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進了房間抽鼻子一聞說:“阿紫,你在偷偷喝酒。”
我看着他狐狸一樣的眼睛,無奈的笑道:“你屬狗的,鼻子這麼靈,開瓶酒還沒抿一口呢,就被你打斷了。”
“喝酒,我猜一下,你這樣子不像是鬱悶,那就應該是慶祝。”程墨轉到酒櫃那裡,兩下就把我打開的那瓶酒拿了出來,“其實今天晚上華遠樹應該會來找你的,你喝酒的時機不對。”
“未必,下午我該和他說的都說過了,並且今天晚上他明知道是我和家單獨相處的時光,不會這麼不長眼的撞上來,那也太不懂禮貌了。”我說着拿起一個空杯子問,“你要來一點兒嗎?”
“明天有的是機會喝。”他說。
我聽他這樣說,順勢就把空格往櫃子裡放,誰知他一下就按住了我的手說:“算了,來一點,你這麼興高采烈的慶祝,總要有人陪同的。”
我笑了笑給他倒酒,程墨倒是不客氣,一口一杯喝得甚是痛快。
“你要喝,我讓服務員給你送回房間。”我看了看時間,算着自己喝了兩三杯,已經不能再喝了,明天我是主角,需要狀態好好的。
“你怕喝醉?”他斜睨了我一眼問。
程墨長得算是比較明郎的那種男人,這種眼神很少見,但偶爾這樣做一回,有點風情萬種的樣子,差點沒把我給電到。
我自己搓了一下發麻的臉說:“別這樣,搞得自己跟東方不敗似的!”
我是玩笑話,誰知程墨聽了卻翻了臉,眼睛一睜,冷冰冰的問:“林靜言,你在說誰呢?”
“開個玩笑而已,開不起啊!”我還在笑。
他卻一下就站了起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逼到我面前問:“東方不敗最大的特徵是什麼?林靜言,你在取笑我!”
我一下就意識到那裡不對了,我說的是他有那種雌雄莫辯的風情,把東方不敗不男不女給忘記了,怪不得他反應這麼大。
“對不起,我說錯了,我只在誇你這樣做風情萬種!”我有點慌不擇言。
“你說誰風情萬種呢!”他又惡狠狠的問了過來。
我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越急越是說錯話。我在別人面前不管什麼情況下都能維持着平靜,唯一做不到這一點的是面對程墨的時候,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把我惹火惹毛了。
現在,我又陷入這種局面,只能一個勁兒的向程墨道歉。
“看在你明天是主角的份兒上,我不和你計較。”程墨扔下一句話,喝淨了自己杯子裡的酒,向我擺了擺手說,“明天見,我的好妹妹。”
在這種時候把酒喝到半酣,酒精的作用就是助眠,我躺在牀上一夜無夢,睡得香甜及了。人只要做到沒心沒肺,就能活着不累。
第二天一大早,化妝師和造型團除就到了我的房間,把禮服和配飾一件一件拿出來。華遠樹給我派了一個可靠的小女孩專門管首飾。這一次,我認真看了華遠樹給我定製的服飾,每一套都精美絕倫,並且是真金白銀真鑽石定製的。
造型團隊的人看到了,不由驚歎了一聲,特別是我的化妝師,看到一套一套和禮服相配的首飾,掩飾不住自己語氣裡豔羨,對我說:“華先生真的好愛您,這些首飾每一套都能在帝都的三環裡換一套房子了,真的是大手筆。”
我心裡覺得好笑,在這個社會,衡量一個男人是不是愛你的標準,果然是錢,如果刨開了錢,用什麼表達我的愛你?一張嘴嗎?如果真的是用嘴表達出來的愛,大概會被大家冠上一個詞——騙子!
我拿起一套紅寶石的首飾,對着鏡子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問:“這套配藍色的禮服怎麼樣?我覺得這套石頭顏色透亮,個頭兒也大,撞個色會很驚豔的。”
化妝師拿起來幫我戴好,又取來了那套藍色的禮服對着看了看說:“確實很驚豔,我們在這種重大場合的配色一般都比較保守,怕出什麼問題影響到新人們的心情,既然您覺得可以這樣搭,我覺得完全沒問題。”
“那就這樣吧。”我簡單的說着。
這個造型團隊一共有六個人,分別管着禮服道首飾華妝等等事情,我坐在這裡,今天成了公主。
在我化妝期間,程墨陪着關雲珠來看過一次,打量了一下我面前一字擺開的首飾盒,關雲珠臉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一點兒。
看到她心情恢復正常,我舒了一口氣。
儀式開始了,我的“老爸”程思言走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的是華遠樹。他看到我這一套雪白禮服配粉鑽首飾的造型以後,眼睛一下就亮了,我在他眼睛裡看到了兩個字——驚豔。
程思言和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他看到我這樣隆重的樣子先是一怔,緊接着就紅了眼圈,但是又極力忍着,把頭偏到了一邊大概十幾秒,再轉回來時,整個人都恢復了正常。
“阿紫。”華遠樹叫了一聲。
我輕聲應,臉上露出一個準新娘特有的嬌羞,不就是演戲嘛,我感覺自己現在演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
“遠樹,我把女兒交給你,是因爲看到了你對她的真心和好,但是我也知道這樣熱烈的愛情不能維持一輩子,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你們之間恢復了平靜以後,你能記住你對她的承諾,對我的承諾。我只有這一個女兒,纔回到身邊沒多久,就要嫁給你了,我這裡心裡……”程思言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然後沉默了大概三五秒,忽然笑了起來,“好了,我不說了,大好的日子,你去做準備吧,等一下我會帶着女兒走過紅毯,把她親自交給你。”
“叔叔您放心,我和您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既然選擇了她,我就會對她好一輩子。您知道我是離過婚的男人,就是因爲有了孩子離過婚,我才更加清楚自己愛的是誰,想要的是什麼。我既然決定娶程紫,就會對她負責一輩子。”華遠樹忙說。
他語速雖快,但語氣確實很真誠,我差一點被他給感動了。
程思言沒有說太長時間,看了一眼表對我說:“阿紫,爸爸真的覺得才和你相識沒幾天,時間過得太快了。”
我的第一次婚姻,基本上沒有太像相的婚禮,儀式感不足。我孃家無人,在婚禮上只是請了幾個朋友充當孃家人,匆忙走了過場就算禮成了,哪裡有什麼跟妝,有什麼紅毯。今天,這一切讓我覺得格外隆重,真的感受到一個老爸把自己的女兒交出去的那種悲傷和不捨,同時還有他對女兒深深的愛。在這種時候,我都是特別羨慕程紫,她的爸媽真的是很愛很愛她。
華遠樹走出去以後,程思言走到我身邊,親手幫我整理了一下禮服,一對眼睛在我臉上看來看去,捨不得移。
我被他盯得有點尷尬和感動,不自主的找了話問:“爸,媽媽呢?怎麼不見她進來?”
“你媽受不了這種場合,在外面眼淚都流得跟個孩子似的,我就不讓他進來了,你的好日子,不能哭太厲害的。”程思言說。
他這種強裝笑顏的情緒讓我也被感染了,心裡忽然間被什麼東西塞滿了,又酸又澀,眼睛也開始發酸。
“哭什麼,哭化了妝就不好看了。”程思言找了一個很老套的理由勸我。他不是愛說話的人,能想到這樣的藉口我都覺得意外,本來都快好了,被他這樣一說,眼睛裡更難受了。
他伸手在桌子上抽出紙巾,幫我擦了一下眼睛說:“真的哭花了就醜了啊。”
我強忍眼淚對他笑了笑說:“嗯,我不哭,等一下我要美美的,外面有的人是來道賀的,有的人是來看熱鬧的,我總不能成了別人眼裡和嘴裡的熱鬧對吧。”
“對。”程思言笑了笑。
就在這個時候,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跑了進來,對我們說:“好了,時間到了,可以出去了。”
化妝室的門一打開是一條走廊,走廊盡頭就是海灘椰林里布置好的訂婚儀式現場,我被程思言挽着胳膊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這條長長和走廊佈置得很有喜氣,兩旁有彩色的絲帶和雅緻的鮮花,有兩個漂亮的小女孩拿着當地有名的蓮花一路撒了過去,譽意步步生蓮,討個好彩頭。
走到大門口,程思言停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又看了看我說:“走吧,要出去了。”
我點了點頭,一旁的工作人員推開了大門。
外面的陽光鋪頭蓋臉灑了下來,我的眼睛有一瞬間的看不到,緩了一刻纔看到眼前的一切。
這個會場佈置得很贊,所有的一切基本上按方案上的效果圖做出來,我很喜歡。滿眼都是戴安娜玫瑰,我最喜歡的顏色。
紅色的地毯上也鋪上了鮮花,一步一步踩上去,真的如在雲端。小如和悅悅就在門口等着,看到我出去主動充當花童,提着花藍一路灑了花出去。
我一步一步走向紅毯那頭的華遠樹,心裡淡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