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淮不敢多看衛箬衣,忙不迭的再度低下了眼眉,他告辭走了下去,一邊走,一邊按住了自己的胸膛,旁人只道他是用力過猛,哪裡知道他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孫淮都不行了,大家都覺得自己沒戲了,所以孫淮之後良久都沒人再敢上去嘗試了。
“這也太欺負人了!”馮平等了好一陣子,見無人上前,於是扯開嗓子喊道,“將軍這是擺明了不想將黃金送出來!”
“馮將軍的意思是我小氣?”衛箬衣早料到會有人這麼想,所以也不生氣,只是笑着問道。
“你弄這麼一個沉得要死的東西在這裡,沒有一個人能擡到起來,哪裡是要送我們黃金,就是在耍着我們玩兒的!”馮平被衛箬衣打了,自是心底一百個不服,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他論力氣可是比不上第二個上去嘗試的陳參將的,現在更是纔剛剛受了二十軍棍,已經是背部都被打開花了,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去搬石鎖。
他就是想讓衛箬衣難堪,掰回點面子來。
“哦?馮將軍這麼說,我就有點不服了。”衛箬衣也不着惱,更不着急,而是慢條斯理的說道,“誰說這個石鎖沒人能搬動的?你們中間沒人能辦到,不代表這裡沒人能辦到。”
“這裡?誰啊?”馮平帶頭問道。
孫淮暗自搖了搖頭,他輕輕的拉了拉馮平的衣襬,示意他不要這麼咄咄逼人了。
哪裡知道馮平壓根就不理會他的好意。
“若是我這裡有人能擡起石鎖,你服是不服?”衛箬衣斜了一下眼眉,曼聲問道。
“要是真的有人能擡起來,我老馮第一個服!”馮平料定了能擡起這麼重的東西的必定不是衛箬衣,所以也斜眼說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衛箬衣一拍手,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我說的!”馮平朗聲說道。
“大家可服?”衛箬衣再度環顧了一下場地四周的將士們,朗聲問道。
“服!”上去試過的人自是知道分量,都率先點了頭,其他的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也跟着應了起來。
衛箬衣走到了石鎖的邊上,隨後看了一眼衛庚。
衛庚暗中給衛箬衣了一個眼神,這東西是嚴格按照衛箬衣最大的力氣來設計的。他們跟在衛箬衣身邊這麼久,自然是知道衛箬衣能玩起多大的重量來。
衛庚辦事比衛辛要牢靠,所以有衛庚那個眼神,衛箬衣心中也有了底氣了。
大家都被衛箬衣的舉動給驚到了,難不成這位郡主是自己想去試試嗎?
衛箬衣接下來的動作真的是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那俏生生,華麗麗的郡主娘娘真是將鐵鏈子拽在了自己的手裡。
鐵鏈子看起來都快趕上她的小臂這麼粗了,被這碩大的鐵鏈和石鎖一映襯,更顯得衛箬衣腰身纖細,身姿苗條。
“將軍!”孫淮一着急,也顧不得許多,“您不會是要自己拉這個石鎖吧?”他朗聲問道。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衛箬衣不光拉不這個石鎖來,更是會將自己給弄傷了。
“怎麼?”衛箬衣單腿朝石頭臺子上一蹬,如同雲霧一般的裙襬就隨着她的動作盪漾了開來,宛若將她包裹在紅色的煙霧之中。她回眸看向了站在臺下最前的孫淮,“不可以嗎?”
她那剎那的回眸,不經意的一笑,眸光中星光點點,瞬時戳中了孫淮的心,他怔住,有點口舌無言的感覺。
“不是不是。”許是她眼底自信的光芒感染了他,他本是想勸衛箬衣不要冒險受傷的,可是話到了脣邊,卻變成了不是。
“那就好。”衛箬衣笑道,“大家可是剛剛說了的,要是我今日能將這石鎖拉起來,大家便是服了我了,你們都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自是算數的!”場中先是寂靜了片刻,隨後就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大家忍不住都夠着頭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好!算數就好!”衛箬衣笑道。
她也深吸了一口氣,一用力,握草!那石鎖好像生了根一樣紋絲沒動!
衛箬衣的心底宛若一萬頭神獸奔馳而過,這衛庚也太坑人了吧,這特麼的這麼沉!
大爺啊!
她瞪了衛庚一眼,衛庚很無辜的趕緊別開臉去。
郡主能拉的起來的,就是他爲了保險起見,將分量又放重了一些,黃金重要啊,郡主殿下!衛庚瘋狂的在心底吐槽,要是真的被個不相干的將石鎖給拽起來了,那他們豈不是損失很大。
衛辛則緊張兮兮的看着自己家主子,暗地裡給衛箬衣加油打氣。
馮平瞪着眼睛等着看笑話,見衛箬衣用力,那石鎖沒動,他第一個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將軍!不要勉強啊!”他高聲說着風涼話。
衛箬衣再度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精芒乍現,讓馮平頓時一驚,就連後面嘲笑衛箬衣的話都被她這麼一瞪給生生的瞪了回去。
乖乖,郡主剛剛那一眼殺氣縱橫,可真是嚇死他了。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屏息靜氣的看着衛箬衣的舉動。
衛箬衣靜下心來,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衛庚做事素來靠譜,所以,這石鎖不是剛剛她那樣拽的,而是……
她用內力貫穿雙臂,隨後用了所有的力氣,隨着她清越的一聲“起”那石鎖愣是被她穩穩的從高臺上拽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每個人幾乎都是一個表情,那邊是瞪大了眼睛,微微的張開自己的嘴,壓根就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上去試過的人都知道那石鎖是有多沉,而他們眼前的這位看起來嬌滴滴的郡主娘娘,竟是將所有人都辦不到的事情給辦到了!
這不是作假,而是實打實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光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鼓舞了所有的人。
孫淮從一臉的不置信,慢慢的轉變成一臉的激動。
他咬着自己的下脣,死死的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澎湃之意。
就連馮平的下巴也都驚的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衛箬衣不光將石鎖拎起來,而且還穩穩的朝前走了幾步,隨後將石鎖放在了地上。
她穩穩的用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如何?服是不服?”她緩聲問道。
在場的衆人鴉雀無聲,一個個的還沒從剛剛那一幕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
衛庚見狀,第一個拍手叫好起來。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嗷嗷的歡呼着,“服!”“服!”“服!”
聲音此起彼伏,響徹了整個軍營。
衛箬衣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以後我便是你們的都尉將軍,今日這些黃金,我會拿出來買好酒好肉,犒勞兄弟們!從今往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將軍!”
“將軍!”
“將軍!”
衆人更是爆發出一陣歡呼。
等一切完畢,大家各自帶回軍營,衛箬衣被孫淮引領着進入了自己的大帳之中。
“知道將軍要來,這是特地爲將軍準備的。”孫淮一直都低着頭,儘量收斂自己的眸光不讓自己接觸衛箬衣的面容,他怕自己在衛箬衣面前流露出什麼不該流露的表情,惹的衛箬衣不喜,那就是真的不好了。
衛箬衣進去之後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有勞大家了。”
“軍營條件艱苦,只能如此。”孫淮說道,“還望將軍不要見怪。”
“自是不會。”衛箬衣笑道。
孫淮看了看周圍,覺得這裡的佈置實在是簡陋的要命,原本他還覺得這裡面的東西已經是不錯了的,但是衛箬衣一走進來,就讓他感覺這裡所有的東西都配不上她。
所以他有點侷促,生怕衛箬衣會不喜了。
“若是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將軍就說,末將馬上叫人來換掉。”孫淮說道。
“沒什麼,挺好的。”衛箬衣笑道,“這裡打掃的很乾淨。”
“實在是太簡陋了。”孫淮不好意思的說道。
“真的很好了。”衛箬衣笑道,“不過我和孫將軍先說明一點,我這裡周圍的警戒不用軍營裡面的衛兵了,畢竟我還帶着兩名丫鬟過來,免得給大家添了什麼麻煩,以後我會盡量讓她們不到處走動,以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亂子,我這邊周圍還是會用我帶來的鎮國公府侍衛,孫將軍可答應?”
“將軍身份尊貴,自是應該的。”孫淮趕緊抱拳說道。
“行了,那就沒什麼了。”衛箬衣笑道。
“那將軍先休息片刻,等午後將軍休息好了,末將會帶着軍務過來與將軍做個交接。”孫淮說道。
“好。有勞孫將軍了。”衛箬衣點了點頭。
等孫淮出去了,衛箬衣再三確定周圍都是鎮國公府的侍衛之後,她才如同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在了牀鋪上。
“哎呦我的媽呀!”衛箬衣趴在牀鋪上只哼唧。
“郡主可是餓了!”綠蕊憋住笑,問道。
這麼長時間不見郡主,郡主都已經當上將軍並且嫁作人婦了,怎麼還和以前一樣……
“是啊是啊!”衛箬衣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奴婢們都準備了!”綠蕊和綠萼都知道衛箬衣有個用了力氣之後就秒變大胃王的毛病,自是早就有所準備。
她們兩個如同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兩個食盒,“郡主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奴婢這就去做飯做菜。”
“好啊好啊!”衛箬衣趴在牀鋪上一動沒動。“求投喂!”她可憐巴巴的看着綠蕊。
綠蕊忍不住笑了起來,“郡主怎麼變成小孩子了?”
“因爲脫力了!”衛箬衣恨聲說道,“胳膊都擡不起來了!衛庚那個混帳東西,弄個石鎖弄那麼沉,差點就害我拽不起來,我自然不能當衆出醜啊!還拎着石鎖走了幾步,現在渾身關節都好像酥了一樣,尤其是手臂!”衛箬衣吐槽道。
“可不能怪屬下啊!”衛庚趕緊撇清自己,“是郡主吩咐過的,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確保軍營裡面沒人能舉起那個石鎖,保下咱們的金子!”
“你還好意思說!”衛箬衣恨不得踹他兩腳才能出氣,“等我好了的,我錘不死你!”
衛庚朝着衛箬衣做了一個鬼臉,“好幸虧屬下將那石鎖弄那麼沉了,不然剛剛那個孫將軍就將石鎖給拉起來了,郡主的黃金可是要跟着孫將軍姓了!”
“說的也是啊。”衛箬衣這纔想起來剛纔孫淮差一點就成功了,“這個孫淮還真是有點本事的。年輕,軍功高,長的模樣還不錯,力氣那麼大,身手應該不算差。不錯不錯。”
衛箬衣點了點頭。
衛庚和衛辛對看了一眼,兩個人心意相通,皆是想到了蕭瑾。
幸虧他們的王爺現在不在這裡,遠在京城,不然單憑郡主剛剛那一番話估計王爺就已經打翻了醋缸了!
“可惜還是比不上我家阿瑾。”衛箬衣一撇嘴,隨後塞了兩口點心,喜滋滋的嚼着,“我家阿瑾什麼都好!”
衛庚和衛辛兩個人又對看了一眼,兩個人皆是一臉的受不了。
天啊,救命啊!王爺都遠在京城了,他們郡主還能這般在他們的面前表演恩愛的橋段,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蕭瑾連續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花錦堂湊了過來,“頭兒。你受寒了?”他一指蕭瑾面前的卷宗,“你把卷宗噴的都是口水。”
“滾!”蕭瑾白了他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頭兒纔不是受寒了呢!”陳一凡在另外一邊賊兮兮的笑道,“一定是有人在念叨咱們王爺了!”他的眼睛一轉,“王妃娘娘剛剛肯定是在想咱們王爺了!”
蕭瑾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朝上勾了一下,隨後馬上就恢復如初,他清了一下喉嚨,“你們兩個的廢話真多!可是手裡的事情都做完了?”他故作冷漠的說道。
花錦堂和陳一凡現在可不像是以前那樣了,兩個人雖然還是低了頭,但是一個個的都嬉皮笑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