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衛箬衣聽完之後看向了衛蘭衣,“我是真的不懂這曲子叫什麼,不過我只是那麼覺得,於是就說了。說錯便錯了吧。還望大家見諒。子雅大哥也莫要怪我不懂亂說。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罷了。”衛箬衣說完就起身對拱北王妃福了福,“時候不早了,箬衣也該告辭了。”
“留下來用晚膳吧。”拱北王妃說道。“我親自寫封信去你們府上,便說在這裡留你們用晚膳了。”
“這……”衛箬衣猶豫了一下,再想找個理由拒絕,蕭子雅卻是開了口,“郡主,留下用膳吧。蘭衣姑娘送了那麼多東西給我母妃,正是沒什麼好回報的。只是一頓便飯而已。”
蕭子雅也開口挽留了,衛箬衣也只能點了點頭。
衛蘭衣選者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們這話纔剛剛說完,就有王府的侍女打簾走了進來,“回娘娘的話,四皇子殿下來了。”
“是嗎?趕緊請。”拱北王妃忙說道。
可真是湊在一起了。衛箬衣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也不知道這四皇子殿下是不是專門湊熱鬧的,還是刻意來的。
不消一會,蕭晉安就走了進來。
他身穿着一套淡青色的素袍,腰間束着玉帶,精神抖擻,神采飛揚,端是一身的氣度不凡。要不是他和他母親所做的事情,衛箬衣一定會用欣賞帥哥的目光去欣賞他,但是現在衛箬衣只能說自己眼前飛來了一隻蒼蠅,還是綠頭的,真想一巴掌拍死!
“嬸孃,我可是來討口飯吃的。”蕭晉安進來便笑着對拱北王妃說道,他叫的十分親暱,用的是民間的稱呼,隨後他的目光才落在了衛箬衣和衛蘭衣的身上,“崇安郡主和蘭衣姑娘也在啊,可是巧了。”說完他纔對着坐在一邊的蕭子雅拱手抱拳,“子雅大哥。”
“四皇子殿下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們拱北王府了?”拱北王妃忙叫人給蕭晉安讓了座,大家見過禮後再度重新坐下。
衛蘭衣的心情有點忐忑。
她刻意的討好拱北王妃便是存了將蕭子雅當墊背的心思,而正主卻是剛剛進來這位。如今這正主和墊背的都在了,她不免心底有點發虛。
不過隨後想想,衛蘭衣也就自己勸慰自己,她來拱北王府來的勤是不假,但是很少會遇到蕭子雅,都是和拱北王妃在一起的,也沒什麼好心虛的。
想到這裡,她就將頭略擡起了一些,期盼着蕭晉安能正眼多看她兩下。
上次宸妃娘娘生辰,那意思已經表達的十分明確了。
可是她這一看不要緊,心更是一緊,蕭晉安壓根就沒看她,而是看得衛箬衣。
衛蘭衣的神色有點僵硬。
衛箬衣是生的比她好看,可是她也不差啊,憑什麼兩個人在一起,被注意的總是隻有衛箬衣一個人。
“子雅大哥今日將琴拿出來了?”蕭晉安有點詫異的看着蕭子雅放置在膝蓋上的琴,問道。“我是不是來晚了?”
“晚了。”蕭子雅淡淡的說道,“來人,將琴挪開了吧。”
有侍女過來將琴捧走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衛箬衣覺得自己該給蕭子雅點個贊,讓蕭晉安碰了一個軟釘子,她好開心!
瞅瞅她這點出息……衛箬衣又在心底鄙視了一下自己。
蕭晉安也不生氣,“以後有這樣的好事我跑的快點就是了。”他溫和的笑道。
兩個人都是打着溫文如玉的牌,但是衛箬衣怎麼都覺得蕭晉安顯得十分的面目可憎。
可見相由心生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她還是多看幾眼蕭子雅來洗洗眼睛吧。
“今日家裡熱鬧,我便親自下廚去添上兩個菜。”拱北王妃起身,“你們年輕人坐在一起說話便是了。”大梁朝的風氣沒有那麼保守,年輕的姑娘,小子並不是不能共處。
蕭子雅看了一眼蕭晉安,隨後說道,“對了,上次崇安郡主答應了玉兒說來了之後要去看他,玉兒就在後面,我帶郡主過去好了。”
啊?衛箬衣先是一怔,隨後回神,他不過就是找個藉口帶自己離開這裡罷了。也好,她本就覺得和蕭晉安坐在一處着實的渾身難受。她離開了,也是順了衛蘭衣的意思了。
“好啊。”衛箬衣立馬朝着蕭子雅甜甜的一笑,“我來推子雅大哥便是了。”說完她就直接推着蕭子雅走出了屋子,連聲招呼都懶的和蕭晉安打了。
蕭晉安一臉的尷尬,衛蘭衣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好在衛箬衣走了,不然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
等衛箬衣推着蕭子雅的輪椅出去了,衛蘭衣這才又對着蕭晉安一欠身,“四皇子殿下,莫要見怪,我長姐素來如此,沒幾個人她是放在眼底的。她那脾氣純是被我父親寵壞了的。”
“無妨無妨。”蕭晉安這纔多看了衛蘭衣兩眼。
的確是生的比衛箬衣差了點,但是也是蕙質蘭心的一個姑娘,只是略帶着一點點的寡淡。原本蕭晉安倒也不覺得衛箬衣怎麼特別,只是求而不得東西最是叫人惦記。
今日衛箬衣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更是叫他心底酥癢難耐。
美人兒很多,但是美的要有特色,有個性,不然就是一個木頭疙瘩,半點意思都沒有,如衛箬衣這樣的渾身帶刺的真是美人兒裡面的最叫人心底發癢的。她越是一臉的高不可攀,將來得到手的那種痛快淋漓的感覺便是越濃。
等着吧,現在衛箬衣那幅樣子擺擺就擺擺了,將來遲早有一天,他會叫衛箬衣在他身子下面哭。直接弄死衛箬衣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那臉蛋兒,那身段兒,總要讓他過一把癮才讓衛箬衣去黃泉纔是。
蕭晉安仔細的再度將衛蘭衣打量了一下,倒也瞧出了幾分喜歡之意來。
他中意衛蘭衣不是中意她的樣貌,而是中意衛蘭衣的身世!
“這裡有琴,不知道蘭衣姑娘可通曉音律?”蕭晉安故意問道。
衛蘭衣的臉稍稍的一紅,點了點頭。“略學了一點。若是殿下不嫌棄,蘭衣便獻醜了。”
蕭晉安做了一個瀟灑的請的動作。
衛箬衣推着蕭子雅出來之後,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好在箬衣你機靈。”蕭子雅的聲音從前面飄了過來,“不然現在咱們幾個還在裡面大眼瞪小眼呢。”
“子雅大哥是覺得裡面悶嗎?”衛箬衣笑道。
“大概是吧,適才我母妃一走,大家都一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的表情,我着實的看着覺得發悶。”蕭子雅笑道,“所以乾脆找個藉口咱們出來走走,免得在裡面都尷尬。”
“子雅大哥你總是這麼好。不過子雅大哥也和四皇子殿下沒話說嗎?”衛箬衣頓時眉開眼笑的。
“我自腿壞了之後就不怎麼入宮了,自是與他見的少,話也就少了。不知道該和他說點什麼纔好。”蕭子雅笑道,“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怕自己說錯了話,反而不好了。算了不提他了,你若是不覺得冷的話,我們就在前面的花園裡面轉轉吧,可惜現在雖然是初春,但是無花。”
“無妨。”衛箬衣豁達的笑道。
她推着蕭子雅的輪椅去了花園,天色漸暗,日薄西山,落日餘暉將花園裡面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抽芽了。”蕭子雅指着一蓬迎春花的枝條說道,“不管天氣有多冷,只要節氣到了,這些花便開始復甦發芽,不過月餘便會開出花來,又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這樣真好。”說完他便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衛箬衣將輪椅停好,隨後轉到了蕭子雅的身前,她蹲了下來,望着蕭子雅的面容,“子雅大哥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事很重的樣子。”
蕭子雅微微的擡眸看着自己面前那張豔麗蓬勃的面容,心底隱隱的一動。
她探究自己的模樣十分的專注,眸光輕盈,裡面映出了自己的容顏。少女蹲下來的動作其實不算雅緻,但是率真的很,渾然天成,不帶半點做作與惺惺作態。
“你聽我琴聲便已經聽出我的心情。”蕭子雅說道,“我特意選了一個比較輕快的曲調,便是想掩飾那種心情。你可知道我爲何現在不常彈琴了?”
“不知道。”衛箬衣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彈琴便會想起以前的日子。”蕭子雅緩聲說道,“我想要遺忘掉的日子。”
“那些日子不好嗎?”衛箬衣又問道。
“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纔想遺忘。”蕭子雅說道。
“既然是美好的,那邊不需要遺忘。”衛箬衣笑了起來,“我與子雅大哥不一樣,好日子壞日子我都不想忘掉,因爲都是我的經歷,有過好日子,我會想着將來會有比以前的好日子更好的在等着我,有過不好的日子,我難一天難受了,回過頭去看看,啊,原來我還過過那樣不好的日子,便會覺得現在的日子頗好對不對?”她說完自己都覺得日子來,日子去的,說的自己的舌頭都在打結。
所以她說完自己就捂嘴笑了起來,瞬間如同春花綻放,剎那的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