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克溫家族和米內斯特家族的名義,我十分榮幸的歡迎諸位光臨我的成年禮。”站在那隱隱燭光下的窈窕少女,華容上毫無膽怯與緊張的微笑着,仿若亭亭玉立的水仙花,那樣的純白而又令人感到與生俱來的高貴。
厚跟長筒靴那雙小腳丫上顯得是那麼輕巧玲瓏,還勾勒着紫色和銀色的紋路;潔白的蕾絲裙襬堪堪到腳踝的部位,本就已經十分貼身的連衣長裙還用一條寬大的皮帶系在了小腹的位置,盾牌形狀的鍍銀黑曜石扣帶將帶子系得非常緊,將少女腰背那流暢的曲線毫無保留的完全展現了出來。
淡金色如絲綢般潤滑的秀髮盤了起來,藍白相間的綢帶在上面繫了一個輕巧的蝴蝶結,和少女雙手上戴着綠松石戒指的白絲手套相互映襯着。而最令人驚訝的地方卻是少女的腰身左側,居然還掛着一柄細劍。
這柄看起來有些過於華麗的武器彷彿超越了世界上所有的珠寶飾品,讓原本看起來那麼嬌弱的少女一下子顯得英姿勃勃,彷彿燕尾服似的長裙下並沒有穿着常見的白色長裙,而是一條收身的騎士長褲讓這種“瀟灑”更勝幾分,又多了不少異樣的風采。
儘管在座的客人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位少女的身份,並且被她的高貴氣質和完全不同於以往的魅力所吸引着,但依舊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近乎不可思議的相互對視着,全都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今晚這一波三折的宴會已經讓所有在場的賓客徹底凌亂了,尤其是當他們直至現在才知道克溫家族僅存的嫡子居然是一位花季少女的時候,那種驚詫的情緒根本是不能用語言可以形容,儘管所有人都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卻依然有不少人發出了十分驚詫的嘆聲。
也有不少的年輕少女們,她們倒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意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一雙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注意力全在艾倫·克溫的禮裙上——那大膽而新潮的設計,讓所有爲了凸顯年輕女性身材的衣裝全部相形見拙,更是增添了許多別樣的味道。
米內斯特家族的優雅氣質,以及克溫家族的騎士血統彷彿同時在艾倫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現,這種極大的表現了都靈人那引以爲傲的騎士文化的裙子,毫無疑問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風靡整個都城!
安傑麗卡夫人的臉上洋溢着無比驕傲的神情,站在宴會的角落中帶着自豪的微笑默默的注視着自己的女兒——不論剛剛發生了什麼,不論明天會發生什麼,這一刻的午夜只屬於她,屬於自己最親愛的小艾倫。
不管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當看到這位如綻放的月季花般美麗的年輕少女時,所有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年輕貴族們都開始忍不住整理自己的那滿是酒漬的衣襟,悄悄的拿起桌布擦了擦嘴上的油污,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樣一些。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愛德華的目光就再也有從金髮少女的身上離開,但是和原本略微的欣賞不同,只剩下有些悲哀的打量——無論再如何去掙扎,金絲雀還是被關進了籠子裡面,註定像是一件珍貴的展覽品去讓有意的“買家”去欣賞去觀摩,考慮自己要花多少錢買下來,會有誰和自己爭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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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拉德·米內斯特侯爵和羅拉斯爵士分別從庭院的兩邊走上前去,代表着兩個家族向艾倫遞上最後的祝福——如果可以的話,安傑麗卡夫人非常希望自己能夠上去,不過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典禮上依然沒有女人存在的餘地,只能默默的在心中祈禱和祝願着。
“我希望今晚能讓你感到快樂,你的母親爲了這場宴會付出了很多。”和藹的老人輕輕的和少女擁抱了一下,慈祥的面容上帶着一抹微笑:“這個世界總有很多無奈,但是我們依然能夠從這些苦難之中,找到一份聊以慰藉的幸福。”
“謝謝您的祝福,霍拉德外公。”艾倫看着這位依然很陌生的老人,臉上的笑容還帶着幾分客套,不過老人還是不以爲意,輕輕的拍了拍艾倫的肩膀,有些枯槁的手將一枚戒指遞給了艾倫。
“你父親送給過你一匹純血的汪達盧瑟亞戰馬,所以我就只能換一件禮物了——這枚戒指是你母親的成年禮那天我送給她的,在遠嫁給你父親的時候留給了我,讓這個孤苦無依的老人能夠睹物思人。”老人緩緩的爲艾倫戴上那枚戒指:“而今天這枚戒指屬於你了。”
艾倫像是有點兒害羞的低下了頭,老人看着少女那因爲握劍而略有些粗糙卻依然白皙的小手,滿意的爲她戴好戒指就轉身離開,將位置讓給了一直站在後面的羅倫斯爵士。
“抱歉,由我來做這件事情,我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是希望能夠由真正的父親遞上祝福的。”羅倫斯爵士的表情依然是嚴肅的彷彿一塊海浪上的礁石:“而我也沒有什麼能夠送給你的禮物,如果你準備向我發發牢騷的話……”
“纔沒有那會事,您會願意這麼做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艾倫趕緊握住了羅倫斯爵士的手,金髮少女的臉上帶着一抹不知名的感動:“我是說真的,親愛的羅倫斯叔叔。”
“我一直都知道,您對我……很失望,完全比不上賽拉哥哥那樣優秀,我就算再怎麼刻苦的練習也不可能成爲一個真正的騎士;而您從來都沒有因爲父親和母親的原因,像城堡裡的其他僕人那樣對我另眼相看,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把我培養成爲優秀的人,所以您纔會對我失望,因爲我辦不到,而不是我的出身。”
“可即便如此,您依然願意站在我身後保護我,從海牙堡一直到這座都靈城,即便在被欺騙了這麼多年之後,依然沒有任何後悔的想法,自始至終都在爲我着想,默默地站在那兒——我很感激。”艾倫默默的露出了一個毫不在意的微笑:“不管今晚之後會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記得您的,羅倫斯爵士。”
“艾倫……”羅倫斯的嘴脣有些蠕動,但這位堅強的騎士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最後竟然還笑了出來:“我還沒有向你表達祝福呢,而且實話實說,我從來沒有給一位尊貴的小姐主持過成年禮,只有一羣……粗笨的鄉下小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像對待鄉下小子那樣吧,我希望被您像那樣看待。”艾倫也笑了:“對您而言,艾倫……永遠都是那個嬌氣又沒用的笨小子!”
“那我就只能祝福你,永遠都能夠在困境當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選擇——無論那選擇是對的,還是錯的。”羅倫斯爵士長出一口氣:“哪怕是籠中鳥,也可以選擇自己對誰唱歌——更不用說人了。”
羅倫斯爵士上前半步,輕輕的和艾倫擁抱了一下,小聲在她的耳畔說道:“愛德華·威特伍德來了,就坐在正對着霍拉德的位置上。”
金髮少女身體突然猛顫了一下,竭力剋制住了自己擰過頭去尋找的想法,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謝謝您,真的……這是我今晚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但願真的是這樣。”羅倫斯爵士的表情同樣十分的複雜,拍了拍艾路你的肩膀然後就轉身離開了,依然是那永遠嚴肅的面孔。
兩位“家長”剛剛走下,現場的所有貴族子弟們都開始變得躍躍欲試了起來,一個個眼睛裡面好像都在燃燒着某種東西——按照習俗,接下來艾倫必須選擇一位自己的舞伴,作爲宴會的開場舞,顯然他們都很想得到這麼難得的機會。
當然,選擇的方式是需要艾倫親自來訂的,理論上可以用任何一種她喜歡的。不過這羣人的狀態可就不怎麼樣了,一個個不是喝的酒氣熏天,就是已經聊上了新歡,完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只能睜眼看着卻又完全無從下手。
畢竟誰也沒有預先知道艾倫·克溫居然是一位如此年輕貌美的貴族少女,他們在來之前還以爲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貴族,只是和米內斯特家族有些親戚關係的少年罷了,結果徹底被騙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位亭亭玉立的金髮少女,兩位同樣年輕貌美的女樂師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七絃琴和豎笛,還有位穿着打扮十分體面的樂手正在幾名僕人的幫助下,準備他的羽管鍵琴——這種同樣來自多米尼克的樂器,也同樣正在風靡整個都靈的上流社會。
表情微顫的少女,慢慢揚起了自己的右手,帶着白色蕾絲手套的纖纖玉指好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樣,突然用力握住了腰間的劍柄,鍍金的細劍如一汪清泉在漆黑的午夜下劃開一抹銀亮的幽光!
“都靈城的古老貴族們啊,海牙堡克溫家的艾倫向你們發起挑戰!”少女高傲的揚劍一指:“有信心能打贏我的,統統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