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蘭衣那染着淺粉色丹蔻的手似乎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她雖在極力的掩飾着,但是也被觀察入微的衛箬衣給看在了眼底。
這姑娘是在緊張什麼?
“大哥,你也久在家中修養,你本就喜歡詩詞書畫,如今子雅大哥又誠意邀請,不如咱們就去看看吧。”衛箬衣是不知道那個什麼江火詩社現在火成了什麼地步,不過總是聽衛紅衣和衛簡衣提起這個詩社,又說衛蘭衣在裡面似乎是很受歡迎。她自受她的歡迎去,難不成她還怕自己去了搶了她的風頭去嗎?這種風頭又不是說搶就能搶的走的吧。她對詩詞歌賦完全就是門外漢啊。
衛箬衣的確是可以隨手拉出很多流傳下來的錦繡詩篇出來唬人,但是這裡是大梁朝啊,林亦如就不說了,大梁朝的開國皇后都是穿越來的,誰知道那位皇后娘娘有沒有用過前人的文章來充門面,她萬一隨手一扯,扯了一個黃河之水天上來,結果人家說她是撿了聖孝仁皇后的牙慧,那豈不是更丟人現眼了。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弄了,她有個幾斤幾兩的,她自己心裡明白。
所以衛蘭衣越是聽她說要去詩社越是緊張,衛箬衣就越覺得奇怪,她這人有的時候還聽彆扭的,你越是不想她去,她還真想去看看,衛蘭衣在詩社裡面有什麼是那麼見不得人的?
衛燕本是是猶豫着,如今一聽衛箬衣說肯陪他一起去,他就定下心來了。
既然他已經決意不再消沉,這些俗世之事都是難免的。只是他久不與人多接觸,心底發怵,但是有衛箬衣在就不一樣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衛燕笑道,“只是不是說那詩社是要人引薦的嗎?世子難道也是詩社之人?”
“在下不才,被選爲這任的詩社社長。”蕭子雅笑道。
“哇!”衛箬衣先拍起了巴掌,“子雅大哥好厲害。”
“我爹爹當然厲害了。”被衛箬衣誇了,不光是蕭子雅的白淨面容上浮現了淡淡的紅痕,就連蕭玉也跟着一起得瑟,“你還沒見我爹爹以前呢!我聽堂叔說過,我爹爹以前可是文武雙全!”
“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衛箬衣覺得他好玩,於是擡手颳了一下他的臉頰。
“我聽堂叔說的!堂叔不會騙人!”蕭玉朝衛箬衣一嚷嚷,隨後哼了一聲,“不信你去問我堂叔!”
“我纔不要去問他。”衛箬衣朝蕭玉做了一個鬼臉,他嘴裡那堂叔一定是蕭瑾沒跑了。蕭瑾那人一肚子的壞水,指不定就在那邊憋着準備坑她,她又不是腦子真的撞傻了,要自己撞去他的槍口上。
這次他用球將她給砸暈了,是出了一大口惡氣了吧?
想到這個衛箬衣就一肚子的氣,好歹她都被砸的流了鼻血了,那個混球什麼話都不說,就是連看都懶的來看!倒也不是她非要讓那混球來看他,但是她怎麼也是暈了吧,過來過問一下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所以衛箬衣得出一個簡單粗暴的結論,那混球就不是人!
她這邊滿腦子想的是蕭瑾,就見綠蕊進來,“縣主,五皇子殿下前來看你了。老夫人那邊打發人過來說了一聲,說是五皇子殿下一會過來。”
衛箬衣……
她瞬間方了!
她的這個腦袋瓜子真的是開過光了嗎?怎麼想誰誰出現?
“沒想到他也來了。”蕭子雅笑道,“可是巧了,若是知道他也要來,我就等他一起了。”他總覺得蕭瑾既然和衛箬衣那般的不對付,所以這種事情他就不叫着蕭瑾一起了,主要不知道蕭瑾是怎麼想的,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着對吧。
衛燕卻是神色一凜。
上次在拱北王府,就連他都是一肚子的氣。
若不是礙於蕭子雅在,他都想叫人直接將蕭瑾給轟出去,只是他這個念頭也只是想想罷了,這個家裡又不是他做主,有老夫人在那邊,蕭瑾又是皇子的身份,攔都攔不住,別說是轟了。
沒過多久,蕭瑾就徑直的走了進來。他沒有回去換過衣服,依然穿着錦衣衛的飛魚服,只是沒有帶冠,墨發是直接用一根深藍色的髮帶束在腦後的,整個人現在乾淨利落。
嘿,人真多,都扎堆了!
“子雅堂兄也來了。”蕭瑾對蕭子雅一頷首,隨後看向了衛燕。
縱然衛燕再怎麼不情願,也不得不起身行禮,“見過五皇子殿下。”
“免禮了。”蕭瑾清清淡淡的說道。
雖然他並不是怎麼喜歡自己五皇子這個身份,不過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這個身份拿出來壓壓人還是不錯的。衛燕那臉都黑了,卻也不得不朝他行禮。
蕭瑾看向了衛箬衣。
衛箬衣這副樣子一看便是才從牀上爬起來的。
“看來崇安縣主的身體恢復的不錯。”蕭瑾說道,“今日氣色很好。”
衛箬衣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和衛蘭衣一起見了禮,衛蘭衣顯然是有心事,所以即便是蕭瑾來了,她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託了您的福了。”衛箬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暫時我還沒死。”
“有老話怎麼說來着,不太記得了。”蕭瑾淺笑,“按照那句老話來推斷崇安縣主是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媽蛋!衛箬衣怒目,他這是拐着彎罵她是禍害?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是吧!好啊,以後就禍害你了!愛咋咋地!
見衛箬衣吃憋,蕭瑾嘴角的笑意變得大了幾分。就連那雙眸子都變得透亮了起來。
得瑟去吧!衛箬衣一點都不想看他的嘴臉。他這是來探病的嗎?他這分明是怕她病的不夠厲害,巴巴的趕來火上澆油的!
倒是蕭玉十分的開心,直接蹦到了蕭瑾的身側,“堂叔。”他叫了一聲,隨後抱住了蕭瑾的腿。
“小玉兒。”蕭瑾垂眸,擡手點了點他的鼻子。
其實蕭瑾來是有話要問衛箬衣的,但是現在這裡聚了這麼多人,他也沒什麼好問的了。
外面那些傳的滿天飛的詆譭他的話,不用說了,都是這位縣主的手筆了。瞅她現在生龍活虎,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就知道她這些天在家裡過的是有多滋潤了。
他已經讓人查過了,此次謠言之中,獲益最大的便是那個方家皮具鋪子,門庭若市,那日他曾經在方家皮具鋪子見過衛箬衣與掌櫃的從樓上下來,似乎就是在密談些什麼。
而且他也查過,方家皮具鋪子裡面如今賣的最好的球無論是做工還是樣式,都與衛箬衣拿來拱北王府的一般無二。原本放在那邊無人問津,自這等謠言一出之後,那球都已經賣的脫銷了,供不應求,十兩銀子一個球還每天都有人下訂單訂購。
綜合這麼多考慮下來,蕭瑾如今是對衛箬衣真的刮目相看了。
這以前只知道沖沖衝的崇安縣主,如今真的是長了腦子了。
說什麼她在定州將頭給撞壞了,依照蕭瑾看來,明明是在定州她將腦子給撞好了。
“你明日可要當差?”蕭子雅笑着問道。
“不用啊,這幾天都可去可不去。”蕭瑾回到。這幾天衙門沒什麼大事,他這個千戶自是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沒人能管的了他。
“那可是好了。“蕭子雅笑道,“明日靜雪公子要和崇安縣主去詩社玩,你也一起來吧。其實你與崇安縣主之間若是有什麼誤會的話,多接觸一下,說開便好。上次那球的事情就純屬意外,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蕭子雅不是不知道外面傳聞崇安縣主癡戀蕭瑾的事情,但是他看在眼中的似乎與傳聞一點都不一樣,崇安縣主剛剛自一聽到蕭瑾來了,那臉上的神色就十分的彆扭,不是因爲開心,而是因爲煩躁。
若是崇安縣主真的對蕭瑾有意,表現出來的樣子應該與現在不同。
所以蕭子雅就覺得這兩個人莫不會是因爲外界的傳聞而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吧。
衛箬衣和蕭瑾幾乎想都沒想,同時說了一句,“我與他(她)沒誤會!”
隨後兩個人均是一愣,相互對看了一眼,目光在短暫的接觸之後,兩個人又同時彼此厭惡的撇開自己的頭,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蕭子雅啞然失笑。
怎麼他覺得剛剛看到了兩個小孩子在吵架一樣……好生的幼稚。
既然答應了要去詩社,衛箬衣翌日午後用過了午膳之後還是稍稍的收拾了下。
她回來已經很多日子,拽着老夫人給她重新做了一批衣服,用來替換掉那一衣櫥的金光璀璨了。雖然每次打開衣櫃都是驚喜和驚嚇同步,蠻刺激的,但是總這麼刺激自己,也不是太好。
現在她的衣櫃拉開已經是正常了許多。
衛箬衣選了一條淺藍色的衣裙出來,她剛剛交綠蕊去隔壁看過了,大公子今日穿的就是一件淺藍色的長袍,衣襬用淺黃綠色的絲線繡着一枝青梅。所以她也選了與大公子同色的衣衫。
衛箬衣一邊更衣一邊問道。“對了,昨兒到現在蘭衣那邊可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