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是無眠的。她閉着眼睛,他好像也是睡不着的,時而就伸手輕撫撫她的臉。
天總是要亮的,他起牀的時候有些不捨,在她的臉頰上連着吻了好幾下。
“我去上班,你多睡一會兒,等我把這幾天忙完了,我們出去度假,好嗎?”他聲音磁性而溫柔,連眉眼之間都似藏着很深的愛戀。
“嗯。”白惠沒有睜眼,男性的氣息淡淡地在她臉頰上撲撒。直到男人的身形起身離去丫。
她坐了起來,靜靜地看着窗子的方向,長風,離婚協議我已經寫好了,你簽了就成。
這次,不要再撕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念着。
起牀後,她將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拿了出來,一件一件放進皮箱。單子傑的短信裡說過,那個地方,交通十分閉塞,從城區到那個小鎮連公交車都不通,她不能帶太多的東西。便只撿了一些常穿的衣物裝進了皮箱,末了,又將那些個糖果,文具塞了進去。
山區貧窮,路途又遠,她所能給那些孩子帶過去的也就是這一點兒綿薄的東西了媲。
輕輕地合上了箱蓋,她拉着拉桿向外走去。李嫂被她放了一天的假。而徐長風他此刻,恐怕正在公司裡面忙碌。她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個生活了好幾個月的地方,記載着她多少辛酸,苦澀,也有多少喜悅甜蜜的地方,她收回視線,向外走去。
徐長風是在傍晚時回家的,推開/房門,冷寂的空氣讓他的心頭微微一沉,他不由輕喚了一聲,“白惠?”
但是沒有人應聲。
他放下手裡大把的鮮花,向着臥室走去,臥室裡空蕩蕩的,沒有人氣。房間收拾得十分整齊,但卻好像缺了什麼東西似的,讓人無端地覺得特別的冷清特別的孤寂。
他的眸光在房間裡緩緩掃過,梳妝檯的上的信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心登時一沉,這是什麼?
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那信箋拾了起來。
黑眸只是粗粗一覽,他的心已是狂跳,血壓好像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我們的婚姻一直很擁擠,長風,我不想再持續這樣的狀態,既然你下不了離婚的決心,那麼就由我的離開來成全你和楚喬青梅竹馬的深情吧。”
短短的幾行字,已是透出一種傷心過後說不出的那種絕望,徐長風的手指有些發顫,他拿開那張信箋,便看到了下面那張字跡醒目的離婚協議。
“白惠願意放棄一切可能分得的財產,無條件與徐長風解除婚約。”
下面簽名處已經清清秀秀的簽好了她的名字。
他頜然一聲長嘆,長睫合上,衝撞到大腦的血液又迅速地迴流,他的全身都泛出了涼。一陣陣的衝擊他的心房。
他大步走到衣櫃前,刷的將櫃門打開了,裡面,她的衣服大部分都還在,可是卻又分明少了一些。是那些她常穿的衣物不見了。他啪的關上櫃門,又走到梳妝檯前,她常用的木梳,常用的潤膚露都不見了。
白惠,你就這樣走了嗎?
這幾天你的冷淡,你的平靜,你對我的不抗拒,你給我訂釦子,那種只有夫妻間纔有的溫暖,都只是留給我最後的一點眷戀嗎?你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
我已經訂好了去廈門的機票,我記得你說過,你想去鼓浪嶼,想去看土樓,我已經訂好了機票,可是你不聲不響地走了。
他的大手一點點地輕顫着攥緊,離婚協議和她留給他的信在他的手指間變皺,最後刷刷幾聲,化爲碎屑。
接着是梳妝檯上的花瓶乒乓地滾到地上,碎裂開去。他頹喪地跌坐在牀上,白惠,你真的狠心,你就這樣走了,不聲不響地,這樣懲罰我。
你真狠。
這裡是南方的一個小城,白惠在坐了長達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了當地的省會之後,又乘長途公交車到了這座邊遠小城。因爲有單子傑他們的聯繫,此刻有教育部們的人在車站處接應着她。
“辛苦了,白同志。”那是一個身材黑瘦的中年男子。
白惠只搖搖頭笑笑。“還好。”
通往那個山區的小鎮,路十分崎嶇,沒有公交車,那個接應的人找了輛自行車給白惠載着行李,兩個人邊聊邊走。
眼前山影重重,灌木扶疏,春的氣息已經走近,有不知名的野花綻出了淡淡的芳華。通往那個小鎮的路彎彎長長,崎嶇坎坷,白惠穿着很休閒的旅遊鞋,跟着那人繞過了一處處山樑,腳底磨出繭來的時候,眼前依稀看到了一片片房屋。
說是鎮,可是遠不能跟她所見過的那些大城市的小鎮相比,這裡的房子零零落落,人羣很分散。路上碰見的行人,也都穿得十分破舊。
那個接應的人說,“這個鎮子算是人口比較集中的地方了,生活條件也要好一些,下面的村子那才叫做簡陋。”
又走了似乎很久很久,白惠擡腕看錶,竟然已經是三個小時的時間了。太陽都快落山了。
白惠被帶到了鎮子裡的中心小學。單子傑也在哪兒。說是中心小學,其實只是幾間簡陋的教室,一些破舊的桌椅,一位村支書兼職的校長,還有一個就是單子傑全能擔任的老師。
白惠剛剛走到小鎮時,遠遠的有自行車駛過來,單子傑年輕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張大男孩兒般的臉對着她笑得陽光,“白惠!”
他遠遠地就對着她揮手。
白惠也揮手,“單子傑!”
單子傑騎的是一輛從城裡買回來的只有五六成新的破自行車,穿着已經磨損得半新不舊的一身牛仔裝,對着她笑得十分欣喜而陽光。
“我剛下課,要不然就去鎮裡接你了。”
“沒關係,我有教育處的人送呢。”
單子傑對送白惠來的人說道:“謝謝你王處。”
“不客氣,你們大城市的人能來我們窮鄉僻壤的地方,我們感動還來不及呢!”那人說。
白惠被安排了單子傑相鄰的一間房子住下,那是一排相鄰的十分破敗的房屋,連着學校一樣都是依山而建,條件不是簡陋二字可以形容。
那領導一直送她到屋裡,又關照了幾句,諸如有什麼事情就向上面彙報之類的,才走。
單子傑幫白惠把行李提了進去,“這個小櫃子是我特意給你打造的,你看看怎麼樣?是不是很別緻?”
單子傑對着白惠眨了眨眼睛,白惠看向單子傑所指的小櫃子,全木製的材料,做工有些粗糙,但在這個人窮得都能掉渣的地方來說,已算是極好。
“不錯啊,你叫人做的嗎?”她問。
“小樣兒,我自己打的呢!”單子傑笑呵呵手指一點白惠的頭。
白惠驚訝地叫出了聲,“真的,你可真棒!”
她黑亮亮的眼睛閃了閃,走過去手指在小櫃子上摩挲,那櫃面的木質不是很平整,手指過處有淺淺的粗糙,材料好像也是東拼西湊而成,但已足見單子傑的一片心意。
白惠的心裡十分感動。
“謝謝你,單子傑。”她擡眸,看向對面的大男孩兒。
單子傑咧嘴一笑,“客氣什麼呀!你來了,我還有伴兒了呢!高燕她們都被分到別的地方去了,這裡就只有我,白天忙碌忙碌的,還不算什麼,一到晚上簡直悶死了。你來了,我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寂寞了。”
白惠咯咯笑着,“是呀,我們都不會寂寞了。”
白惠的新生活由此便算是真正的開始了。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白惠站在屋子外面,放眼眼前茫茫大山,青山,綠樹,空氣清新,天空有鳥兒飛過,風兒穿過林梢,聲音沙沙。她的心情已經是放飛的鳥兒一般自由而愉悅,連天空的雲彩都是那麼地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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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去給我查這個身分證號,她買了去哪兒的車票!”徐長風將一張寫着白惠身份證號的紙啪地拍在了桌子上。
小北被老闆沉默冷肅的氣勢駭了一跳,大半夜的被叫了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刻,心頭砰砰的跳。
“老……老闆,這是誰的號”他顫顫驚驚地問了一句。
“那個女人的。”徐長風幾乎是咬着牙在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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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預存的三千字,月和作協的人去山裡有個採風,明天晚上回家,到時再寫剩下的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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