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進入潁川之後,便召集衆人,商議接下來的軍事方案,北上繼續跟秦軍拼的想法被劉季徹底拋棄,沒跟秦軍主力打過不知道秦軍的戰力,這次劉季是不願自己拿頭撞秦軍這塊鐵板了,所以這次商議,劉季是想聽聽衆人的意見,看看有什麼婉轉的進軍方案。
“如今上將軍與秦軍對峙,秦軍難以一時擊敗,我軍此時應想辦法牽制秦軍注意力,諸位有何建議,說一下吧。”
劉季不能直白的說自己不想跟秦軍主力作戰,只好委婉的說自己想牽制秦軍。
“主公,如今秦軍在洛陽東與楚軍對峙,我們何不繞道洛陽西,攻擊函谷關,函谷關如今守備空虛,想必不難攻下。”聽到劉季問話,灌嬰將眼睛瞄向了函谷關,如今是倒是擊破函谷關的最佳時機。
蕭何搖了搖頭,“將軍小看了秦軍的馳援速度,如今秦軍不知何時訓練出一支強勁的騎兵,竟然將楚軍精銳打的潰不成軍,可知英布也是勇悍不輸楚上將軍項籍的呀!若是我軍攻擊函谷關,函谷關一時難以攻下,到時候,秦軍騎兵回援而來,這樣我軍必然會腹背受敵!”
劉季點了點頭,自己本來的意思就是不想遭遇大部隊秦軍,灌嬰說法提出來的時候,劉季內心便否決了。
灌嬰覺得蕭何說的雖有道理,但是還是覺得北上更好,“如果秦軍分出騎兵,那麼楚軍豈不是減輕很大壓力,如此項籍便渡河攻擊秦軍,這樣兩線交戰之下,秦軍焉有不敗之理?”
張良看着灌嬰,怎麼就這麼倔強呢,聽不出主公的意思麼。
“不妥,若是我軍攻擊函谷關,秦軍勢必全軍回援,放棄與楚軍在關外交戰,這樣我軍難以抵擋秦軍前後夾擊,秦軍必然收縮防線,死守函谷,到時候我軍必然遭受沉重打擊,在今後作戰中頗爲被動。”
劉季點了點頭,“子房說的有道理,我們不僅要擊敗秦軍,還要保存實力!”
張良再次開口說道:“如今南陽是王陵集合數千兵攻佔,南陽富裕,我建議我們先攻佔南陽,取道武關,秦軍主力皆在函谷之間,武關空虛,我軍攻打武關勢必輕鬆!”
劉季眼睛一亮,“王陵爲沛縣豪族,我曾對王陵以兄事之,我們最好可以勸降王陵,這樣一是可以免受兵戈,二是可以不破壞我與其交情。”
“主公,王陵素來看不起我等,你還這麼對他幹嘛,我看就他那點兵力,主公給我五千人,我必然可以拿下南陽!”
樊噲素來知道王陵看不起他們這些人,便要勸劉季攻打南陽。
“派使者與王陵交涉一下吧。”劉季不答應樊噲請戰要求,還是打算與王陵勸說一下。
“主公,我願往!”蕭何站起來說道,自己曾爲沛縣之吏,與王陵也頗有交情,正是合適人選。
蕭何到達南陽之後,王陵確實特別客氣,將其請入城內,與其大敘舊事,誰也想不到如今兩人都成了反抗暴秦之人。
“蕭大人前來南陽何事?”兩人暢談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王陵甚爲開心,知道蕭何是劉季的人,必然不是來跟自己敘舊情的。
“王將軍,我來是想爲將軍指一條明路。”蕭何拱手笑着說道。
“哦?是何明路?還請蕭大人直言相告。”
“我家主公如今攻下潁川,欲過南陽攻克武關,將軍也知道如今大勢之下,將軍這些人,很難立足,不如與我家主公合爲一軍,共誅暴秦!”
王陵臉色開始變了,讓自己去跟一個遊俠做手下,王陵一時難以接受,再加上劉季那些狗屁兄弟,王陵想到這裡,自己今後要居於他們之下,與他們共事,心中十分不願。
“蕭大人好意心領了,只是如今我在南陽經營的挺好,還不願居於人下!”王陵語氣有些生硬了。
“將軍勿要動怒,我家主公一下跟我強調,十分想念將軍,往日便視將軍爲兄長,再三囑咐我,若是將軍同意,將來進入關中,封關中王之後,將軍當居首功!必然身居要職!”
王陵有些動心了,劉季雖然是遊俠,但是對人確實豪爽仁義,對自己也素來禮敬,自己只是不願居他那些兄弟之下,如果今後官職高於他們,自己倒是可以接受,自己這點守軍,如果劉季想攻打自己,自己必然守不住南陽。
王陵問道:“蕭大人此話當真?”
蕭何見王陵態度轉變,立刻趁熱打鐵:“將軍還不相信我蕭何麼?”
“好!我願歸於沛公賬下!”
就這樣,劉季兵不血刃拿下南陽這一重地,軍事實力大爲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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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欣和武涉二人從董翳大帳走出去之後,董翳便立刻要叫來另一位都尉商議。
“去將白都尉叫過來,說我有要事與其相商!另外派人暗中盯緊剛纔來的那二人,不要被他們發覺。”
如果說先前董翳跟司馬欣曾將同爲秦吏,同做秦將,同時征戰過帝國之疆,還有些交情的話,隨着剛纔司馬欣的一番話,董翳與司馬欣如今再也沒有任何情誼所言,現在已經站在了敵人的立場之上。
自從扶蘇召自己和司馬欣回咸陽之後,還是命自己守備重要的關隘武關之後,董翳就明白新皇帝對自己的信任,本來董翳不知道爲何會留司馬欣在咸陽,畢竟司馬欣軍事和爲政能力都強過自己,當時董翳還以爲是留司馬欣協助丞相處理國家事務。
畢竟司馬欣曾經任櫟陽縣監獄官員,對於處理政事還是頗有心得。
但是今天司馬欣勸說自己開關投敵之後,董翳意識到新皇帝的識人之能,新皇帝是料定了司馬欣的反意,才未讓其帶兵守備武關。
當年扶蘇爲公子時,便有恩於自己,自己曾經飲酒誤事差點貽誤軍情,長公子扶蘇當時給自己安排好,並未聲張此事,否則現在肯定已經埋在土中,讓自己在秦國最危難的時候背叛大秦,董翳如果不是本着將計就計的打算,早就一劍劈死司馬欣和武涉了。
“董都尉,找我有事?是不是有軍情?”白勝來到大帳之後,便開口問道。
“去帳外守好,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董翳跟外面執戟郎將說道。
看着秦卒出去之後,白勝有些不解,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可知道能在中軍大營守備的士卒,皆是親信心腹之人,他們都不能聽,軍情這麼保密麼。
“白都尉,方纔長史司馬欣來到軍營之中找我。”董翳拉過白勝,小聲的跟他說起方纔司馬欣來的事。
白勝一愣,司馬欣不是在咸陽麼,怎麼會出現在這,就是傳達咸陽的命令也不會由得一個長史這麼大的官來吧,於是皺着眉頭問道:
“司馬長史所來何事,是太子對你我的調令麼。”
董翳搖了搖頭,“不是,司馬欣欲勸我背叛秦國,開關放叛軍進入關中!”
“什麼!”白勝瞪大眼睛,說着便拔出劍指向董翳。
“幹什麼!我要是同意了還會跟你說這件事麼。”董翳見白勝動了殺機,可不想就這樣冤死在他的劍下。
白勝盯着董翳看了再看,覺得其說的是有些道理,便放下劍,就要叫人去將司馬欣給斬了,董翳趕緊拉住他。
“慢着,現在還不能殺他!”
白勝說着就要拔出劍來“你還真有反意,本都尉這便斬你在軍中,到時候報給咸陽,本都尉絕對無罪!”
“你想什麼呢,我有其他打算!”董翳推開白勝的劍,湊到他身邊跟其說起自己的計劃。
“我矇騙了司馬欣和楚軍的使者,我打算將計就計!”董翳眼睛微微一眯,然後笑了起來,只是笑的有些冷。
白勝不懂董翳的意思,盯着董翳,“你打算如何將計就計?”
“劉季拿下南陽郡之後,實力大漲,如今劉季欲攻打武關,你覺得我們兩萬兵可能守住?”
“自然可以,來多少,我便領兵殺多少,就怕來的人頭不夠我麾下士卒軍功。”白勝自信滿滿的說道。
“都尉信心倒是充分,但是你考慮過沒有,當時東方各地叛軍皆欲取道函谷攻入關中,陛下兵力安排也是重點關注着函谷關,本欲擊敗劉季之後,與項籍決戰,但是劉季收攏殘兵,再次拿下南陽之後,軍勢竟更加龐大,我們第一次知道陛下還有一支曉銳騎軍,如今駐紮在藍田。而陛下必然不能再分兵來武關。”
董翳拉着白勝走到地圖前面指着藍田位置說道。
“武關關城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爲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穀道狹長,敵軍難攻!”
白勝自然對武關頗爲了解,武關所在的商於通道連接着關中和南陽兩個軍事要地,從藍田到商洛,山路崎嶇狹窄,不利於關中補給陸路運輸,但是藍田到丹鳳卻有丹水,可走水路,如此一來,武關的輜重可以輕而易舉的由關中運來。
但是丹水的存在也威脅着武關的防禦,丹水亦東流出武關,這樣,很容易出奇兵擊破武關。
董翳正是考慮到這個,覺得如今兵力捉襟見肘,難以分兵,劉季軍又強勢,董翳打算行險。
“你有沒有想過,丹水!”
聽到董翳的提醒,白勝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劉季如今拿下南陽,下一步勢必攻打武關,這是明眼人能看出來的,自己不能分兵,劉季軍衆,全部壓如谷內攻打武關也不現實,完全可以分兵牽制自己,如此一來,武關必然受守住不,守不住武關,接下來的事情白勝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