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被坑殺後,項羽、范增等人連同章邯來到已經被掩平的土坑,章邯看着新土剛剛覆蓋,眼淚無聲留下,然後緩緩跪下,雙手捧起一抔土,往自己臉上一撒,哽咽着說道:“是我對不住你們!”
項羽倒是未有什麼不高興之處,任誰的十幾萬部衆被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章邯如此在情理之中,再加上項羽也對坑殺如此多的秦卒心懷愧疚,便上前拍了一下章邯的肩膀:“大丈夫成事,怎能婦人之仁!”
章邯未回答,而是換了個姿勢,坐在這片土地之上,雙目呆滯,項羽命人將章邯擡回其營帳,范增悠悠吐出一句話:“來年又是一處肥沃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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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這邊經過一系列籌備之後,一切準備完畢,一衆大臣在廷議之時,一致請求對扶蘇說道:“事莫大於正位,請公子立刻即皇帝位!”
扶蘇沒有像後世那般三次謙讓,大臣三次勸進這種假情假意的虛禮,而是在奉常的指引下,由禮官帶領前去祭祀。
執事官舉冕服案、寶案至前。丞相、諸大臣奉袞冕跪進,置於案上。丞相等就取袞冕加於聖躬。然後丞相等入班。衆大臣鞠躬,奏樂。然後衆大臣三拜,平身,樂止。然後再三拜,平身,樂止。禮官唱贊之後,扶蘇開始整理齊衣袖。
按照始皇帝即皇位的禮儀還會有,丞相搢笏,然後衆官皆跪。禮官開盒取玉璽授丞相,丞相捧寶上言:“皇帝登大位”。但是如今扶蘇要一切從簡,象徵皇權的玉璽被放在供奉始皇帝之處,時刻提醒自己等真正一統天下之後,這玉璽纔有它真正的意義。
扶蘇看着這個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的象徵之璽,扶蘇心中唸到:“等平一天下之後,定要拿回玉璽。”
扶蘇身穿整潔黑色衣服,向祭壇走去,官員們的視線全部都落在這位已經蓄起鬍鬚的長公子身上,公子扶蘇堅毅而又仁愛的眼睛,令衆臣對比胡亥的暴戾乖張,全都對新王充滿了希望與信心。
扶蘇步伐均勻,每一步都堅定沉着,衆官吏的視線與注目未對其造成影響,沉穩的氣質迎着陽光,王者氣勢令人景仰。
扶蘇上臺之前摒除嗜慾,站在祭壇之上,按照步驟行祭祀禮,禮官命人按禮儀順序將祭祀用的牲畜帶上來。
古代帝王所祭的土神叫‘社’,穀神叫‘稷’。後來就以‘社稷’代表國家。
古代祭祀時把宰殺的牛、羊、豬等牲畜叫做‘犧牲’。做祭祀用的毛色純一的牲畜叫‘犧’;體全叫‘牲’。古代又有‘三牲’之說,指祭祀用的牛、羊、豬。後來也以雞、魚、豬爲‘三牲’。
古時設七廟供奉七代祖先,祖廟位居中,左三昭,右三穆。後以“七廟”作爲王朝的代稱。但是此次扶蘇硬是打破舊禮,只設始皇帝一人,獨享祭祀,後世帝王不再增設。
大殿舉行了一上午,本來登基大典頗爲繁瑣,只是如今多事之秋,扶蘇不願多耗國庫,增重民衆負擔,也想趕緊走完這些形式,着手安排接下來的正是。
隨後扶蘇登上章臺宮之高臺,面對下面百官和已經在外圍探頭探腦觀看的民衆,秦國嚴苛,本來是不會允許民衆觀看此等大禮,認爲民衆沒有這種資格,但是扶蘇下令,只得攔在外圍,維持秩序,不得禁止民衆出門。
扶蘇朗聲說道:“賴宗廟之靈,先帝興兵誅暴亂,開基創業,既宏盛世之輿圖;應天順人,後正大君之寶位。蒼生鹹仰,紅日方升,定四海而總綱紀,事聞在昔,運際當今。掃除六合之風塵,拯救兆民於水火,由是天下歸赴,若江漢之朝宗;邦域肇隆,有金湯之鞏固。”
然後扶蘇話語一轉說道:“一生勤勉,先帝仙逝,小公子胡亥,夥同奸人趙高、李斯,謀逆篡位,殄廢先帝之明德,侮蔑神祗之不祀,昏暴殘虐,不效先帝之德,亦不學古聖王之賢,屠戮大臣公子,殘虐秦之民衆,致使各地反秦之兵四起,其罪萬簡難罄!”
“今扶蘇以渺渺之身,泛泛之才,忝繼皇帝位,自此,扶蘇必不敢怠業,時序其德,遵修法度,修習德典,朝夕恪勤恪儉,守以敦篤,奉以忠信。載德載仁,不忝前人。”
“如今四海戰亂,麋鹿在牧,蜚鴻滿野,非是天不享秦,實則秦法之苛,胡亥之虐,乃至於此,扶蘇即位之後,當重修秦法,提三尺長劍,平滅叛逆之軍,偃干戈,還一煌煌安和大秦!”
扶蘇說完,衆大臣下拜道:“陛下賢明!”
這些進行完畢之後,扶蘇便召衆人入殿內,進行即王位後的第一次重大朝議。
“如今秦國已經病入膏肓,當下猛藥,以治重疾,寡人慾改革舊制。”扶蘇說完之後,除了蒙恬、蒙毅、趙基馮去疾這幾人依舊鎮定,但是其他大臣“嗡”的一聲便議論開來。
扶蘇輕咳一聲,說道:“如今先帝開拓的三十六郡,只剩漢中、內史、隴西、北地、上郡、九原、雲中、雁門八郡已經三川郡西部地域,河東郡西部地區這些尚在秦統治之內。郡縣之治乃是先帝偉業之基石,千古之聖治,朕不改。”
看到下面人都沒說話,扶蘇說道:“朕欲改軍制,王之下設丞相一人以及大將軍之位,大將軍位無戰亂時虛設,天下發生戰亂由王指任善統率之人擔任。如今天下戰事四起,朕命蒙恬任秦大將軍,統秦國兵馬,依朕虎符調令行事。”
“馮去疾任丞相之職,統管秦之政務。”
衆人都知道蒙恬的軍事才能,也知道馮去疾任丞相是意料之中,於是未有其他異議,蒙恬、馮去疾上前說道:“謝陛下!”
扶蘇然後說道:“大將軍之下設左右軍師二人,趙基任左軍師,蒙毅任右軍師,受大將軍管制。”
蒙毅素善謀略,任軍師毫無異議,但是竟然居於趙基之下,扶蘇看着下面的官員疑惑的眼光,並未多做解釋,蒙毅不僅任軍師一職,那也太閒了,扶蘇同時會封其爲九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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