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哥那邊出來,衛箬衣心底的疑竇不光沒解開,反而更濃了。
究竟是誰換掉了那本符咒書,暗中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
衛箬衣回去躺了一會,能暗中做成這件事情的人,如果是府裡的人,那究竟是誰?寒梅苑是被父親的親信侍衛看着的,因爲有個染着毒癮的衛榮在裡面,所以府中其他的奴僕連靠近都不能靠近那邊。在這個家裡盼着她好的人,出了奶奶,父親,梅姨娘就是大哥了。這幾個人一個個都像是替她換了書的人。
如果是府外的人的話……衛箬衣就更頭疼了,她真不覺得有什麼人會對她這麼好,暗中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況且外人又怎麼知道她被懷疑的事情?
不對,等等,有一個人應該是能有條件知道的,而且……衛箬衣猛然從自己的椅子邊站了起來,一拍自己的腦門。
兜兜轉轉的一大圈,她怎麼把蕭瑾給忘記了。
那日去詔獄,便是蕭瑾陪着她去的。吳寡婦的話,旁人不知道,蕭瑾定然知道。即便是衛府守衛再怎麼森嚴,防一般人可以,又怎麼能防的住武功高強的蕭瑾,況且,他還在府裡住過一段時間,對侯府的守衛簡直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來她家和串自己家的家門一樣簡單。
衛箬衣頓時呆若木雞。
有句話叫,撒一個謊,便要用無數的謊去圓,這一點都不假……雖然這謊言並非她願意去撒的,但是爲了保命,她也只能去掩蓋自己真實的身份。只是她現在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蕭瑾會出手幫她。
衛箬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她煩躁的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大圈,這才稍稍的定下神來。
首先她尚未確定這件事情是不是蕭瑾做的。其次,如果是蕭瑾出手幫她,意味着這一世蕭瑾同學已經不會再代表月亮消滅她了?而是轉而站在她這邊?這事情怎麼聽起來這麼玄幻?
她要好好的捋一下。
衛箬衣在家捋了兩天,寒梅苑裡面就傳出了消息說是竹姨娘因爲對自己所做之事感覺到愧疚,所以撞死了,衛華衣因爲看到母親的死,當場就得了失心瘋,如今衛榮閉門不出,照顧瘋了的長姐。
此消息一出,並沒在京城惹出什麼大的議論,畢竟豪門世家之中,死個把無關痛癢的人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不過最近,京城的街面上倒是少了不少貴胄子弟遊蕩。雖然陛下並沒將手裡的那本賬冊公開,不過那個宅子既然已經被拔除,身染毒癮的一些世家子弟這些天應該是毒癮都發作了,各家稍加打聽一下,便也應該都心底有了數。
原本一些在朝堂上公然幫藩王們說話的世家重臣,現在也都紛紛三緘其口,不再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些人油滑的很。
如果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小辮子被皇上抓在手裡的話,那這官場也不用繼續混下去了。
所以陛下這幾日的心情甚好,甚好。
皇上一開心,就又賜下了不少東西給衛箬衣。
東西送到紫衣侯府,衛箬衣從裡面挑了一對玉如意出來,悄悄的包了起來,等到傍晚的時候,衛箬衣說自己乏了,早早的需要休息,先睡下了。自打她穿越過來之後,夜間從不需要綠蕊和綠萼守夜,所以綠蕊和綠萼等衛箬衣睡下之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衛箬衣等了片刻,輕手輕腳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她今日選的玉如意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之處,正好拿了去做一個順水人情。
禮尚往來這種事情,衛箬衣以前常做,不過穿越之後倒是第一次。
換好了衣服,衛箬衣拿着抱着玉如意的小包裹,悄悄的翻過了自己家的後牆頭。
好緊張,雖然她現在每天堅持習武,已經是身輕如燕了,但是偷偷摸摸做這種事情還是頭一遭,等落在牆外之後,衛箬衣才長舒了一口氣,她用斗篷將頭一蒙,隨後朝着蕭瑾家的方向奔了過去。
蕭瑾帶她去過,所以她還是認得路的。
等她到了那小院子的門前,上前去敲了敲門上的銅環。
不過敲了好幾下也沒人來應門,難道人還沒回來?衛箬衣扒着門縫朝裡面看了看,什麼都看不到。
她本是想走的,但是轉念想想,那對如意都已經帶出來,若是就這麼再帶回去有點沒名氣,不如干脆就放到蕭瑾他們家院子裡面去,等再留個紙條告訴他是自己送的便是了。
等她跳進去之後,就隱隱的看着後面的套院裡好像透着燈光出來。
這是有人!大概是自己敲門的聲音太溫柔了,蕭瑾沒聽到吧。
衛箬衣知道自己這樣直接闖進去似乎有點不太妥當,不過來都來了,要是不將東西送出去,不是白跑了那麼一次。
衛箬衣抱着玉如意走進了後面的院門,果然一間屋子裡面亮着燈火。
就在她剛剛踏入院門的時候,燭火驟然一滅,隨後眼前寒光一現。
“我去!”衛箬衣慌忙抱着玉如意狼狽的低頭,一邊閃,一邊高喊.“別打!自己人!是我!”
身周的寒光驟然撤去,衛箬衣扶着自己差點閃斷了的腰一呲牙,朝前看了過去。
清冷月下,一男子修長的身姿孑然而立,單手執劍,劍尖尤閃動着粼粼的寒光。他的長髮披散而下,溼漉漉的暈貼在身上,一張妍麗清絕的面容上帶着幾分訝異。面容之下是修長美好的頸項,隨後是寬平的肩膀,精緻的鎖骨隨着他的動作在肩頸交界之處窩出了兩個魅惑的弧度,平實的胸膛,皮膚在月光下顯出了一種玉一樣的光澤,腰身窄緊,似乎蘊含着無窮的力量,他的身上還掛着水珠,沿着光滑的皮膚緩緩的流下,帶着一種別樣的風致。他凝立在院中,便如一朵綻放在月光之下的有毒玫瑰一樣,美的叫人窒息,但是手中長劍也寒的叫人心碎。
衛箬衣頓時覺得自己鼻子下面一熱,忙擡頭別開了目光,趕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頭!
“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衛箬衣趕緊一側身,氣急敗壞的說道,臉頰驟然發紅。就這麼光溜溜的衝出來,害她流鼻血!
“你洗澡的時候會穿衣服?”蕭瑾清冷的聲音緩緩的傳來。“鬼鬼祟祟的跑到我家,想做什麼?”他聽到異響,衝出來的時候隨意的抓了一件長衫圍在腰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在沒露出什麼來。不知不覺,他的臉頰也微微的一紅。
衛箬衣聽到重重的一聲關門聲,她這才試探着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