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和菊姨娘相互對看了一眼,就知道衛箬衣是與衆不同的,給她的東西都不拿出來給大家看,便是不方便給大家看了,可見給她們的不過就是給衛箬衣的那些東西里面選剩下來的。
這個府裡,果然只有衛箬衣一個人是他的親生女兒,其他人都好像是抱回來的一樣。
蘭姨娘和菊姨娘心底雖然不服氣,但是這一箱子的珠寶也價值不菲了。
衛毅看向了衛燕和梅姨娘。
梅姨娘見侯爺在看她,臉上就是一紅,趕緊低下了頭去。
“前些年你們被人冤枉,我也被人矇蔽,所以害你們孃兒兩個吃了不少苦。”衛毅說道,“幸虧你們的事情被箬衣及時的發現,纔沒真正的鑄成大錯,我和你們道歉。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的補償你們兩個。”
梅姨娘忙再度行禮,“侯爺何出此言。”她一緊張,竟是和福潤一樣有點結巴起來。
“父親言重了。”衛燕也不冷不淡的說道。
他雖表面波瀾不驚,但是的心底也是非常的激動,這麼多年了,父親今日居然道歉了,這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光是衛燕心底震動,便是蘭姨娘和菊姨娘都是心底一顫。
驕傲如衛毅,幾乎從不和人說對不起,素來都是比誰的拳頭大,而如今他卻真心的道歉,就證明,這孃兒兩個在衛毅的心目之中真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
蘭姨娘和菊姨娘相互對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驚駭之意。
難道以後梅姨娘會成爲衛府的女主人?
兩個人的心底均是七上八下的。
衛毅看向了梅姨娘,“梅兒,你現在住在何處?”
“回侯爺的話。梅兒如今住在雅竹軒。”梅姨娘說道。
“雅竹軒?”衛毅不解的看向了衛箬衣。
“就是之前我回瀾閣旁的一個院子,我見那裡一直都空着,便做主讓梅姨娘和大哥住進去了。大哥住進去後,將那裡改名爲雅竹軒。”衛箬衣笑道。
“哦哦。”衛毅這才瞭然,點了點頭。“好。那今夜我便歇在雅竹軒了。”
梅姨娘一聽。愣了老半天,這纔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是一片緋紅,“是。”她再度頷首行禮,恭敬的退到了一邊。
蘭姨娘和菊姨娘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已經是十分的難看了。
雖然她們兩個知道衛毅是因爲要補償一下梅姨娘,所以纔會要住到那邊去,但是畢竟衛毅纔回府第一天就和梅姨娘在一起,這着實的叫人恨的牙根發癢。
老夫人卻是笑的合不攏自己的嘴。
衛府的大廳裡面一片熱鬧,蕭瑾一個人雙手抱胸斜靠在迴廊下的柱子上,遠遠的望着大廳裡面透出的燈火,心底一片黯淡。
他馬上就要搬離這裡了,衛毅回來,他保護衛箬衣的任務也就此結束了。
真的要離開這裡,他竟是在心底生出了幾分不捨之意。
那邊燈火融融,一片暖意,人家在閤家團聚,而他卻總是站在一邊羨慕的看着,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蕭瑾不由有點失笑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最不需要家人的人,卻是比其他人更加的渴望。
求而不得,輾轉反側,旁人爲的是官,爲的是權,爲的是財,而他卻只爲了心底渴望的那一點點溫暖之意。
世間百苦,大概最苦便是這個了,萬家燈火之時,他一個人孑然影只,遺世孤立,不是他真清高,而是未曾有一片燈火是真正屬於他的。
等一家人用過晚膳變化各自散去,衛箬衣回到了自己的回瀾閣裡,打開房門一看,就嚇了一跳。
她這是走錯門了嗎?
衛箬衣退了回去又看了看,沒錯啊!就是她的房間,這屋子裡面如今已經堆放的好像是倉庫一樣了,這邊看過去,連她的牀都不見了蹤影。
綠蕊站在一堆東西之中,手裡拿着一個冊子正在覈對東西。
見衛箬衣帶着綠萼進來,忙對衛箬衣行了一禮。
”這些都是什麼啊?”衛箬衣隨手翻了翻,裡面什麼東西都有,珠寶首飾,各種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燭臺日用品等等,都是金光燦燦的。
衛箬衣有點窘,之前原著上衛箬衣的惡趣味審美顯然也嚴重的將衛大將軍給帶到溝裡面去了。
不過這些東西看起來是惡俗了點,卻是很的值錢,不管是燭臺還是一把勺子,都是真金的。衛毅這回出征是蒐羅了多少好東西回來。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每一次征戰,都意味着一次掠奪。衛箬衣將東西粗略的看了一遍,深深的鄙夷了一下戰爭帶來的後果,然後心安理得叫了人進來將已經登記在冊的東西搬去庫房裡面存起來,都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用睡覺了。
好不容易等着邊的東西收的的差不多了,衛箬衣已經是困的東倒西歪的。
幾乎是閉着眼睛洗漱完畢,隨後衛箬衣雙手雙腳並用的爬上牀鋪,剛拉開了被子躺下,就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糟糕了!衛榮和五石散!
衛箬衣一拍自己的腦袋,再度坐了起來。
父親回來之後大家一直都在說話,說的興高采烈的,倒是真的將衛榮的這樁事情給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衛箬衣懊惱的直拍自己的腦門,一昏頭就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趕緊又找了衣服套上,隨後悄然從窗戶跳了出去。
不知道衛榮將那包東西給藏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衛榮現在在做什麼。所以衛箬衣從自己的房間裡面跳出去之後就蹲在自己的窗子下面咬了一會的手指。
她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
要是蕭瑾在就好了。
衛箬衣蹲的時間長了,覺得自己的腿有點麻,這才站了起來。算了,都已經出來了,就摸去衛榮那邊看看吧。
她貓着腰輕快的越過了自己回瀾閣的矮牆,落在了外面。
她雖然不抱什麼希望能看到衛榮在做什麼,但是聽說服用了五石散之後會有“行散”的行爲,如果衛榮真的有癮的話,這藥他今日是一定會吃得。衛箬衣記得自己在雜記之中看到過所謂“行散”便是因爲服用五石散之後會有輕度的迷幻,也會身體燥熱,所以服食五石散成癮的人會披頭散髮,解開衣衫快步走,俗稱裸奔。更有甚者會用冷水澆身來降低身體的熱度,前朝有許多名士自詡風流,以服用五石散爲榮,“行散”之時亦是被美化成了不拘一格,恣意灑脫,實際上就是一個裸奔的神經病。
衛箬衣算了算時間,之前大家都聚在一起,衛榮自是沒什麼機會服藥,現在夜深人靜了,衛榮關起門來倒正是服藥的好時間了。竹姨娘和衛華衣現在都已經不住在那個院子裡面,整個院落也就是衛榮和奴僕居住,他若是將院子們關起來,再將院子裡的奴僕都打發掉,還真是沒什麼人注意的到。
所以衛箬衣朝着衛榮的院子躥了過去。
自從和蕭瑾學了心法與基本的輕功步伐之後,衛箬衣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練習,現在一般點的矮牆完全難不倒衛箬衣,她可以一躍而過,便是衛府外面的高牆大院,衛箬衣也能徒手爬的上去。相信再加一段時間的練習,衛箬衣應該也可以如同越過矮牆一樣越過去。
習武天才便是這麼萌萌噠。
蕭瑾站在衛榮院落裡的房檐上一眼就看到了下面有一個黑影飛快的朝這邊靠近。
等人影跑的近了,蕭瑾的眼底就流過了一絲的暖意。
這個傢伙果然來了。
不過蕭瑾很快就有點怔住了,衛箬衣長髮未挽,自然的披散在身後,本應該是別有一番風致的,但是她鬼鬼祟祟,夜風吹過,將她一頭的長髮吹的風中飄揚,不是朝後飄,而是朝前飄,愣是擋住了她的臉,她從矮木叢裡面爬出來,便如同是女鬼從一簇枯枝之中爬出來一樣。
蕭瑾頓時無語……
爲了避免明日紫衣侯府裡面傳出鬧鬼的傳聞,蕭瑾決定幫衛箬衣一把。
他雙足點地,從房檐上飛躍而下,落在了衛箬衣的面前。
“哎呦我的媽呀!”鬼鬼祟祟的衛箬衣被冷不丁就從天而降的蕭瑾給嚇了一跳,她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一頭的亂髮之中,朝着蕭瑾一呲牙,“你是鬼啊!一點動靜都沒有!嚇死人了好不好!”
蕭瑾失笑……
究竟誰比較像鬼一點!
落在她的面前這纔看到她連衣服都沒穿好,衣袂零落隨風飄散,連同那一頭將臉都給遮蓋住的凌亂長髮……
“你纔是鬼好不好!”蕭瑾白了她一眼,擡手提她將衣服稍稍的整理了一下,“你傻啊!衣服都不會穿?”
“還真的不太會!”衛箬衣無奈的攤手,平日裡都是綠蕊和綠萼幫她整理的。她雖然學過自己穿,但是整理的總是不如綠蕊和綠萼那般的平整。這種反人類的衣帶到底是誰設計的,讓現代來的習慣了拉鍊和鈕釦的衛箬衣深感她自己是手殘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