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伸手黏下了自己睫毛上的花瓣,擡頭看去,被眼前盛開的杏花所驚豔,一簇一簇的杏花墜滿枝頭,似盛夏裡一朵朵白雲,微微一搖曳,杏花花瓣如雪一般飄落,月光光輝落在花瓣上,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清音雙眸微波,桃腮帶笑,朱脣彎彎,伸手去接片片美好,身上散發的明豔動人的勁讓人挪不開眼睛,齒貝輕啓“好美!”
殊不知,在雲上君眼裡,這人比花嬌。在江湖上,他見過閉月羞花,魚沉雁落的美女數不勝數,可唯獨她是特別的。雲上君眼裡的柔光罩着整個清音,連一根髮絲都未曾放過。兩人在杏花樹下,一人賞花,一人賞人,就這般癡癡的看着。
清音欣喜看向雲上君,剛想告知這杏花居然開了,可對上面具下柔光的眼神,清音到了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了,這眼神又熟悉又陌生,清了清嗓子指着樹上的杏花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獨門絕技,不能外傳。”雲上君答道。
“清音冒昧了。難道這就是閣下今日來的目的?”清音福了福身,又發問道。
雲上君沒有否認,那此事便是老祖宗吩咐的,難不成這鬼怪是一次考驗,過了便讓杏花花開,免了這抄錄佛經的責罰?此事似乎太過順利了些,清音秀眉擰着思量這老祖宗到底在打上面啞謎。雲上君走到清音一尺如此的近距離,清音都沒有察覺到,纖細的手指清掉了清音髮髻上的杏花道“見過我的事情,不要與任何人說起,哪怕是老祖宗,也不想你知道我的存在,可懂?”
清音驚了一跳,沒想到雲上君離自己那麼近,猛的一擡頭,正對上他的白皙修長的脖子,覺得有一絲什麼東西好似被她忽略了,清音細細觀察之時,雲上君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側過身去,輕握拳抵在嘴前輕咳了幾聲道“怎麼,姑娘是被在下的樣貌所迷惑了?”
清音臉上發熱,忙的挪開了視線,抱歉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覺得閣下身形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但有些地方又不大像,倒是我唐突了。”
“這搭訕的藉口,倒是江湖上隨處可見。”雲上君淡淡的說道。
清音面色更熱了,連連擺手,一副有口難辯的樣子,惹得雲上君嘴角掛上了淺淡的笑容。清音嘆了口氣,這越描越黑,索性沉默不語,一會兒清音瞧了瞧雲上君沒有再說話,清音纔開口應道“我不會與他人說,今日見過你。”
“嗯,那邊多謝姑娘了。”話音剛落,雲上君掏出了一個玉哨子,靠近清音。清音下意識往後靠了一步,雲上君淡淡的道“別怕。”
雲上君周遭的氣息很是平穩,清音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便也未在動,但是心裡打定注意,如果他敢做出任何有輕薄之意的舉動,她定饒不了他。雲上君雙手將繫着玉哨子的鏈子系在了清音脖子,鏈子扣着了髮絲,極其小心溫柔的將清音的髮絲撥出,還未整理好,清音撤出了安全範圍,警惕的道“閣下都誤會我剛纔有了別的心思,閣下和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免得閣下又誤會。”
清音整了整自己的髮絲,看着胸前的玉哨子,不知這雲上君打的什麼主意。雲上君的面具下的俊顏冷了一分,江湖上多少女人都想靠近自己,而眼前的她卻自己避之不及?瞧見了她欲把玉哨子拿下里還給自己,便冷聲道“姑娘別誤會,是老祖宗讓我暗中保護你,這只不過是一隻傳信的雲哨。”
清音略略意外,沒想到雲上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這心思縝密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蕭亦寒此人。想着既然是老祖宗的意思,便收下了,道“那便謝過了。”
雲上君淡淡的看了一眼清音,並未與清音說什麼,直徑飛身離開,只留月光下的杏花。
清音解下了玉哨子,覺着這樣的東西掛在胸口太過扎眼,便放入了放着楚玉的香囊內。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愣愣的出了神。
翌日:
一提着水桶的丫鬟進過偏院的門口,瞧着杏花冒出了牆頭,滿頭的杏花,嚇得丫鬟驚呼道“鐵樹開花啦!”一個早上,便傳遍了整個蕭府,紛紛議論,還有傳言說蕭家二少夫人是杏花花神轉世,花神住了幾日的緣故,讓萬年不開花的杏樹開了花。
而在雅院的清音毫不知情,照常一早便去看看蕭亦寒的傷勢,拿了一粒桑葉給的藥丸遞給了蕭亦寒“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昨日回來那麼晚,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蕭亦寒雖足不出戶,但又桑葉這個人在,院子裡的一舉一動可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清音幾時回的院子自然瞭如指掌。
清音想了想,這蕭亦寒博學多聞,有對朝堂江湖的事情瞭解頗多,便問道“你可知道雲上君?”
蕭亦寒淡淡的眼神微微一凝滯,轉瞬即逝,微微一笑“當然知道,他可是金城十二少榜上有名的人,難不成你昨日還遇見了此人?”
“我若說是,你可信?”清音輕笑,又道“我都是胡說的,今日聽見桑葉先生提及,又知你頗爲了解這江湖之人,便好奇問問。”說完淡淡的看了一眼蕭亦寒,示意拿着藥丸。
清音不是有意要對蕭亦寒撒謊,只不過清音已經答應過雲上君,不將見過他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此事老祖宗有意瞞着蕭家人,想必自有她的道理。
蕭亦寒接過藥丸,掃了一眼清音的面色如常,淡淡道“原來如此,等我傷好了,我便帶你去天方閣,那裡江湖趣事多,你會喜歡。”
“好。”清音淡笑應道,又到了一杯子的水遞給蕭亦寒“對了,你可知道有什麼藥水可以一瞬間讓一顆杏樹開花?”
蕭亦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吞下了藥丸,思量的片刻才道“這世上可能還真有,有一種叫暖花開的藥水,可以讓花草死而復生,可此藥水極爲珍貴,這世間只有兩瓶,而且還都在雲閣。”
“雲閣?”清音對江湖事知之甚少,奇問。
蕭亦寒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淡淡道“就是你剛纔問的雲上君的住處,據說那個地方可是這世間最厲害的暗衛殺手組織,不是朝廷江湖上的風雲人物都佘在了雲閣的上手。”
“這雲閣居然如此厲害。”清音慶幸昨日並未得罪那雲上君,這樣的殺手組織,不知道有多少手段可以對付人。
蕭亦寒輕笑的點了點頭“你放心,這世間,哪怕是雲閣的人也不能傷你分毫。”
“嗯??”清音狐疑的看着蕭亦寒,覺着他在說笑,可瞧着他無比認真的表情,只能怔怔的點頭應和。
“今日,汀竹怎麼還沒來喚你去偏院?”蕭亦寒將喝完的茶杯遞給了清音,清音順勢拿出了手帕遞給蕭亦寒,蕭亦寒也自然的接過了帕子擦拭嘴角。
不知什麼時候,清音已經習慣細緻的照顧蕭亦寒這個人。
“估摸着,今日可能就不用去了。”清音將茶杯放置在了原處的桌案上。
杏花樹已經開花,這清音的受罰的日子就算已經結束,還是清音親眼看到雲上君做了此事,自然知道。
可清音不知道的是就杏花開花一事,自己已經變成了別人口中的杏花花神了,而且汀竹正因爲此事,不久便來尋清音去老祖宗的院裡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