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窗口的黑血,或許可以仔細研究一番。”
那只是兇手的血而已,有什麼可研究的。李恆滿腹的疑惑,和麻康順對視一眼,都跟着敖天闕走向二樓。敖天闕進去驗血,李恆還怕她破壞案發現場,然而他發現自己多慮了,敖天闕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敖飛鵬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在輕功方面的造詣更是與那些以輕功成名的大俠也不逞多讓。現場並沒有任何改變,她輕功確實造詣頗深。
正想着,敖天闕已經走了回來,她食指上有一點冰冷的血塊,她輕輕舔了一口,臉色立刻變得發白。
“這是五石散!”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五石散是什麼,麻康順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只因爲他叔叔以販賣福祿膏爲生,對於這種讓人亢奮的東西瞭解的十分透徹。就是在最大劑量的福祿膏裡的五石散也不過是很少一點,只因爲這種東西能讓人精神進入極度亢奮的狀態,如果過多可是會死人的。
他“啊”的一聲道:“竟然是五石散!”
“不光是五石散,還有別的什麼。”敖天闕咂咂嘴,臉色也變得通紅,“照理說,五石散只會讓人亢奮短短几秒,然而這人血液裡的五石散濃度非常高,完全可以延長這種亢奮的時間。或許是這種東西讓他能使用超出自己極限的鬼魅身法吧。”
“你是說,他是吃了某種富含五石散的藥物,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沒錯。而且這種藥副作用很大。”
她有些驚疑的道:“足以讓人暴斃!”
“看來是死士...”排除了殺手的可能,因爲殺手可不會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那就只有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了。凌無雙看着那硬紙片,層層血跡的滲透下,那“國”字幾乎要從紙裡跳出來一樣,他陡然想到滸山剿匪時期的那個熱劍士,他所佩戴的劍上也刻着這樣一個字,當時他吞下的藥丸,是不是就是五石散呢?他們八成就是愛國團了,不過愛國團從哪裡找來的藥丸和如此多的高手....
“不用想了,是愛國團。”凌無雙把自己在魏偉業營帳旁迎戰那名劍士的經過如此訴說,衆人聽了也都表示就算不是愛國團,也是某個對涼國極爲仇恨的組織,抑或者是唐國的間諜。
胡光秀恨的咬牙切齒,儘管胡守義生前看他不上眼,但畢竟是自己親爹,胡光秀對那個兇手自然是恨得不能再恨了。他道:“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聖上登基之後,家父便是打壓愛國團的先鋒,愛國團害他也是憎恨家父對他們的打壓吧。”
“如此說來,王部長也是愛國團的死對頭嘍?”愛國團之前就已經足夠猖狂,穆中棠和楚向陽就是被他們所陷害。凌無雙實在不敢想象本來就是一羣瘋狂的人組成的愛國團發起瘋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這紙片的質地很厚,幾乎像是牛皮紙,那“國”字被血漿泡過,也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只是撫摸着這張紙,凌無雙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的回想卻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有這種感覺,不是聽覺視覺或觸覺,那只是一種感覺,被陰謀包裹的感覺。
“嗯...”麻康順道:“那倒沒有。”
的確,後勤副部長跟打壓愛國團八竿子打不着,王山根本就和愛國團沒有交集,那爲什麼對方要殺王山呢?
凌無雙道:“李五,你拿着這張紙去估衣街對面那一排賣紙的,問一問最近有沒有人大批量購進過這種質地的紙。”李恆神色一動,覺得的確是一個突破口道:“好。”接過那張紙,他領着兩個黑衣捕快下樓去了。
凌無雙又道:“麻三兒,你想必對五石散這類東西輕車熟路,不管是白市黑市,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找到所有數目巨大的五石散進出帳。”麻三兒覺得可以找一找自己叔叔這層關係,他拱手道:“我先去找我叔叔,他在黑市有些影響力,而且要是以敖大俠的名義來辦事,定然是事半功倍....”
“本來我就是來幫忙,當然是竭盡全力。”敖天闕道。麻三聽到她答應了,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這個任務定然是能圓滿完成了,於是他帶着剩下的黑衣捕快也下了樓。
凌無雙看着窗外慘白色的天光裡,彷彿有着一團看不見摸不着的霧氣,正在緩緩籠罩着永安。
等到黑衣捕快都走了,凌無雙才踏入案發現場。死者傷口處平滑如鏡,可以看出兇器極爲銳利,並且速度非常快,這種快不是一帶而過,而是在切割的時候手絲毫不抖,根據敖天闕所說對方可是吞噬了大量五石散,在如此亢奮的情況下還能冷靜的切割,凌無雙覺得或許那藥物中卻是有五石散,也許有讓人鎮定的藥物,或者說,那個兇手本身便是絕頂高手。
這兇器很像是鋒利的快刀,但仔細看去,卻在傷口周圍發現鋸齒撞的傷痕,凌無雙越發覺得這兵器的怪異了,簡直就像...鋸子!王山除了胸腔,大腹便便的肚子已經飛出老遠,幾乎算是半開門了。那被砍下的肚子也變成了一灘碎肉,上面鋸齒狀更是明顯,看來肯定是帶有鋸齒狀的武器了。
這個兇手和之前殺死胡守義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之前胡守義被刺殺,現場可是什麼痕跡都沒有,就像一名經驗老道的殺手。相比於這次死的王山,刺殺手法幾乎是雲泥之別。那次的紙片可是嵌在胡守義的食道里,還是驗屍官偶爾才發現的。
“兇手的手法很拙劣,而那種手法,很是像倭寇的居合斬,不過倭寇這個種族早已消失百年,現在它們刀法還有人研習?”敖天闕道:“那種刀法近似於嵩山的南華上人的決絕刀,幾乎是一刀分勝敗。然而這種刀法卻需要極爲上等的武器,目前來說,這種刀法是早已淘汰的了。”
“居合斬需要擺正姿勢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用它來當作刺殺人的刀法,實在是有些不妥。”敖天闕說着,凌無雙卻聽出了不同,他道:“也就是說,如果不擺正姿勢,是無法砍出這一刀的麼?”
“也可以,不過會大打折扣,但殺死死者這一刀,卻幾乎是完美無缺了。”
凌無雙神色一動,擡起頭仔細看着二層與三層的間隙道:“你說,有沒有可能兇手藏在這之間的格檔。據我所知,咸亨酒樓的第三層是後期搭建的,用的還是竹木來做的。裡面如果藏人,實在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