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約·瓦倫斯的聲音彷彿是審判前的宣告般,一遍一遍的迴盪在廣場所有人的耳邊——明明天空中陽光明媚,所有人卻如墜冰窟似的打顫,面如死灰的看着那越來越接近的長矛,還有散發着陣陣寒光的利劍。
空氣中散發着腥臭的血腥味,鮮紅的血玷污了廣場中央聖潔的噴泉,將那池水染成了暗紅色,殘肢斷臂和潺潺的血泊,這地獄般的景象卻在光輝十字聖堂的前面,如此的殘酷的上演着。
蓋約·瓦倫斯低垂着頭,默默不言像是在禱告般——但是隻有他自己清楚,這位聖樹騎士團的大團長正在等待,等待某個他已經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答案,等待某個人念出那個他已經期盼了太久太久的名字。
但廣場上依舊是一片的死寂,沒有人敢開口,更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終於失去了耐心的蓋約·瓦倫斯目光之中透露着彷彿在看死人一樣的光芒,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狠狠的用力揮下!
“轟——!”整齊的踏步將聖潔的石板砸出死亡的鐘聲,騎士團的軍士們再一次向前推進——但是這一次他們的步伐已經加快,手中染血的長矛和沾滿了肉屑的盾牌彷彿戰車似的緩緩前進着,在人羣當中再一次引起了陣陣驚恐的尖叫聲,絕望的嘶喊聲接二連三的,像是那最後的聲音一樣響徹着這座光輝十字聖堂。
“請等等,請等等,蓋約·瓦倫斯大人,這都是一場誤會,誤會——!”一片慘叫聲之中,穿着一身騎士裝束的都靈貴族突然從人羣當中擠了出來,舉起手大聲呼喊着,一臉緊張的站在長矛前面,朝着蓋約的方向望去:“請您給我機會解釋一下,以光輝十字的名義!”
棺材似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蓋約朝兩側招了招手,軍士們讓開了一條道路,年輕的都靈貴族趕緊跑了過去,心驚肉跳的站在這位大團長面前。諂媚的笑了笑:“向您致敬,尊貴的大團長閣下,我是……”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用不着費勁介紹了。”蓋約連和他囉嗦兩句的閒工夫都沒有:“說吧,有什麼事情就儘快開口。”
“是、是!”年輕的貴族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但是看着身後那全副武裝的軍士,還是趕緊點了點頭:“請您相信我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我們只是對貝里昂殿下的法律,有些許不滿——當然這樣做也是千錯萬錯,但請相信我們絕對不是故意的!”
“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我們都是虔誠的光輝十字的信徒,也是王國忠誠的子民,是絕對不會反抗王國的法律的,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給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們和殿下見面,我會相信一切都可以解釋的清楚的。”
年輕的貴族還在說着,卻沒有看到蓋約·瓦倫斯眼角閃過的那一抹冷意,嘟嘟囔囔的解釋着:‘這一切都是由於東城區突然出現的饑荒引起的,我相信只要……”
“看來你還沒有弄明白,讓我們把一切都簡單些吧。”蓋約·瓦倫斯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究竟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究竟誰是主謀?”
“這、這個……”年輕的貴族微微一愣,趕緊笑着低三下四的答道:“絕對沒有什麼……您肯定是誤會了,沒有什麼主謀。”
“是嗎?”蓋約·瓦倫斯突然側過臉猙獰一笑,猛然揮下右手:“聖樹騎士團。前進——!”
恐懼的叫喊聲霎時間響起,剛剛好不容易緩了下來的人羣再一次陷入了恐怖和慌亂之中,廣場上一片混亂,騎士團軍士們踏着前面人的屍骸向前推進。每一步都在流血,每一步都在死亡!
“請住手,不要再繼續了!”驚恐萬狀的年輕貴族大聲呼喊着,但是蓋約·瓦倫斯卻連反應都沒有,像是一尊雕塑似的站在那兒,不論他怎麼大聲呼喊都沒有用:“請停下來吧。求求您,求求您!”
“看在光輝十字的份上,求求您!”淒厲的慘叫聲和哀鳴就像是魔鬼的爪子一樣,不斷的折磨着年輕貴族的心,哭泣着雙膝跪地卻依然換不來蓋約·瓦倫斯的丁點兒反應。
終於,淚眼變成了憤怒,哀求的雙手按在了劍柄上,年輕的貴族單膝跪地,鞘中的長劍就像是帶着他憤怒的力量一樣,劃過一抹銀光劈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冷酷絕情的騎士團大團長!
“啊——!!!!”鋼刃撕裂了肌肉和骨頭,帶着淋淋的血水在半空中揮灑,年輕貴族甚至都還沒有看到蓋約拔出劍的那一刻,自己的右手就已經和身體分開了,像是一堆爛肉似的掉在了地上。悽慘的叫喊着捂住不斷噴血的手腕癱倒在地,身體不自然的抽搐痙攣。
“啪——!”蓋約一腳踏中他的胸口,肋骨崩裂的悶響聲被周圍的慘叫徹底蓋住了,只能看見年輕的貴族滿臉大汗,急促呼吸着的痛苦模樣,甚至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自量力是最痛苦的一個。”蓋約·瓦倫斯冰冷冷的開口道:“你就是他們當中帶頭的,我猜人羣當中肯定還有不少對不對?”
“你、你休想!”一臉猙獰的年輕貴族還在劇烈的顫抖着,強忍着疼痛以至於額頭的青筋都露了出來:“我們都是都對靈王國最忠誠的人,絕對不會屈服於你這個東境的鄉巴佬……啊——!”
“很好,高貴的都靈貴族正在被鄉巴佬踩在腳底下呢,或許再過一會兒就會死了。”蓋約稍稍在腳下用力,又是幾根肋骨崩斷:“但你覺得,再過一會兒,這個廣場上還能有多少人活着呢?”
“告訴我誰是主謀,我就讓你死的痛快,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我殺死你的。”蓋約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猙獰:“你知道人死之前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是看着那些本來不該死的,本來應該被自己保護的,本來應該能夠幸福的活下去的人,因爲自己而悽慘的死去,被折磨的不像一個人,而你卻無能爲力。”一邊說着,騎士團大團長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抵在了年輕貴族的脖子上:“只是因爲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讓他們遭受了他們本來不應該遭受的痛苦。
死亡、哀嚎、慘叫……原本應該神聖安詳的光輝十字聖堂,卻變成了滿是腥臭味的屠宰場,支離破碎,屍骨分離,血肉模糊……死亡的氣息瀰漫在所有人的身上,冰冷冷的尖刀刺穿一個又一個胸膛。
騎士團軍士們瘋狂的屠戮着,手中的長矛和闊劍沒有一絲一刻的停歇,更沒有半點遲疑,將腳下的土地一寸一寸的染紅鮮血,踐踏着所有的屍骸。
“聽聽那些慘叫聲,這些都是你的罪孽,是光輝十字予以你的詛咒。”蓋約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是因爲你的軟弱,你所謂的‘忠誠’,才讓他們落的如此下場,是因爲你他們纔不得不面對如此的結局!”
“霍拉德,霍拉德,霍拉德——!!!!”年輕的貴族突然哀嚎着叫喊道:“是霍拉德·米內斯特侯爵指使的,一切都是他,是他讓那些商會的人斷絕了糧食供應,還讓我們組織人手,說這樣就能反抗貝里昂的統治,一切都是他乾的,快住手吧——!”
蓋約·瓦倫斯稍稍一驚,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太久太久以來,第一次露出的表情。
“非常感謝,我會如約的——如約殺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