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帶着的侍衛自然是衛庚和衛辛易容的,三個人分別騎了三匹馬只帶了簡單的乾糧便騎馬離開了官道。
“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衛箬衣策馬在蕭瑾的身側,低聲問道。
“不是和你說了嗎?”蕭瑾瞥了衛箬衣一眼,“我恰巧離京辦事。”
“真的好巧。”衛箬衣點了點頭,“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恩。”蕭瑾含混其辭的點了點頭。
他熬了兩天的夜,算是將自己手頭上的事務都處理乾淨了,然後連夜冒雨離京,一路上都不敢耽擱趕往護國寺。等他到的時候衛箬衣已經離開了,他又趕緊策馬追了上來。
那橋在他經過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這幾天河水雖然湍急,但是並未暴漲,爲何會忽然斷掉?
蕭子雅甚少離京,一離京就去那麼遠的地方,這事情叫蕭瑾總是覺得有點詭異。他僅僅是憑着自己的直覺就感覺到可能會出事,果然衛箬衣就被耽擱在了路上了。
他知道幾日前衛府以衛箬衣的名義發帖子出去宴客,若是衛箬衣不能按時回京出現在飲宴上,只怕各種揣測便多了。
“你看起來有點疲憊啊。”衛箬衣覺得蕭瑾有點不對勁。他的面色有點不太正常,脣角略發着白。
“事情多了一點。”蕭瑾淡淡的說道,“無妨的。”
“哦。”衛箬衣雖然有點擔心,但是他既然說無妨的,她也就沒多想。
按照蕭瑾指出來的路,他們沿着這條河一路朝下游而去。
果然如蕭瑾所言,這條路走起來十分的狹窄,但是好在是沿着河堤而行,路夯的比較結實,馬匹跑過,雖然馬蹄帶起不少污泥但是不至於深陷其中,難以自拔,速度是不能很快,不過按照這個行程的話,因該是可以在飲宴之前趕回京城的。
到了傍晚時分,外面就真的再度下起雨來,開始雨還不算密,雨點比較大,但是再過一會,雨就越來越大。
衛箬衣他們走的匆忙,只記得帶乾糧和水了,卻忘記了帶蓑衣。
蕭瑾就將掛在馬背後面的蓑衣拿出來遞給了衛箬衣,給她穿上。
雨越下越大,蕭瑾和衛庚還有衛辛身上馬上就被全部淋溼,即便是衛箬衣穿着蓑衣,但是雨絲從蓑衣的斗笠上掛下,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找個地方暫時歇歇吧。”衛箬衣大聲說道,雨聲很大,說話聲音小了,其他人都有可能聽不清楚。
“也好。”蕭瑾的身子越來越沉,他努力的一甩頭,甩去了掛在自己面前的雨水,沉聲說道。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又下了這麼大的雨,再繼續趕路已經是不適宜了。
衛辛策馬朝前去探路,沒過多久他打轉回來,“二位殿下,前面有村子。咱們可以去村子裡面借宿。”
“那就去吧。”衛箬衣點了點頭。
四個人朝着村子前行。
衛辛敲開了一戶看起來房子還算是比較整齊乾淨的農家,與人說明了情況,還給了錢,農家的人熱情的將他們給讓了進去。
這戶人家在村子裡應該算是比較富裕的,有一個大院子,三間大瓦房,外帶着兩個耳房。
房主是一對尚算是年輕的夫妻,膝下有一對兒女,兒子略大一點看起來有個五六歲了,女兒小了一點,尚襁褓之中。
夫妻兩個收拾出了兩間耳房和一間瓦房出來給四個人居住,晚上衛箬衣就住在瓦房之中,蕭瑾自己住一間耳房,而衛辛和衛庚則擠一間。
“哎呦,都淋溼了?”農夫是姓張的,名博,他見三個人身上都是溼淋淋的,就趕緊張羅着去燒熱水,“我給你們燒點熱水先擦擦。現在的春雨可是冷的刺骨的,莫要凍壞了。我再去切點生薑,燒點生薑茶來給你們驅寒。”
“能否借我們幾套衣服換上?”蕭瑾叫住了張博,問道。
“可以可以。我有幾套衣服,只要你們不嫌棄,我去拿給你們。”張博忙點了點頭。“我叫媳婦去殺雞,給你們再熬點雞湯。”
衛辛銀子給的足,別說是殺雞了,就是殺了後院的豬,那銀子都是綽綽有餘的。
“姑娘啊,這是奴家的衣服,奴家見你的裙子下襬也都溼了,先換下來吧。我一會去拿鐵熨斗給你將溼的地方都烙幹。”張博家的也取了一套衣裙出來,遞給了衛箬衣。
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衛箬衣穿着蓑衣,裙襬也都溼透了,站在這屋子裡,裙角還在朝下滴着水。
“我有點乏了。先去休息一下。”蕭瑾拿了乾淨的衣服說了一聲,隨後就推門去了耳房。
他渾身難受的厲害,頭也鼓脹的不得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太陽穴朝外鑽一樣,頂的他整個前腦仁都是一片痠痛。
他爲了出來找衛箬衣已經是不眠不休的將公務在兩天之內全數處理乾淨,路上又是冒雨前行的,這一折騰,即便是身體素來十分強健的蕭瑾也有點抗不住了。
適才又淋了一通帶着刺骨寒意的春雨,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腳步有點虛浮。
等進了房間之後,他才扶住了門框,深深的喘息了起來。
他並不像讓衛箬衣看出他病了。
扶着門框歇息了片刻,他這才步履沉重的走到桌子邊一屁股坐下,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子難言的痠痛,就好象每個關節都在朝外冒着寒酸之氣一樣。
他默默的運功,讓自己的四肢不是如剛纔那般的僵硬冰冷。
張博的熱水送的很快,蕭瑾將自己溼透了的衣服全數剝下,拿熱水擦了擦,可是全身上下依然難受的緊。
表皮好像下了火一樣的再燒,但是又有一股子寒氣從身體內部朝外散去,這一熱一冷之間,人就有點蔫了下去。
蕭瑾躺在牀上,便再也不想動半根手指了。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博燒好了生薑茶給蕭瑾端了過來,在外面叫門叫了幾聲。
衛箬衣恰巧也換好了衣服出來,“他沒開門?”衛箬衣見張博站在蕭瑾的房門前,於是好奇的問道。
“是啊。姑娘,我給裡面的公子送薑茶來的。叫了好幾聲門了。都沒應。”張博說道。
“給我吧。”衛箬衣將碗接了過去,剛要敲門,門就從裡面緩緩的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