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過後的一個月,厚厚的積雪融化殆盡,河流解封,大河之水聲勢浩蕩,水流急湍的向東奔騰而去,隨着大河之水向東的還有各國的商賈。
被大雪圍困在秦國兩月有餘,這些商賈也是有些思鄉,大雪解封之後,皆滿載秦國貨物沿秦國皇帝開放的馳道東出函谷、武關。
本來被困這麼久,商賈必然會是滿目愁容纔對,但是這批商賈不僅不帶一絲愁色,反而路上並走之時皆喜笑顏開,互相談論回到自己地界如何銷售自己的貨物。
但是路途之上,討論最多的自然還是皇帝扶蘇。
“你這次回到齊地之後,日後還會來秦麼?”
一位魏地的商人跟一起同行的齊地商人問了一句。
“當然會來,秦國皇帝仁義啊!我們這趟本會虧得好幾年可能都緩不過來,現在呢?秦國皇帝在這兩月對我等極盡安撫,不僅將來秦時的各種關稅等退給我等,回去時亦不必繳納關稅,這麼大的一筆錢,足以彌補我等的虧損,哈哈,看我的車子,滿載而歸啊!”
這位齊地商人眉目之間那種喜悅是絲毫掩蓋不住的,不僅是他,整個馳道上現在最多的便是商人的車馬,哪個不是嘴角帶笑,談論起來聲音洪亮。
這位齊地商人回答完魏地商人的話,趕緊扭頭問道:”哎,你問我這話,你是以後不打算來秦交易了麼?“
“怎麼會,如今秦國皇帝新政,放開商賈交易,這麼大的賺錢之地,傻子纔不來。而且秦國皇帝只不過秦地的鐵、酒等物不能由我們買賣,倒是少賺很多,秦地的酒烈啊!”
聽到魏地商人的話,齊地商人也感嘆道:“是呀,秦國雖然不似往日那般強烈抑制商賈,但是鹽鐵酒水皆買賣受限,還好糧食的買賣秦國未加限制,倒也能掙上不少錢。”
“哎,你說,這位秦國皇帝往日不是跟着齊國儒生淳于越學習儒家之道麼,儒家向來輕視我等商人,這次看秦國皇帝行事風格果決雷厲,絲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十分看重商人,這讓我有些費解。”
聽到他的話魏地商人嗤笑道:“你也不看這位皇帝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秦國呀!曾經還被始皇帝遣到北郡監軍,你們齊地那羣只會嚷嚷,真到事情來了,卻拿不出什麼辦法的儒生,哪似扶蘇公子!”
說着說着,這位商人當年大家尊稱扶蘇的叫法都說出來了,似乎在這人心中,扶蘇公子四個字比起秦國皇帝四個字更能體現自己對扶蘇的尊敬。
聽到魏地商人說自己齊地儒生那些缺點,不僅不生氣,沒有那種別人詆譭自己家鄉的氣憤,反而跟着點了點頭,可見這位商人在齊地沒少受了不待見。
就這樣在這羣人回到各自的家鄉之後,免不了被其他商人來買賣東西時問道此次的虧損,都想看看這些人虧損了多少,來心底取笑一下。
這些人便將扶蘇如何免除他們關稅,如何給予各項優惠政策跟這些人說出,這些想看笑話的人自然不信這些商人說的話,認爲他們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不說出虧耗的錢財,便裝模作樣的恭喜了幾句,也開始互相打聽到底是不是真的。
誰知一打聽之下,秦國皇帝扶蘇領皇后、秦國太子以及一衆秦國高官與災民同吃飯食的事情也開始被傳開,這件事直接衝破這個時代人思想的禁錮。
這件事的影響絲毫不亞與陳勝、吳廣喊出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一口號。
各國貴族皆對此事嗤之以鼻,認爲作爲國家統治之人,竟然與災民同食,在談論之中,表現出對扶蘇的歧視,認爲秦國依舊是那個未曾開化的野蠻之地,沒有一絲貴族的高貴優雅。
但是各國的民衆可不如貴族般這麼認爲,他們皆西望關中之地,絲毫不掩飾心中的那種佩服之意,心底不禁生出了一種若是未曾戰亂四起,還在秦國治下,相信這位仁義皇帝必然也會善待自己這些六國民衆吧。
扶蘇的聲望因爲這些商賈的傳播,在六國迅速上升,民衆在談論起如今各地諸侯時,皆偷偷的低聲說一句:皆不如秦帝。
扶蘇此時對於自己在六國民衆心中的印象倒是自己還不知道,他如今正忙着讓紙張在秦國流通,正全力關注此事,準備擬詔,讓秦國全境文書皆由秦紙替代,等日後造紙業發展起來,再施行民間也全部用親自記錄、書寫。
此時的六國之中,矛盾開始緊張的並非項籍跟楚懷王,也並非田齊跟楚國,而是張耳、陳餘這兩位曾經的刎頸之交!
當年張耳因責備陳餘不肯救趙以及追問張黶、陳澤的下落,陳餘告知張耳:張黶、陳澤帶領五千人馬先嚐試着攻打秦軍,結果全軍覆沒,沒有一人倖免。而張耳對此不信,陳餘就解下印信,推給張耳,張耳佩帶了陳餘的大印,接收了他的部下。兩人便因此生隙。
陳餘獨自和他部下親信幾百人到黃河邊的湖澤中打魚捕獵,越想越氣憤,如今諸侯聯軍在澠池一戰受挫之後,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國家,張耳愈加受到趙王歇的看重。
因爲張耳掌趙國兵馬大權,趙王歇十分擔心張耳取自己而自立,各事皆問於張耳,如今張耳纔是趙地權勢最大的人。
這自然引起了在南皮陳餘的不滿,自己對趙國亦有大功,如今聯軍回來之後,不僅不將自己召回信都,共治趙國,皆故意將自己遺忘。
跟歷史上因爲張耳封王、陳餘封侯的原因直接導致張耳、陳餘大戰的原因不同,這次的矛盾還在不斷積累,未曾到達兵戈相見的地步,陳餘整日在南皮徵兵練兵。
而此時的劉季在病情恢復之後,由蕭何整頓政事,也開始厲兵秣馬,恢復元氣。
整個天下在開春之後,皆開始緊張的恢復生產,招兵買馬!
而南海郡的因爲歷史上聽到秦國滅亡,病情加重而亡並未發生,反而因爲秦國的蒸蒸日上,其病情也開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