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的銀霜馬本尊記憶中是有的,只因這馬曾被盛月茹姐妹們掛在嘴邊使勁炫耀過。
三年前中紫國南部千夏王謀逆,沈璧跟隨君卿洌前往鎮壓,當時君卿洌令沈璧做前鋒帶着八千精兵直撲兵家必爭的重城賢城,沈璧騎乘銀霜馬一路破九城而奪賢城。致使千夏王的謀逆被扼殺在了搖籃中,先被斷了後路。
千夏王謀逆很快被君卿洌蕩平,其中沈璧更是立了頭功,大軍凱旋,銀霜馬也因此戰而一戰成名。因其通體雪白,奔馳若霜降人間,故而世人皆知沈璧有一匹名喚銀霜的汗血寶馬,一騎霜色縱九城,乃是世間難尋的寶馬!
按本尊的記憶,這匹銀霜也和歷史上知名的赤兔差不了多少了,都已經被披上了些許的傳奇色彩。可就是這樣一匹馬,頃刻間便斃命於鳳帝修的掌下。
旖灩雖承認瞧着那馬兒斃命,沈璧面色煞白,她有被爽到了,被鳳帝修這驚天的能耐,霸氣和狂妄驚豔到了,可同時她心中對這男人的牴觸和防備也更強烈了。
因爲她很清楚,越是這樣的男人越危險,越難纏,越無情無心!
鳳帝修一掌拍出,人也已經從馬車上飛縱而出,像一道虹影掠過夜空,瞬息間已到了旖灩身邊,和她並肩而立。
同樣是一襲紅衣,包裹着挺拔欣長的身影,他站在那裡長身玉立,一樣墨發飛揚,明明是一件豔至極致的紅衣,可風一吹,衣襟飛揚,卻生生被他穿出了幾分飄飄欲仙之態,那樣的清潤若皎皎明月,那樣的雅人深致若蘭芝玉樹。
他和旖灩並肩站在那裡,同樣的紅衣飛揚,也同樣叫人覺着高不可攀,便像一個是廣袤無垠的冰川雪域,一個是高潔皎皎的明月一輪,清輝映照冰雪,冰雪折射明輝,交相輝映,萬里霜寒,美的震人心扉,可卻也高潔冰冷的讓人不敢生出一點褻瀆之心來,只能深深的拜服在那樣大自然的鄺美之中。『』
唯有他們自己才能互相溫暖彼此,瞭解彼此!他們站在一起,同樣的紅衣灩灩,倒叫人覺着像一雙新人,一對璧人,天生便該站在一處。
有這樣的氣勢,又能一掌拍死銀霜馬,這樣的能耐和氣度下,男子的容貌倒成了不值一提之事。
旖灩見鳳帝修一出來空氣分明凝滯了,衆人分明都被他驚豔了,當下撇撇嘴,暗罵一聲這該死的妖孽,不知道有朝一日她殺了這男人,是不是就會揚名天下,再無人敢來招惹她了?
這個問題值得考慮。
旖灩這邊想着,那邊沈璧已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大呼一聲便單膝跪了下來,撫摸這銀霜馬的鬃毛,焦慮地呼喚,見那馬當真沒了一點聲息,他心痛如絞,他仰天長嘯一聲,怒目回頭盯着鳳帝修,咬牙切齒地道:“你殺了它!你竟然殺了它!”
旖灩見方纔還一臉傲氣逼人模樣的沈璧跪在地上,抱着那馬頭,一身悲涼地便像是死了愛人一般,倒是揚了下眉。這個沈璧人雖討厭,但倒是個重情愛馬之人,不過他是大夫人的侄子,勢不兩立,見他這般,她也生不出半點同情心來,只是有些可惜那樣一匹絕世好馬。
怪只怪那馬投錯了主子,只望它來世能遇到真正的強者吧。
“很顯然,我殺了它,一個畜生也膽敢對我看上的女人揚蹄子,該死!”鳳帝修迎上沈璧的目光仍舊是那樣的風雅秀逸地站着,甚至話音還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隨意,但是他說出的話卻霸道猖狂。
雲淡風輕中是對沈璧徹底的不屑和無視!
他那話中的意思誰都明白:我就是殺了它,你奈我何?誰叫這畜生對我女人揚蹄子呢。
見沈璧的臉都綠了,旖灩暫且原諒了鳳帝修言語的衝撞,反正鳳帝修這麼說,對她也沒什麼壞處,至少有些人知道她身邊有這麼個護花使者,再想動她,便要多掂量掂量,她倒不是害怕,只是不厭應付麻煩罷了。
能有人爲她擋掉一些麻煩,她還是很樂意的。反正在這裡沒有婚約嫁娶的閨閣女子得人傾慕,只要不是做出了什麼逾越之事來,就不會影響閨譽,反倒會有利美名。
沈璧在中紫國也算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又是千安王府的金孫世子,走到那裡都得人敬重,還曾被人如此輕賤過,他當下便血眼猩紅地豁然起身,鏘然一聲拔出了腰際寒劍。
兩個男人的戰鬥一觸即發,即便是那紅衣公子依舊面帶不經心的笑容,衣袂飄揚若站在自家的花園中,但是衆人還是感受到了飄蕩在空氣中的那股令人屏息壓抑的濃濃殺機!
衆人紛紛低頭,莫敢再看,心裡都在想着今日這太傅門前只怕要出大事,這紅衣公子武功高強,只怕沈世子難敵,可千安王府總歸是這軒轅皇城的一霸,紅衣公子便是武功再高深,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殺了沈世子自己也會討不到好處……
只是沒想到,原本遭受拋棄的第一美人竟非但沒成爲棄婦,反倒有了楚世子和紅衣公子這樣強勢的男子爲她保駕護航,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衆人心思轉着,卻也被殺氣所震,四下俱寂無聲,可就在一場血腥殺戮一觸即發之刻,街巷中響起了踏踏的馬蹄一隊馬蹄聲。
很快,一隊五六騎馳了過來,旖灩望去,卻見那馬上之人皆穿是宮中太監服侍,當頭之人帶着高帽,服侍上繡着繁複花紋,卻是中紫國現今皇帝隆帝身邊最信任的太監,大內總管王喜。
王總管今年已年過半百,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什麼事兒沒經歷過,他縱馬到了府門見此情景,當即便知出了事兒,瞧了眼地方躺着的銀霜馬,面露驚詫,老眼眯了下,不動聲色地目光在鳳鳳帝修身上轉了下才定在了旖灩身上。
見旖灩一身清華和他對視,登時便神情一變,早先他在宮中自然聽說了今日發生在盛旖灩身上的事,知道這姑娘是當真不一樣了,可如今真瞧見她,看着這樣無雙風華的女子,縱然他自認見多識廣,鮮少變色,也難掩震動和吃驚。
不過瞬息他便又收斂了神情,卻不敢在高坐馬上,跳下馬背這才笑着道:“這是怎麼了,盛姑娘灑家奉皇上之命來請姑娘進宮面聖,皇上和皇后都等着姑娘呢,姑娘還是快隨灑家進宮面聖去吧。”
紫兒聽聞皇上和皇后在等着自家小姐,小臉唰地白了起來,皇后受寵,翼王又是皇后獨子,今日小姐也算當衆抹了翼王面子,還叫翼王被世人唾棄,皇后不會是去尋皇上告狀了,皇上要找自家小姐算賬吧!
這掌了皇家的臉,令皇家顏面受損可是大罪,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