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邊的勞務中介找工作,是我自己沒想到的。
當那個油膩膩的中年男人問我想找什麼工作時,我悲從心中起,整理了一下思路和他說:“結錢快,最好日結工資,然後工資高,做什麼無所謂。”
他上下打量了我幾十眼語氣古怪的問:“做什麼都行?”
“嗯,是的。”我認真確認。
“你這種人也就是老天賞口飯吃,我看你身材長相還過得去,要不去酒吧促銷啤酒吧,一晚上不拿小費也能掙個三百來塊。”他對我說。
“除了這種呢?”我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我是成年人,當然知道那種場合會發生什麼事,單純的啤酒促銷,別逗了。
“你剛不是說做什麼都行嘛。”那人一臉的不耐煩,想了想說,“還有就是去當伴舞,或者別人開業剪綵當模特。不過,我看你身高不太夠。”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豬肉。
英子的三萬塊錢,我自己的生存問題,小如的生活費……這一切都像是無形的山死死壓在我頭上。
我有點受不了他的眼神,站起來走出去。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轉了半個小時,我自己又臊眉搭眼的找了回去。他正在自言自語地說:“現在淨是這種,要掙得多的,要來錢快的,呵呵,想當婊子就別立牌坊。”
“我去幹。”我對他說。
他不耐煩地說:“說去又說不去的,這一次說好了別幹兩天不幹了,我這都介紹過去五六個人了,沒一個幹久的。”
“我會認真做的。”我對他說。
這一次,我豁出去了。
其實我骨子裡是那種對自己特別狠的人,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去做代孕了。
給中介老闆交完五百中介費,我口袋裡只剩下四十來塊錢,買了一張地鐵票直接去了那家酒吧。
勞務中介老闆應該打過招呼,我一到就有人招呼我,給我拿出一套蘋果綠的超短裙說:“換上這個,再有四個小時上班,工資日結,保底是三百,但是得完成銷售任務,除此以後客人給的小費全歸你自己。”
到了晚上八點,一羣二十歲左右的小妹鳥一樣飛了進來,先和老闆熱情的打招呼,鄭哥鄭哥的叫着,然後跑去衛生間換衣服。
有一個女孩路過的時,看了幾眼我身上的衣服說:“換好衣服別就杵在這兒了,去門口招呼客人去。”
鄭哥是酒吧的老闆,看到有人主動和我打招呼,馬上擡手把那個姑娘叫了過去說:“方子,你帶一下她,一看就沒做過,今天晚上我給你額外加一百塊保底。”
“好勒,鄭哥。”方子爽利地應了一聲。
晚上九點多酒吧開始慢慢上人了,我看着身邊的姑娘都一個一個開張,自己卻連一瓶都沒賣出去有點急了,要是完不成今天的銷售任務,連這三百也拿不到。
方子剛給一桌客人開了兩打酒,回頭一看我還在一旁愣着,過來用手肘撞了一下我說:“木頭人啊,想吃這碗飯的人多着呢,只不過沒這張臉,你機靈點。”
“嗯。”我應了一聲,但確實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那邊有新來的客人,過去試試。”方子把我往前一推。
我硬着頭皮迎上去,問了一句:“幾位喝點什麼?”
方子在我身後嘆了一口氣馬上接過來說:“幾位喝洋酒還是啤酒,今天晚上點啤酒有抽獎,有神秘大獎哦。”
說完還嫵媚地挑了一下眉,順手挎着其中一個的手拉到了酒吧裡面。
我木頭一樣跟在身後,她開完酒回到我身邊說:“看出來了麼,這一幫裡我剛纔拉的那個是老大,只要你認識了老大,把他搞定了一切都好辦。”
在方子的指導下我慢慢上道了,到晚上十二點總算開出去六打啤酒。
酒吧夜裡三點打烊,我和方子一起走出去,她站在門口點了一支菸拍了拍了我的肩說:“來幹這一行的都是想掙快錢的,你既然來了就得豁得出去,扭扭捏捏的讓人看着噁心,懂不?”
說着她遞給我一支菸,我擺了擺手:“我不會抽。”
她把煙從嘴裡抽出來笑了一聲:“不會抽?不會抽菸不會喝酒,你來賣酒?純屬找死吧,剛纔要不是我替你喝,你能成一個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