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上門的,多半會被懷疑。咱們那身世說白了,糊弄一下徐幻真尚可,若是真的落在陳建的母親手裡,可是要被查一個低調。她認識的那些貴胄夫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沒準就查出問題來了。蘇城的母親並不在陳郡,萬一給查出什麼東西,咱們就掉了身份了。反而打草驚蛇。陳建與徐幻真關係這般的好,從徐幻真那邊入手是可行之路。陳建爲了求財而已。”蕭瑾淡笑着說道,“咱們也收拾一下吧。明日與他們一起回京。”
原本秋闈是要推遲三個月的,但是思量到來年還有春闈,若是京畿地區的秋闈推遲的太久,唯恐影響了春闈和殿試。所以陛下就將秋闈的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後了,目前試題已經出好,封存在了貢院之中。
錦衣衛之前查,不是沒有懷疑,而是沒有證據。
這次蕭瑾親自出馬,只要抓到證據,就會順藤摸瓜拽出一羣人來。衛榮就是知道秋闈日子已經定好,所以纔會這般的焦急。
京城的街道上這幾天異常的熱鬧,衛箬衣一打聽原來是陛下定下了秋闈的日子了。就在幾天之後,所以原本散落在京郊各處的學子們現在都已經涌入了京城。如今京城裡面大大小小的客棧都已經人滿爲患,可還是有點住不下,很多人都要借住在民宿之中。
因爲很多學子前來,所以走到哪邊都能聽到不少高談闊論。
本朝開國皇后並不只拘泥儒家學說,所以雖然在科舉裡面是以儒家的著作爲主,也加了其他學派的著作爲輔助,力求營造一個百家爭鳴的環境。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這就苦了這幫學子了,不光要研習儒家著作,便是其他學派的著作也要有所涉獵,還要讀出自己的見解來,大梁朝的考試便是中土諸國之中最難的了。
但是大梁朝不拘一格,不論男女只要有本事皆可出仕,所以每年也是人才輩出的,況且歷代皇帝都將這考試看得很重。所以這回出了舞弊一案,陛下才特別的震怒。
衛箬衣這兩天拿着那個皮球發愁,皮球做的很好,但是堵皮球的塞子不行,吹滿了氣之後,有點塞不住,拍上兩下那個塞子就彈開來漏氣。
她這人,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好,斷然不會糊弄別人。雖然只是去哄蕭玉那個熊孩子的,但也不能隨便就給他一個半成品。
衛燕這幾天在加緊看書。
他自那日回來和老夫人說了想要參加秋闈一事之後,老夫人高興的不得了,親自叫人拿了她的帖子去找了貢院的人。衛燕各項條件都符合,很早就中過秀才,只是之前沒有報名,但是按照大梁的規矩,若是有三個三品以上的官員舉薦的話,是可以插隊補報的,有老夫人的名帖,找三個三品以上的官員舉薦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所以衛燕輕輕鬆鬆的就插了一個隊了。
衛榮一回家就趕緊去拜見了老夫人,跪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不知道多少自己母親的好話,軟磨硬泡的求着老夫人讓他見一見竹姨娘。
老夫人念在他常年在外讀書,有馬上面臨秋闈了,所以就應了他,讓他去小祠堂的後院看看被關在那裡的竹姨娘。
竹姨娘一見到衛榮,先是嚎啕大哭了一通,隨後指天罵地的將衛箬衣給詛咒了一通,她被關在這裡,想了很久,衛燕就是在衛箬衣去了寒梅苑之後開始變了的,所以這一切都是衛箬衣多管閒事的結果。她不覺自己做錯,卻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衛箬衣的身上,狠不的剝了衛箬衣的皮才肯罷休。
她這一罵,更是讓衛榮對衛箬衣和衛燕恨之入骨。
“母親您放心,兒子一定會救您。”衛榮信誓旦旦的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只要我這回高中了,一定哄的老夫人高興,將母親從這裡放出來。”這些年,是他承歡老夫人的膝下,衛燕做了什麼?不過就是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裡面自卑自憐罷了。若是論起和老夫人的情分來,衛燕自是不如他。
竹姨娘這才抹了抹眼淚,連說了好幾聲好。這個兒子可是沒白養,不枉她爲兒子做了那麼多。
只要等她出去,她一定會找機會找衛箬衣和衛燕的麻煩,這侯府是一定要傳入她兒子的手裡的,這回她可一定要下重手,哪怕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弄死那兩個人。
衛榮從自己的母親那邊出來,去看了衛燕一回,衛燕對他神色冷淡,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厭惡但也沒什麼歡喜之意。
衛榮一看衛燕也在看書準備參加秋闈就更是堅定了要擠兌衛燕之心,一會他就出去找徐幻真,那試題的事情斷然不能黃了。即便出更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他現在只有這條路可走了,不光爲了竹姨娘,更爲了他自己。
衛榮又去給衛箬衣請了安,這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衛華衣見弟弟回來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這幾天她在家裡連院子的門都不敢出,就是怕走出去之後被人指指點點的,母親做下那種事情,她連頭都擡不起來。平日裡衛簡衣和衛紅衣還會來找她玩玩,現在衛紅衣和衛簡衣根本連影子都看不到,雖然她不是被關起來,但是卻是比母親被關在小祠堂裡面還要悲催。
衛榮安慰了自己姐姐兩句,讓她沒事就多和衛箬衣去接觸接觸。
衛華衣恨聲道,“她將咱們的母親害成那樣,我爲何還要去上杆子到她的面前轉悠?”
“姐姐,就是那個賤人害了咱們母親,咱們才更要去她的面前多走走。”衛榮一臉的陰翳,壓低了聲音說道,“難道姐姐還想看着她將來繼續囂張下去?我就是在驪山書院都聽說那賤人被宸妃娘娘看重,你還要眼見着她將來當皇子妃嗎?她坑害咱們,咱們也不能輕饒了她。”其實按照衛榮的念頭是將衛箬衣賣去那種勾欄院裡才能解了他的恨,但是無奈衛箬衣的地位身份,家裡誰也撼動不了。再加上徐幻真又是他的大債主,還對衛箬衣動心了,這些歪門邪道的點子,衛榮是不能出,所以只能讓衛華衣假意接近衛箬衣,看看她的動向,好對衛箬衣下手,隨了徐幻真的心意,這纔是現在他要做的。
衛華衣聽了弟弟的說法也覺得他說的甚對,於是應了下來。
當下她就叫人將替自己燉的燕窩裝了一碗,自己端着去了回瀾閣。
衛箬衣剛巧不在,去了老夫人那邊,她等了一會,也就自己離開了。
等衛箬衣回來之後看到房裡多了一碗燕窩就順嘴問了一句。
回瀾閣的小丫鬟說是四小姐送來的。
“你們說這碗燕窩有沒有加什麼特別的佐料?”衛箬衣趴在桌子上研究了一下碗,隨後笑着問了綠蕊和綠萼。
綠蕊和綠萼都搖頭,“不如去倒了吧。”綠蕊說道,“橫豎是她們那邊送來的東西,咱可都不碰。”
“恩,倒了吧。”衛箬衣點了點頭。
“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看也是沒按什麼好心。”綠萼拿起了碗來。
“錯了,他們這是雞給黃鼠狼拜年。”衛箬衣笑道,“明明怕我怕的要死,恨我也恨的要死,卻還巴巴的送來這麼一碗東西示好,背後藏着點什麼,咱可是要小心點。”她可不覺得衛華衣這是服了軟,這幾天偶然在老夫人那邊見到衛華衣去請安,衛華衣看她的眼神那是可以噴出火來的,她不可能一下子就轉變回來。
衛榮回來了,衛華衣就送了一碗燕窩過來,這說明什麼?
這不明擺着嗎?衛榮在給衛華衣出主意,讓她接近自己,那麼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衛箬衣即便是猜不到,但是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她這是被賊惦記上了!
衛箬衣是真的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有點不太夠用的。所等衛老爹這次回來,她一定要找衛老爹要幾個可靠的人放在自己的身邊。
有衛老爹這條金大腿在,不抱白不抱。
“你們一會收拾一下,和我上街去一次。”衛箬衣對綠蕊和綠萼說道。
家裡一屋子的糟心事,還是出了門心情暢快點。
外面有點下雪,雪不大,零星的飄着,天色暗沉。
綠蕊撐了傘走在衛箬衣的身邊綠萼則在她的身後幫她拿着那隻皮球。
她上街便是看看哪裡能將那皮球稍稍的改造一下,讓那個塞子變的牢靠一點。
梅姨娘將皮球做的很好看,各色皮子拼在一起,十分的亮眼,蕭玉那個熊孩子看了一定會喜歡的。只要再將漏氣這個小細節處理好了就是完美。
即便是下雪,燕京城的大街上也是人潮涌動。
各地來的學子太多了。
回來之後衛箬衣算是弄明白這個秋闈是個怎麼回事,原來不是上京趕考那種的,那種叫春闈。大梁朝的秋闈就相當於在現代的省級統一考試,經過秋闈選拔出來的人才有資格上京趕考,參加春闈,那纔是全國性的大考。春闈選出的人會參加殿試,這樣一級級的考上去。
因爲京城是附近所有州郡的中心,所以秋闈的時候附近州郡的人都會來京城貢院參加考試。
所以衛燕若是這回考過了,還有春闈和殿試在等着。
想想那個謝秋陽也是一路這麼考過來的,倒也是個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