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家裡僱了傭人,陳光修已經不太下廚,但是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回來了,他心裡高興又欣慰,擼胳膊挽袖子做了一桌酒菜,林晚晴和白惠喝完茶回來,便幫丈夫一起洗菜做飯,但陳光修不讓她動手,他說:女人的容顏禁不得油煙,做他的妻子,就好好享受生活吧!
於是林晚晴笑笑,站在門口看丈夫端着炒鍋,圍着圍裙,一個人忙得熱火朝天。
徐糖糖給未來公婆都帶了禮物過來,陳光修說:“帶禮物做什麼,伯伯能看見你們倖幸福福的在一起,比什麼都高興啊!”
陳皓宇一進家便去廚房幫忙,陳光修也把兒子從廚房裡趕了出來,“去去,這裡不用你,去陪着你媽和糖糖去。”
陳皓宇便又出來了,靳以哲在傍晚時回來,陳光修所有的飯菜都做完,一家五口圍坐一桌,熱熱鬧鬧地吃起了飯榛。
“糖糖,一個人在英國那邊還適應嗎?”林晚晴問未來的兒媳。
徐糖糖說:“還行。剛開始的時候不適應,現在已經好了。”
剛去英國的時候,她白天上課,晚上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和完全陌生的生活環境,真是諸多不適應。水晶姨把家裡的一箇中國廚子給她派了過去在那邊照顧她的飲食,可是寂寂長夜,沒有父母親人她仍然經常睜眼到天明。後來,美國之行歸來,她的生活裡重又充滿陽光了,因爲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的愛人,終於肯再度接納她了。每個夜晚,當她獨自忍受孤獨時,她就會想,在地球的某個地方,她的愛人和她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着同樣的空氣,也或許正和她做着同樣的的事。她就會感到安慰,也就不會再覺得孤單了儀。
陳皓宇將一塊魚肉認真地擇着刺,直到確認連一絲細小的毛刺都沒有的時候,才把那塊魚肉放進糖糖的碗中,卻又問道:“糖糖,要吃蝦嗎?我給你剝個蝦獸海無涯。”
“我自己來就好了。”糖糖說。
陳皓宇道:“我給你剝吧。”他又拿了一枚大蝦過來,小心翼翼地把皮剝掉,然後放進糖糖的碗中。
糖糖把那蝦用筷子拾了起來輕咬了一口,便誇道:“伯伯做的蝦很香。”
陳光修心滿意足,“香,就好。”他笑眯眯滿是慈愛地看着糖糖,“糖糖啊,伯伯這一輩子沒有女兒,糖糖要是不介意,就先叫伯伯一聲爸爸吧!”
糖糖便立即笑呵呵地喊了一聲,“爸爸。”
陳光修中年溫朗的眉眼全都舒展開來,眼神裡是說不出的一種滿足。
“以哲啊,你多時也像你哥哥一樣領着未婚妻過來,叔叔就更滿足了。”陳光修十分感慨地說。
靳以哲呵呵一笑,“這個急不來呀!”
陳光修道:“叔叔知道急不來,但是叔叔想說,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子,就勇敢地去追求她,你不勇敢一點,指着人家女孩子,哪個會主動來找你呀?”
靳以哲的臉上黑了黑。
林晚晴也笑道:“你叔叔說的對,以哲你要像個男子漢,大大方方的去追求人家小九去……”
林晚晴的話還沒有說完,靳以哲一口酒已經噴出來了,“追求她?媽,你有沒有搞錯,江悅珊那也算是個女孩子嗎?她比個大老爺們還爺們!”
林晚晴臉上發黑,看了一眼徐糖糖,後者滿臉目瞪口呆的神情,“去去去,瞎說什麼!人家小九哪點爺們了?就是爺們,那也是你忒不爺們,才顯得人家女孩子爺們……”
靳以哲撲的一下,口裡的飯全噴出來了,這個飯他真吃不下了。他站了起來,“我吃飽了,我……我熱死了,我出去走走。”
靳以哲說完就往外走去了,身後陳皓宇樂出聲來,徐糖糖的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情,那是憋着笑的結果。林晚晴話未說完也目瞪口呆了。
陳光修笑笑,筷子碰碰妻子的,“你這人說話怎麼就不知道給孩子留點情面!”
林晚晴道:“我說的是事實嘛!”陳光修便無奈搖頭。
白惠和林晚晴分開後,一個人開着車子,時間還早,車速開得也不快,也不知怎的,就想去那個女孩兒的書屋看看。雖然那女孩兒並不是她心目中的兒媳人選,而且她的盲人身份也讓她爲兒子的以後生活發愁,但她還是把車子開了過去。
那個書屋仍然很安靜,白惠沒想驚動安安,只是想遠遠地看一看,看看那個女孩兒沒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是怎麼樣生活的。她站在書屋的對面不遠處,往裡面瞧去。安安仍然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而安靜,小小的書桌上放着一本書,她在認真地“讀”。
白惠的心頭有些被觸動了,這孩子,眼睛看不見,倒是這麼喜歡讀書,真是難得。
視線裡,兩個小青年歪着頭往書屋裡面瞧了瞧,然後就邁步進去了。白惠以爲他們是要買書的,正想看一看安安是怎麼賣書的,就見當中一個小青年向着安安走了過去,那手直接就落在了安安的臉上,接着便是安安的驚叫。
白惠聽見那個小青年說:“別叫別叫,哥們想和你處對象。”
安安眼睛看不見,神色十分驚慌,“我不和你處對象,你放手別碰我迷婚計,御用俏佳人全文閱讀!”
那小青年卻嘿嘿樂道:“哥跟你處對象那是看得上你,就你一瞎子,還想找什麼人呀?”
安安說:“我找什麼人,都不會找你的,快放手!”
那小青年卻把一隻手捏緊了安安的下頜,“放手也可以,讓哥親一個,嗯,雖然是個瞎子,但是長得倒是真不錯呢!”那人說着就去親安安的臉,白惠怒極地大喊了一聲,“放開她!”
那兩個小青年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一箇中年女人孤身一人走進來,便面露猙獰,“別管閒事,滾遠點!”
白惠怒道:“你趕緊放了她,不然我報警了!”
那個猥褻安安的小青年見白惠並不躲開,便惱了,抄起了安安的柺杖向着白惠砸過來,白惠的肩上猝然間被砸中,她一下子癱倒在了書架子上,她大喊着:“來人,殺人了!”
她不管一切地大喊着,那兩個小青年見狀,忙去捂白惠的嘴,安安被鬆開了,她心下大駭,眼睛又看不見,立即大聲呼救,“來人呢,來人呢!救命啊!”她的聲音淒厲,旁邊小店的人都衝了過來,把兩個小青年給堵在了書屋裡。
徐長風得知他的妻子見義勇爲的經過後,十分擔憂地說:“白惠,你以爲你是個大老爺們呀?什麼事情都敢出手,幸好砸你的只是柺杖,你說那要是一把刀那可怎麼辦!”
白惠正躺在家裡的牀上,肩部才被醫生給上過藥油,沒有骨折,可是也算傷了筋骨,又青又腫。
白惠說:“哎,我那不急了嘛!別說安安是豆豆最愛的人,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兒被人欺負,我也不能眼見着不管呢!”
徐長風道:“你管,你也要講個方式啊!你可以先叫人,或者先報警,而不是孤身一人鋌而走險是吧!”
白惠便擰眉笑笑,“我錯了,好吧?”
“你何止是錯了!你簡直是在要我的命!你說那人要是一棍子砸你腦袋上,那後果得多嚴重?還有,那些人身上要是有刀子呢?你說你要是這樣就死了,那我怎麼辦?我就追你去了算了。”
白惠聽着丈夫越說越誇張,越說越嚴重的樣子,擰擰眉,“真是瘮得慌!”
徐長風用手點了一下妻子的頭,“以後不準再隨便見義勇爲聽到沒有,即便是見義勇爲,那也得先把自己保護好了再說!”
“行行,我知道了。”白惠不得不連連點頭。
“嗨喲!”她點頭點多了,牽動了傷處,肩部猝然間一痛,低叫了出來,徐長風嚇了一跳,“疼了是不?”
白惠的嘴裡吸着涼氣,輕點頭,徐長風扶着她又躺在了牀上。
“媽媽,”徐糖糖和陳皓宇從外面奔了進來,接着是林晚晴和陳光修。
“媽媽,你怎麼樣?”徐糖糖聽聞母親受傷的消息,一路上擔心不已,此刻奔了過來,白惠輕聲道:“沒事沒事,別怕。”
“媽媽你真的沒事嗎?讓我看看。”徐糖糖要查看母親的傷勢,白惠忙擺手,“不用不用。”
林晚晴義憤填膺地道:“警方怎麼說啊?那兩個壞人得讓他們付出代價!真是豈有此理了,光天化日的,欺負良家婦女不說,還打人!”
徐長風道:“已經抓起來了。還好,你白姐沒什麼大事,不然我饒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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