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輕舞天下
“大叔，我們要到哪裡去啊？”一個不過十二三的男孩，正擡起頭，仰着脖子看着那個緊緊拉着他的手的白衣男子，他習慣稱呼他爲大叔。
那孩子的臉龐還有些幼嫩，眨着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顯得格外的天真。
他身邊的白衣男子看了看男孩，並沒有說話，嘴角卻是有些苦澀。
是啊！他們要去哪？這天大地大，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想他劍聖，如今卻淪落到要帶着這個孩子四處逃亡的地步。
後悔嗎？
不。
自己從未後悔過，如果可以重來，自己依然會這樣選擇，即使，前方的路，一片朦朧，身後的路，無盡黑暗。
這場局，無人能逃。
蓋聶微微嘆了一口氣，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我們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或許在路上，我們會遇到很多的困難和麻煩，甚至會因此而送了性命，天明，你怕嗎？”
“不怕！”那個名爲天明的孩子急忙搖頭，一手撓了撓頭：“有大叔在，我什麼都不怕，大叔是最厲害的了。”
聞言蓋聶心裡苦笑了一聲，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來絲毫，只聽他語重心長的道：“你要知道，大叔不可能永遠都陪着你，你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指着大叔，懂嗎？”
“哦。”天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蓋聶見此，偷偷嘆了一口氣，沒想嬴政會讓月神將天明的兒時記憶抹去，並且送到民間，而自己找到他的時候，他便是這幅摸樣，他被那對老夫妻保護的太好了，也太天真了。
也不知，這究竟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可不可否認的是，這孩子身上有着一些連自己都敬佩不已的品質，更是有着人人羨慕的習武根骨，比起當年的小舞和夜央也是毫不遜色的。
天明是一塊等待雕琢的美玉，只要有機遇，這個孩子會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彩。
可凡事必有兩面，一來，現在的天明一點都沒意識到他們處境的危險，二來，這樣的天明太過單純，就像一張白紙，等待有人爲他繪上色彩，而這種至情至性的人，尤其又是處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會是人人敬仰的俠，要麼就是人人懼怕的魔。
而未來究竟會如何，沒有人能知道。
他所能做的，便是隻是保護着孩子，直至他有能力獨當一面，或是自己無法再保護他的時候。
而此刻，天明全然不知他最敬佩的大叔心裡所想，也不清楚前方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只是仰着臉上笑，似乎有些沒心沒肺，突然，他輕‘咦’一聲，伸手指着前面：“大叔你快看，哪裡好像有一個人啊”
聞言，蓋聶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如此荒涼之地怎會有人在此？只怕不是一般之輩，但願不是攔截他們的人。想着，已經順着天明所指之處，望了過去，果然看見一抹巧白。
“大叔，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蓋聶微微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不是敵人，而且這種裝扮竟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天明鬆開蓋聶的手，率先跑了過去，蹲下身子，不解的看着地上的白衣女子，一臉迷惑：“大叔，你看啊，是個姐姐，她怎麼躺在這裡，一動也不動啊？”說着，還用手推了推輕舞的身子，看見輕舞毫無反應，不由得失望的撇了撇嘴，他還以爲在這鬼地方，好不容易碰見除了他和大叔，還有那些可惡的莫名其妙要抓自己和大叔的壞人們以外的人，又是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姐姐，自己還能和她說說話呢！大叔有時候說話好深奧，自己根本聽不懂。可這個姐姐卻一動不動，想着，他忽然想起從小將自己養大的阿伯和阿姆，他記得，那一天，阿伯和阿姆也是這樣，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過了，自己怎麼叫也叫不醒。
大叔說他們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可自己卻知道，他們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再也不會有人給自己洗衣做飯，抱着自己叫乖小子，他們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卻比親生父母對自己還要好。
想到這裡，天明突然慌了起來，不知爲何，雖然這個姐姐帶着面紗，可自己就是對這個姐姐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很親切，很熟悉。
一想到，這個姐姐也有可能想阿伯阿姆一樣再也醒不過來了，心中便很是難受，想到這裡，天明急忙扯下輕舞的紗巾，按照自己以前看過被人做的，用手指探上輕舞的鼻息，感覺的到有微弱的氣息在流動，雖然若有若無，但確確實實是存在這的，天明頓時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還好還好，這個姐姐還有氣息。”說完，天明才認真打量起輕舞的面容，不禁嘆道：“這個姐姐好漂亮啊！” 這是他迄今爲止見過最漂亮的女子了，但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可是爲什麼躺在地上呢？地上這麼涼。大叔，你說這個姐姐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所以昏迷了啊？”偏過頭去去看蓋聶，卻發現蓋聶的眸子裡竟然充滿了震驚，遲遲不見反應，於是便拉了拉蓋聶的衣袖：“大叔，你怎麼了？”
蓋聶看着地下躺着的的女子，神色震驚“小舞。”
天明疑惑的看了看蓋聶，不解的撓了撓頭，難道大叔認識這個白衣女子，看了一眼輕舞的周圍，突然發現地上有一把斷了的劍。
“咦！大叔，你看，這裡怎麼有一把斷了的劍？”難道就是這把劍把這個姐姐刺傷的，可真奇怪，這個姐姐除了衣服上有一些血跡之外，並沒有傷口啊！
“這是”蓋聶微微皺了皺眉頭，彎腰拾起那把斷劍：“秦國的文字……玄影”
“什麼玄影啊？”天明不解的問道，。
“陰陽家……”蓋聶皺了皺眉，十大名劍之中並沒有玄影，但實際上玄影比起十大名劍絲毫不遜色。
而如今，這把劍竟然在這裡，更奇怪的，還是一把斷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舞又怎麼會在這裡？
……
“孩子，醒來吧！這裡需要你的推動，你的使命還未完成，歷史因你而改變，便應該由你復原。”腦海中似乎出現了一陣喃呢之聲。
“醒一醒。”耳邊漸漸傳來一聲聲的呼喚，這聲音猶如在黑暗中中的一寸光明。
輕舞呢喃一聲，乾裂的嘴裂開一條縫，輕輕呼喚道：“水，水。”
蓋聶聽見輕舞說所，急忙回頭說，對天明說道道：“天明，快去給她倒一碗水來。”
蓋聶現在的神色有些複雜，看着眼前的人，嘆了一口氣，嘴角漸漸勾出一抹有些苦澀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將輕舞額前散亂的頭髮理好，搖了搖頭，既然做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或許這便是命中註定吧！
身後原本睜着好奇的大眼睛瞪着牀上人的天明，慌慌張張地哦了一聲，轉身向桌子上走去。
“大叔，你好像認識這位姐姐啊！這位姐姐是誰啊！”
“嗯。”蓋聶微微點了點頭，死是想起了什麼，眼中綴滿了殤迷：“不僅我認識，你也認識，只是，你現在忘記了而已。”
“哦” 天明應了一聲，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反正大叔也不會告訴自己，所謂的自己忘記的事。
不過自己並沒有覺得自己忘記過什麼啊，真奇怪！
不過，這位姐姐自己倒真的是覺得很熟悉。難道自己真的想大叔說的那樣，忘記過很多事？天明覺得自己的腦袋不足以想明白這些是，撓了撓頭便不再多做探究。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碗水走過來，遞給了蓋聶道“大叔，給你水。”
蓋聶接過水婉，然後將輕舞扶起來，用手托住輕舞的後背，將碗口對準她的嘴，慢慢的灌了些水進去……
得到水的滋潤，半響之後，輕舞緩緩睜開了有些朦朧的眼睛，眼前的景象還有些模糊，隱隱約約之中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晃動，但神志卻已經是已經清醒了許多，晃了晃頭，一手扶着頭，有些虛弱的開口問道：“你們是誰啊？是你們救了我麼？”
“你不記得了？”蓋聶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我，我。”輕舞揉了揉太陽穴，拼命的想要想起什麼，但大腦中卻只有一片空白，輕舞的眼裡盡是迷茫之色喃喃道：“我，我又是誰啊？”爲什麼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爲什麼感覺遺忘了好多事情。
猛然感覺腦袋一陣被針紮了的刺痛，輕舞急忙咬住嘴脣，雙手捂着頭，痛，痛，痛，她不知到自己爲什麼即便將自己的嘴脣都咬破了，也不願發出一絲聲音。
頭上冒出一片密佈的冷汗，輕舞的身體因爲劇痛而戰慄這，突然覺得一片眩暈，眼前一黑，險些又昏迷了過去，可此時嘴裡劃過一絲清流，似乎帶着淡淡的藥香，一下讓自己的神智清醒很多，甩了甩頭，頭卻是不再痛了，卻也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等等，如果自己的感覺和味覺沒出現問題的話，那清流該不是自己的血吧！
本能的一瞬間，輕舞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血可能和常人不同，她雖然想不起任何人和任何事，但是也知道，正常人的血絕沒有那種藥香味。
“你們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了麼？”輕舞迷茫的看着兩人，不知爲何，她覺得這兩個人很值得信任，也很親切，想了想，她覺得或是是自己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們吧。
“失憶了？怎麼會。”蓋聶皺眉思索，疑惑的看着輕舞，眼裡也有着沒有掩飾的擔憂。雖然對於小舞來說，失憶可能意味着新生，或許是一件好事也未嘗不可，可是如果連是什麼原因都不知道的話，卻是有些……
這世界上能傷到小舞的人，實屬不多，會是誰呢？而且他並沒有在發現小舞的頭部受過什麼傷，雖然小舞體質特殊，但是究竟是哪裡受過傷他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竟是一劍貫穿左胸。
也幸好小舞天生心臟的位置便和正常人不同，是在右面，否則這一劍足以致命，哪怕是小舞那種體制，也不可能來得及回覆。
而在劍術上能讓小舞吃這麼大虧的人，就更是寥寥無幾了，況且他現在此時根本想不出會是誰。
“我，我。”輕舞緊緊皺着眉頭，然後搖了搖頭：“我好想什麼都不記得了。”本來還想再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有用的東西，可一想起剛剛那份劇痛，輕舞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難道。”蓋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腦海中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難道是……自我封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