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這都不算什麼。”孫孝儒的確有這個資本說這種話,他道:“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要和您談談秦州與潭州的自治度的具體事宜。”
“潭州的反抗與涼國直轄,都需要孫司長費心了。可是這秦州,幾百年來都是我涼州屬地.....”
孫孝儒笑了笑道:“據我所知,昨天有一夥人死在茶館,還被抓了個活口。而且據說白石在宮中好像被看出了什麼端倪,被聖上抓起來了。不知道二殿下聽沒聽到風聲?”
該死!韓碩手裡茶杯緩緩擡了起來,他把茶杯遞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
“哦,原來如此。”
“二殿下,關於我提出用秦州牽制潭州,人口遷移等事...”
“當然,當然都需要孫司長效勞了。”
孫孝儒站起身,他蒼老的滿是褶子的臉上都舒展開來道:“二殿下深明大義,孫某告辭了。”
“送客!”
韓碩把杯子輕輕放到桌子上,卻突然翻倒,茶水撒了滿桌。韓碩看着那木質茶杯,不知什麼時候底部竟然磨損的一邊高一邊低了。
高低不平,大路難行。杯已傾側,水附何焉?
“張高明!”一個衙役往他的臉上潑了一盆涼水,被綁在柱子上張高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朦朧的看着自己對面坐着兩個人。
“把昨天的事再說一遍!”衙役也不再爲難他,衝着那兩個穿的華貴衣衫的男人道:“這位是孫司長,另一位是薄副司長。你可要好好說,一個字都不能差。否則我撕爛你的舌頭!”
薄副司長?張高明看了一眼薄虎萬,心中有些踹踹。薄虎萬一直跟在方成身邊,很多秘密處死刺殺等事情都是這個薄虎萬做的,他號稱鐵面虎,現在他在這,由不得自己不說實話了。況且昨天自己已經和盤托出,現在說並沒有什麼負罪感。倒是薄虎萬代替方成擔任政法司副司長更讓他感到驚訝。
“昨天在茶館二樓殺人的秦夢陽,那把刀是他給我的。”
薄虎萬耳朵好使,他向那個衙役招了招手道:“什麼刀?拿來我看看。”
孫孝儒站起身道:“我還有事,他招供之後你報告給我。”說完,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好像被什麼追趕一樣。就像方成是韓碩安插在孫孝儒身邊的一顆釘子,薄虎萬也是孫孝儒安插在方成與韓碩之間的一顆釘子。現如今,自己這顆釘子也算修成正果了。
薄虎萬拿起秦夢陽交給張高明的刀,這把刀刀口很好,而且上六下二的佈局更添幾分厚重感。他摸了摸那鯊魚皮的刀柄,猛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怒道:“唐刀!”
這是標準的唐刀,薄虎萬心中駭然,這種唐刀在涼國非但不流行,反而是抵制之物。在國都永安竟然出現這麼一把唐刀,這究竟意味着什麼?薄虎萬向那個衙役擺擺手道:“放他走吧。”衙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薄虎萬,薄虎萬號稱鐵老虎,不把人扒層皮就放人走?這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不過衙役還是點頭道:“遵命。”
張高明不過是個外商巡檢處處長,只是負責麻薩商人的貨物檢查,然而他的職務早就被愛國團搞的不能再臭,愛國團那幫人,唉....。張高明低着頭往家走,卻沒看到他身後陰暗處,站着一個人。
“張高明。”
張高明轉過頭,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在巷子的陰暗角落。
“您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小命不保了!”
張高明臉色一青道:“此言何意啊。”他走過來抽出刀冷笑道:“就是這個意思,我要你辦幾件事。”
看到他手裡鋒利的刀,張高明只覺得雙腿發麻,“小的肯定傾盡全力。”
“你對薄虎萬說什麼了?”
“我說人是秦夢陽殺得,刀也是他給我的,就沒了。”
“還有其他幫兇嗎?”
“有,一個頭發微卷嘴角勾起,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粗狂皮膚黝黑。”
臉色蒼白的男人道:“我是郝榮光,二殿下的人。三天之後,有一批商隊會到大運河西渡口卸貨,你一律放行。”
“郝大人?那夥商隊有什麼暗號嗎?”
郝榮光看了看張高明,道:“他們人很多。這是二殿下的意思,要是搞砸了,你就別想活!”
張高明急忙頓首道:“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哈哈,你小子還算識趣。事情辦得好,我可以讓你連升三級!”說完,他迅速的隱沒在陰暗的陰影了。
郝榮光剛走,張高明還沒來得及喘氣,薄虎萬又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
“唐刀還你。”張高明接過唐刀,不知道這二位唱的是哪一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韓碩啊韓碩,你終究是道行太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怎麼鬥得過孫司長!”
“張高明,他跟你說什麼了?”
張高明如此這般一說,薄虎萬臉色驟變,驚怒道:“這個韓碩,竟然想要放麻薩人進來。這個瘋子!”說完,他呼了口氣道:“辛虧我留了個心眼,在後面吊着你。韓碩也不想想,我是會隨便放人的人麼。”
張高明道:“現在我可以走了麼。”
“呵呵,三天後你照常看管大運河西碼頭、一切我自有安排。”
薄虎萬也走了。
祥瑞王府,書房
“殿下,我已經知會張高明瞭,到時候格爾丹一來,孫孝儒也得懼怕這麻薩鐵騎的威力!”
韓碩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案放滿了書,如果定睛看去,全都是研究麻薩草原的書。他道:“我告訴他們從大運河東碼頭進來的。”
“什麼?二殿下!”郝榮光十分疑惑,還沒等他發問,韓碩幽幽的道:“薄虎萬心思細膩,別看他叫鐵面虎,倒不如說鐵面狐。這麼容易放過這個張高明,只怕這個外商巡檢處處長不是投靠了孫孝儒,就是被薄虎萬跟蹤着。你的一舉一動,都被薄虎萬看在眼裡啦。”韓碩頓了頓道:“我讓格爾丹東碼頭渡拒馬河,走翠微東河再簌遊直上三百里到大運河東碼頭,就是爲了讓孫孝儒自以爲得計。”
“二殿下英明,榮光自愧不如。”沒想到二殿下還有如此後手,郝榮光想着,自己真的沒有跟錯人。
韓碩站起身,踱步走了走道:“這是一手是我最不願意用的險棋,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只是這王位,註定是刀光劍影中登上的。”
郝榮光不敢說話,只是低頭聽着。他隱隱約約聽到二皇子的嘴角掉出幾個字,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