,將清音扶出喜轎。奇怪的事,這竟門口盡然沒有人滿爲患,都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兩側,清音透過卻扇隱約的瞧見了就寥寥三十幾個人,難不成鳳家爲了避嫌屏退了多餘的人?還未等到清音從這不解之中反應過來,已經隨着喜娘進了門,看着方向走去,不像是去正廳的方向,各家府邸的院落在金城的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格局,清音也在鳳家待過幾日,和薛家的府邸格局也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大上了許多。
隔着卻扇,清音實在是不好確定,只不過這一路過來實在是冷清,怎麼連個熱鬧的人氣都沒有?
清音剛想開口問上這喜娘一句話,這喜娘倒是先開了口道“新娘子,我們到地方了,老祖宗在裡面等您呢。”
老祖宗?鳳家何時多了一老祖宗?這鳳家姨娘、鳳紅纓、鳳齊鳴唱的是哪齣戲?清音側臉看向身邊的喜娘,喜娘又多解釋了一句“說是家主母生病了,這高堂只能來拜這老祖宗了!”
清音大驚失色,鳳家鳳紅纓的娘早就去世,鳳齊鳴一直未續絃,只是有幾位妾侍,鳳家壓根沒有家主母!轟然掀開了礙事的卻扇,擡面好好的環顧四周,嚇得喜娘連連喊“新娘子使不得,新娘子使不得!!”
這府邸壓根不是鳳府!!!!清音止不住害怕的問道“這到底是哪裡?”
“這是蕭府啊!”喜娘也一臉懵,不知道這新娘子是不是傻了。怎麼連自己嫁的是哪家都不知道,連連叫苦,今日這親事,怕是要被毀了,她也要被東家罵死了去,新娘子剛進門就自己掀了卻扇。
“什麼?”“這是娶錯了人,我得回薛府!”清音一提這礙事的喜服裙子,就往外走,可千萬別開這種玩笑!嫁給鳳紅纓已經是鬧劇一般,怎麼還嫁錯了人!鳳紅纓至少還知根知底,但這蕭亦寒自己可算不得熟識!清音暗自怪自己這冷清的性格,如是能路上多多問幾句喜娘,也不至於鬧出那麼的紕漏!
“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取回來的新娘子哪有自己退回去的!”喜娘忙攔住了清音的去路,心裡認定這清音是得了失心瘋,都是薛家人自己領得路,這新娘子怎麼會錯?是不是如那薛家人說的那般,新娘子是壓根不想嫁這蕭家,嫁的是一蕭家殘疾的公子,不願也是情有可原的。喜娘好生好事的哄着道“如是真的娶錯了,明日再走可好?”
清音一瞧這喜娘的面色,這是在哄小孩子麼?難以置信的質問喜娘“你竟不信我?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這成婚還有第二日可以在毀的?”
見清音如此清晰思緒,不由的一陣須臾,如此快速的看穿了自己的緩兵之計,只要今日晚間一過,喜娘就算功成身退,還管什麼新娘子娶不娶錯,拿着銀子就逃之夭夭了。喜娘心虛,支支吾吾的,但腳下卻半步也不肯讓清音走,攔的嚴嚴實實。
“怎麼是你?清音姑娘?”
清音聞聲看去,只見汀竹推着蕭亦寒坐的輪椅,向他們走來。清音正着急不知道和誰說纔好,見到蕭亦寒,甩開了喜娘的手,疾步走到蕭亦寒跟前“蕭二公子來的正好,快與喜娘說個明白,好讓我回了薛府!”
“公子,這可萬萬信不得!怕是新娘子故意說的慌啊!”喜娘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求着蕭亦寒,可不能真的把人送走了去。
“我是否說謊,這蕭家公子自有決斷!”氣的清音直煩頭暈,怎麼又如此多心眼的新娘,只顧得自己的三分錢,清音默唸薛家的禮數硬生生的將這些不好聽的字眼嚥了回去,慎了一眼這喜娘。
“你這新娘子怎麼如此不講理,嫁人嫁一半還帶逃婚的!”喜娘雖剛纔還跪着,一聽清音接上了話茬,立馬都跳了起了,倒是怪起了清音來。
此話一出,清音差點氣岔了過去,今日是撞了什麼大羅神仙,這如此不講理的人都碰見了,粗鄙沒學識還偏偏認準歪理爲真理的,對於事事講道理的清音可是犯了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此刻的清音甚是想念她的麻雀,只有麻雀這樣不着四六的纔對付這些子人,牛頭不對馬嘴剛好堵了這喜娘的嘴。
蕭亦寒向汀竹揮了揮手,示意汀竹將喜娘帶走,汀竹上前拉着喜娘笑着道“喜娘,說了這會子的話,怕是口渴了吧,我們到外院喝點茶水。外頭還備了給喜娘的喜錢,喜娘可別忘了纔是,喜娘跟我來可好。”
一聽打賞的銀子,喜娘剛纔的情緒一掃而空,立馬堆滿笑容,誇這汀竹“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姑娘今年多大?我給姑娘說一門好親事如何?我家隔壁的李嬸嬸家的兒子就很是俊俏,又孔武有力,難得好人家!”
汀竹笑着敷衍“喜娘好意,汀竹先謝過喜娘。”
“好好好,那我們就先去喝茶?!”喜娘歡喜雀躍的,這喜色都要溢出來了,迫不及待的拉着汀竹就往院子外去。
院子裡只留下了清音和蕭亦寒,清音見喜娘如此見財眼開的樣子,輕聲嘆息“不與無知婦孺論長短,還真是。”
蕭亦寒聽到清楚,會心一笑,淡然道“清音姑娘在說什麼?”
“嗯?未曾說什麼。只是佩服汀竹姑娘,做事有章有法,將這喜娘哄得高興。”清音隨即扯了一句,不想與這蕭亦寒說這樣的話,和一個不熟識的人說這話怕是不妥當。
蕭亦寒也不在意,溫潤一笑道“竹汀自小就服侍老祖宗,年紀雖小,但這看人的眼力見,在蕭府也是數一數二的。”
“蕭家的老祖宗可是先帝在世時親封的二品夫人,怎麼會是一般人,身邊伺候的人也定是有能力的。”清音忽想到薛家家主母曾經提過這老祖宗,生平事蹟確實是不凡,倒是真心實意的佩服。
蕭亦寒只是淡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