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子夜聚首
“是章程爪牙吧。”
提及此事墨羽便眼犯殺意，昨夜要不是有柳老出手相助，他此時怕已經成人下囚，遭受折磨。
“嗯。”
柳寧軒淡淡點頭，視線落在墨羽受傷部位:“此人乃章程生死心腹，喚名孔伍胥，任職護城將軍之位，心狠手辣，四重天境界，綽號鐵拳無情，嘗獲百人斬惡史。”
聽完柳寧軒介紹墨羽眉頭大皺，沒想到那人來歷如此之大，好巧不巧，碰見的正好是宜和城二把手。
四重天比他高一個境界，但通過昨晚短暫交手，墨羽覺得孔伍胥實力不止如此，非是柳寧軒所說境界有誤，只是說個人真正實力不止由境界決定。
境界高低只意味着內力雄厚與薄弱，但個人天賦、領悟層次皆有差異，對內力發揮程度便會有強弱之分。
質可勝量，量可壓質，孔伍胥實力已經達到質變，其絕對能以四重天之境對戰五重天高手。
昨夜交戰對他是抱着戲謔與生擒念頭，故而交手內斂沒下殺招，否則之後對章程開戰就會徹底涼透。
墨羽長舒一口濁氣，精神逐漸迴歸，動了動胳膊，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只要不全力出手便無大礙。
“我現在好多了，多謝救命之恩。”
墨羽起身下牀，上身纏了好幾圈繃帶，轉身環顧，柳寧軒遞過一件嶄新黑袍。
看着這件衣服墨羽心感溫暖，接過穿上，大小尺寸正好合適，不寬不緊，不大不小，布料是上好絲綢，散發淡淡清香。
除過外衣還有一條黑金腰帶，入手光滑，繫上很是緊湊，光照下散發淡淡金芒，華貴十足。
穿好戴好，墨羽整個人瞬間煥然一新。氣質大變，眉宇間流露英氣十足，軒昂臨風，一股凌厲氣勢如虹。
玉樹臨風不符，英俊翩翩不似，柳寧軒美眸閃過秋波，芸兒驚訝張嘴，當真人靠衣裝馬靠鞍，躍然一個貴族俊才。
墨羽無甚感覺，自旁拿過劍匣背上，拱手看向柳寧軒:“我還有事，來日再來叨擾謝恩。”
柳寧軒點了點頭，讓開身子，芸兒已經拉開屋門，在墨羽腳邁出門檻時柳寧軒說了一句:“章程不簡單。”
墨羽身形一滯，沉默了兩個呼吸後關門離開。
柳寧軒最後那句話包含很多。
一來告訴他章程所擁實力非同小可，二來說他不足爲敵，第三點，墨羽不確定認爲這是一種關心，不然昨夜便不會叫柳老暗中相助。
走到街上引來些許目光注視，墨羽置之不理，調轉方向朝李庚宇所住客棧行去，出去了一夜，該有所解釋。
剛進客棧便見李庚宇坐在門口桌椅吃飯，這麼明顯位置，當是在刻意等他。
“李叔。”
墨羽輕喚一聲，移步坐下:“今日身體可有恢復。”
“好多了。”李庚宇上下打量墨羽:“不錯，精氣十足。”
墨羽笑了笑，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碗，微嗅咂嘴:“好酒。”
“得了吧，”
李庚宇搖頭無奈，拿起酒碗與墨羽相碰而飲，飲罷後語重心長道:“師兄與掌門私議，我無意間聽見了宜和城計劃，故而你小子也別再藏着掖着了。”
墨羽眼神一閃，不言語。
“昨晚行動如何，你臉色血氣不足，受傷了?”李庚宇自顧再倒滿酒碗。
“李叔，喝酒誤傷。”
墨羽伸手阻止李庚宇動作，不再隱瞞，如實回答道:“勢在必行！”
當下，墨羽將法場與昨夜之事悉數告訴李庚 宇，杜府情況，孔伍胥實力，還有幾隻茶杯底部刻字皆不落下。
“不打不相識，這五字章程等人不知，只有我才能知其深意。”
李庚宇皺眉，墨羽出言解釋:“打與識必須有二者爲對象，仔細回想，我周圍只有風天賜與杜嵐發生過這種情況。”
“風天賜被我派去執行其他任務，杜嵐劫法場潛逃，故而這五字真正含義是指杜嵐下落。”
“在打和識之地。”李庚宇一語中的，非是愚蠢之輩，很快明白墨羽想要表達意思。
墨羽點頭，他記得當初風天賜搭訕杜嵐而被杜風給出手教訓了，由此才互相結識，有了後來一系列事情。
風天賜與杜嵐是在杜府後面某條街巷發生矛盾，故而想要找到杜嵐，必須再去那條街道等待。
與李庚宇邊吃邊聊，二人對接下來行動佐以商議，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杜嵐，然後確定每人任務完成情況，着手營救杜風，最後對章程發起挑戰！
李庚宇傷勢略有恢復，但離出手還尚早，不出意外，這次行動他同樣沒有機會親至參與，墨羽便要他留在客棧組織崆峒諸人。
崆峒山是這次行動至關重要的一股力量，章程不知道，自己人也不知道，必須暗中隱藏起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對於崆峒諸人進城後二人也說了清楚。
幾位長老帶隊，分人分次入城，安置不同客棧，傷員修養，健者準備，每天派一位長老於這間客棧碰頭，下放指令。
告別李庚宇，墨羽轉身朝杜府行去。
現在是白天，章程不會明目張膽的派人出面，暗中監視是避免不了的，但杜嵐肯定就在周圍，見他出現定會想方設法聯繫。
來到街口，墨羽尋了處小吃攤子坐下，若正常人那般自如，不左顧右盼，不心事重重，該吃吃，該喝喝。
在第一個攤鋪磨了半個時辰，起身兜兜轉轉，然後來到第二個攤鋪坐下，如法炮製，整個上午墨羽將街道頭尾都逛了個遍。
午時回去客棧休息，下午再去街道晃盪。
不同於早上的風平浪靜，下午開始出現盯梢之人，分別躲藏在不同位置，或扮擦肩路人，或扮攤鋪賣主，或扮農戶吆喝……
墨羽之所以能一眼辨出真僞，完全是因爲那些人神態與動作根本不符身份，哪有路人來回路過、攤主不會叫價、吆喝不足中氣?
不予理會，待到昏落時墨羽起身離開，那些監視者亦步亦趨跟着離開，不敢靠近，保持在數十米開外。
“這羣尾巴可不能帶回去。”墨羽心中嘀咕，打算再過兩個街口便甩掉對方。
且行且看，第一個街口很快過去，第二個街口遙望在即，就在墨羽轉身邁入時，一位花叟老嫗不慎跌倒撞了過來。
老嫗衣着寒樸，手裡挎着個雞蛋籃子，這一撞立即摔倒，籃內雞蛋滾落一地，砸碎七八個之多，白黃稀落。
“我的蛋，我的蛋。”
老嫗顫顫巍巍朝地面尋找，眼神似乎有些問題，手從一顆完整雞蛋擦過而在旁邊空地摸索。
墨羽彎腰致歉，想扶起老嫗卻不得，無奈搖頭，拉過籃子幫助撿拾完整雞蛋，總共十五顆。
“阿婆，這些碎的雞蛋我買了，您先起來。”墨羽拿起籃子在老嫗面前示意，右手攙扶對方。
“啊？哦哦，好心人吶，謝謝你，謝謝你。”老嫗滿臉感激，起身時右手不慎抹在了稀碎蛋液上。
墨羽眉頭一挑，不動聲色拿過遮蓋蛋筐白布替老嫗擦手，擦乾淨後還不忘把地面蛋液一併擦去。
處理好這些，墨羽伸手入懷摸了一些散錢塞給老嫗:“阿婆，這些錢您收好了，可別被那些覬覦無賴給搶了去。”
“謝謝你，小夥子，謝謝你。”老嫗收起錢銀，衣袖擦眼哽咽道謝，一步一歇朝遠處走去。
墨羽掃了眼身後街道，冷笑一聲，加快腳步朝前面巷子走去。
半炷香後，那些監視者來到巷子，面面相覷，看着空空如也死衚衕，垂頭喪氣，攤手離開。
巷子外一角，墨羽輕笑離開。
方纔他進入巷子後便翻牆離開，折返到這幾人身後觀察。
一路回到客棧，李庚宇不在客房，詢問小二後才得知是同一位白髮老人出去了。
“看來王老已經進城了。”
墨羽心中大定，王庚澈是崆峒修爲最高之人，縱使先前受了箭傷，可發揮五重天實力還綽綽有餘。
不出所料，崆峒諸人會在往後幾日陸續進城，李庚宇按照計劃開始接頭，做到情報互通，行動有應。
是夜，墨羽悄然離開客棧，飛檐走壁，再一次摸到杜府後門。
跟上次一樣躍進後院，環過假山，穿過拱洞，繞過走廊，來到杜風臥房。
推門進入，屋內一片漆黑，摸到窗戶前打開一條細縫，藉助月光能看清屋內一角，墨羽搬來椅子坐在光源對面。
靜靜等待，子夜時分外面傳來一聲輕響，不多時，動靜朝這邊靠來，是腳步聲！
“吱呀～”
屋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窈窕身影進入。
“杜嵐，好久不見。”墨羽看着黑影淡淡開口。
“門主。”黑影上前抱拳，光源下露出面容，正是杜嵐。
“辛苦你了。”墨羽點頭，杜嵐身形瘦了一圈，當是這段時間勞累過度。
“屬下職責所見，多謝門主掛心。”杜嵐搖頭，眼底閃過複雜神色，還有一絲激動之心，大哥有救了！
“稍等片刻，他們估計也快到了。”墨羽側頭看向屋門。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三聲動靜，須臾，三個黑影推門而入，仔細辨看，分別是闊別多日的墨乞、風天賜、玲瓏！
“大哥！”、“老大！”、“哦！”
一連三聲熟悉聲音響起，墨羽心中流淌溫暖，除過杜風不在，其餘人皆精神十足，面帶自信。
“該開戰了！”墨羽心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