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帕子將蕭瑾的脣角擦了擦,衛箬衣又替他換上了一塊乾淨的巾帕貼在額頭上。“你再休息一下。”她纔剛剛端起碗筷,鼻子就是一癢,忍不住“哈秋”一聲,一個大噴嚏就打了出來。
“你也病了?”蕭瑾微微的一驚,問道。
“沒。還好,我壯實的很。”衛箬衣忙搖了搖頭,她趕緊轉身離開。
其實她是有點病了,昨天揹着蕭瑾在雪地裡走了那麼久,又一夜不眠的照顧他,爲了避開他,還在廚房裡蹲了好久,雖然說廚房裡燒着爐子,但是畢竟她身上穿的少,還是挺冷的。
她默默的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趁着漣月去做的別的事情,她躲在一邊將包着自己手的那些紗布打開。
傷口都已經有點紅腫,她爲了給蕭瑾更換巾帕,一直都在沾水,傷口哪裡還能癒合。
這會兒這手都腫的厲害,只是裹在紗布之中看不太出來罷了。
尤其是被蕭瑾咬壞的地方,皮肉的邊緣都有點泡的發白,也不知道是疼還是脹,亦或者是兩者皆有,衛箬衣小心的碰觸了一下,都已經沒什麼知覺了。她知道自己的傷口在發炎,便是她身上也很是不舒服,骨頭縫裡都透着寒氣,也有要發燒的感覺。
但是這種情況下,蕭瑾已經病倒了,她就要咬牙熬着,不管怎麼說,要等到孫管事來爲止。其實早上她在熬粥的時候已經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了,便是從矮凳子上起身,眼前都有點微微的發黑。
長平動作很快,家裡還有一匹馬,所以即便是頂風冒雪的,午後也將別院的孫管事帶來了這裡。
孫管事在別院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的是魂都嚇飛了。
一個皇子,一個郡主,如果真的在這裡出事,追查是小事,一旦被朝廷發現了別院和別莊的秘密,那纔是真正大麻煩。
他不敢耽擱半分,帶着一衆護衛匆忙的從別院趕了過來,等見到蕭瑾和衛箬衣之後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別院上有大夫,孫管事辦事細心也將大夫一併帶來了。粗略的檢查了一下蕭瑾,就趕緊將蕭瑾擡上了馬車。
“來時匆忙,別院之中也只有一輛寬大點的馬車了,還請皇子殿下和郡主湊合湊合。”孫管事告罪道。別院裡還有別的馬車,但是那些馬車裡面冷,沒有衛箬衣從京城帶來的這輛暖和,況且他着急的要命,哪裡有那閒工夫等人去收拾,只能先帶着一輛趕過來,雖然他也知道與禮不合,但是情急之下也只能這麼辦了。這事情沒什麼人知道,別院之中的人自是不會出去亂說,所以對郡主的清譽也沒什麼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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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自己家郡主自小就追着五皇子殿下跑,清譽這種東西大概在自家郡主的眼底也是三文不值兩文的。五皇子殿下本就受傷,相信也不會介意的。
“無妨。”蕭瑾擡手暗自揮了揮。
孫管事他們來的匆忙,便是連綠蕊和綠萼都沒帶上,就是怕走的慢了,郡主和皇子殿下在村子裡再遇到什麼變故。
車上有病人,衛箬衣也不能與漣月和長平夫婦多耽擱,她摸遍了自己身上,拿出了之前換下來的一枚金簪遞給了漣月,“你們救了我們的命,我也沒什麼可回報的,這簪子就留在漣月姐姐這裡當個信物,將來只要你們去衛府找我,或者派個人帶着這簪子去衛府,我定然傾力相助。”
漣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那簪子給收下了,話別之後,衛箬衣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走遠了,漣月才長嘆了一聲,“你不覺得阿箬那姑娘和之前法華寺裡面那位姐姐生的有七八分像嗎?”
“人有相似吧。”長平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撫道,“我知道那位小姐對你極好,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想的太多了。”
“我知道了。”漣月略帶澀意的微微一笑,“說起來還是我的命好,有你可以長長久久的陪着我。倒是比她強太多了。”
“我能力有限,給不了你大富大貴的日子,便只能累你陪着我在這山野之地粗茶淡飯的過日子。”長平略帶歉意的憨直笑道。
“大富大貴又如何?身世顯赫又怎麼樣?到最後不過就是一杯黃土,歸於大地,還是自己開心最重要。”漣月笑道。“我看那叫阿箬的姑娘性子好,雖然身份那麼高,卻一直沒用她的身份壓過人,只希望她日後也能過得快樂些。”
“她是好人,自會有好報。”長平點了點頭。他信手從妻子的手裡拿過衛箬衣留下的簪子,隨後替自己的妻子簪在了發間,眼眸之中迸發出了溫柔的笑意,“無論過了多少年,你依然是那麼美。”
“都說你是個老實忠厚的,偏生說起情話來卻是這般的好聽。”漣月笑道。
“我說的是實話。”長平說道。
衛箬衣縮在馬車的角落裡面,手剛剛她自己包了起來,現在又攏在披風之中,其他人自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只是難受不難受,她自己心底清楚。
說來也是怪了,之前在漣月家裡,她精神的不得了,但是現在一縮上了自己的馬車,頓時就覺得睏乏的不行了,而且從每個骨頭縫裡冒着酸寒之氣,這馬車裡暖和,也擋不住那股子從內而外的感受感覺。這讓衛箬衣有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感覺。躺就更不可能了,蕭瑾躺在那邊呢,她再躺下算是個什麼事情。
“郡主,現在外面風雪依法的大了,可能路上比較顛簸難行。”孫管事在外面說道,“還請郡主和皇子殿下忍耐少許。應是要比來的時候路還走的慢一些。”
“我知道了。”衛箬衣回了一聲,“你們只管趕路就好了。早點回到別院。”
“是。”孫管事應道。
蕭衍躺在馬車的軟墊裡面幾乎將車廂佔了大半個去,所以衛箬衣就只能靠在一邊的車壁上休息。
蕭瑾略蹙眉看着衛箬衣益發顯得疲憊的面容,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