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甯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前院,一擡頭,霍懷信面色暗沉的看着滿院子的侯府男僕,眉頭擰成了川字。
霍甯忽然一個機靈醒過神來,他被秦莞氣的七竅生煙,竟忘記說他是來查案的了,她說他只有個知府公子的身份,其他一文不值,可他要讓她知道,她看錯了!他霍甯只是不想去做,但凡他想做的,必定能做到做好!
“父親,如何了?”
霍懷信回頭看了霍甯一眼,“你去哪兒了?”
霍甯眼神一閃,“兒子有些懷疑梅園周圍會不會留下罪證,便又去查看了一番。”
霍懷信信了,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然而搖了搖頭道,“不曾查問出來,侯府的下人但凡六尺高左右的,昨夜都有證人,且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左撇子。”
霍甯的脣角狠狠的抿了起來,怎麼會查不出來呢?
不是宋氏護從,也不是侯府的護衛,那還能是誰?
“每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人,也沒有人是左撇子。”霍甯苦思冥想,“會不會是不在場的證明是假的,而若有人兩隻手都可用,平日裡卻只用右手而瞞過了其他人呢?”
霍懷信揚眉,“左撇子本就極少,兩隻手都能用的人……”說着眼底微亮,“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看到霍甯越來越像樣,霍懷信欣慰的拍拍他肩膀,轉而又皺眉,“不過推測是這般推測,這些人言辭十分謹慎,尋不出漏洞來,總不能一直抓着他們反覆不停的問。”
霍甯也知霍懷信所言十分有理,一顆心也沉了下來,正發愁之時,霍懷信忽然喃喃自語的道,“是不是應該請她來幫忙呢……”
霍甯沒聽清,“父親說什麼?”
霍懷信被問的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霍甯神色卻一下子複雜起來,元氏去了秦府,聽聞九姑娘住的院子都換了,可秦府老夫人還是不願多提九姑娘,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那個……”霍懷信猶豫着,“你這幾日沒去秦府?”
霍甯眉頭一皺,去秦府?去秦府做什麼?!想到秦莞對自己的連番嘲諷,霍甯臉上又是一片火辣辣的,他轉過頭去,語氣頗有些惱怒,“自是不去的,別說秦府,便是李府趙府兒子都不去了,兒子現在只想爲父親分憂破了這案子,別的交朋結友都是小事。”
不破了此案,他發誓再也不去秦府!
霍懷信聽霍甯此言心潮澎湃,再沒什麼比霍甯懂事進取更讓他高興的!
可如此一來,反倒是不好再提九姑娘……
霍懷信猶豫幾瞬,想着眼下不是決定霍甯婚事的時候,便先按下了這念頭不提,“你有這等上進的心思最好不過,結交朋友雖是必要,可到底都是虛的,沒點真才實學,將來怎好爲你謀出路?”
一聽這話,霍甯心頭又被針紮了一下。
難道他真如秦莞所言只有知府公子的身份和這一身皮囊?
霍甯心裡正水深火熱,忽然一道身影閃進了前院,白楓疾步入前院正屋,也不知說了什麼,片刻之後,江氏一臉怒容的走了出去。
霍甯瞧着,低聲道,“府中又出事了?”
霍懷信看見,搖了搖頭,“夫人所爲必定是內宅之事,我們不好過問,剛纔那白衫少年乃是睿親王世子殿下身邊的親衛,只怕是世子殿下的事。”
霍甯點點頭,將此揭過不再提。
江氏還未出前院,命令卻已下了下去,等到西偏院的時候,四個僕婦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捆了過來,一見江氏,幾人忙跪爬在地求饒起來。
江氏一拂衣袖,素來寬和的面上生出凜人的冷意來,“是誰嚼舌的?”
“夫人,是奴婢,是奴婢該死,請夫人恕罪!”
四個人都被抓了過來,且當時所言都被人聽了去,與其狡辯之後被識破懲罰更重,不如一開始就坦白,“夫人,奴婢也是爲了老夫人,九姑娘的事奴婢聽人說起,是奴婢偏信了那些嚼舌根的小人,奴婢認錯認罰,求夫人莫將奴婢趕出去。”
江氏治下嚴厲,卻只按規矩做事從不苛待下人,在錦州城裡,再沒這樣好的主人家,這僕婦自害怕被趕出去。
江氏脣角微彎,冷笑道,“那我且問你,這些話你從何處聽來的?”
僕婦忙道,“是在東苑灑掃的時候聽到的,東苑的宋氏侍奴整日待在院子裡無事,便喜好說些傳言,奴婢日日過去打掃,便聽到了一二。”
江氏又笑一聲,“宋氏的侍奴剛到的錦州,他們怎知關乎九姑娘的傳言?”
那僕婦忙磕起頭來,“夫人,奴婢不敢隱瞞夫人,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來東苑的宋氏侍奴問,問她們有沒有說過!”
江氏脣角的冷笑便散了去,她眼底生出一絲凝重,看了看地上不停求饒的僕婦道,“我便信了你。”
那僕婦正一喜,江氏又道,“不過我卻不能留你了。”
僕婦一愣,當即哭求起來,江氏不爲所動的揮手,“將她送到相熟的牙子那去。”說着又掃了一眼滿院的僕婦,“敢嚼府上貴客舌根的人,侯府可是不敢留的。”
話音落定,滿院凜人的噤若寒蟬。
江氏有些氣惱的呼出口氣,又轉頭看白楓,“你們世子殿下是何意?流言既然出自東苑,我便有些難管了,雖說都是宋氏的侍奴,可如今的情勢……”
江氏可以發賣自己府上的侍奴,對宋氏的奴婢卻動不得,不僅不能動,還得好生養着等宋國公府的人來,如此方纔降低兩家成仇的可能性。
白楓點頭,“殿下也是此意,問清來由便可,其他的交給殿下。”
江氏頗爲歉意的搖頭,“總歸是侯府的人犯錯,哪有多謝一說,莞兒性子柔婉,也不知聽了這話有無着惱,你自去稟告殿下,我得去看看莞兒。”
江氏說完便離了西偏院,一路疾行,朝着太長公主的院子而去。
秦莞爲了太長公主和嶽清可謂是盡心盡力,昨夜無端受了驚嚇不說,今次還聽到了這樣的非議,江氏一顆心惴惴不安,生怕讓秦莞受累之下又寒了心。
江氏心急火燎的進了院門,待走到內室門口,卻見秦莞正小心翼翼的爲太長公主擦身,她極其小心的避開傷口,手法竟是比綠袖還要妥帖。
江氏一顆高懸的心頓時就鬆了下來,她呼出口氣,這邊廂秦莞察覺不對方纔抓過身來,看到是江氏秦莞脣角微彎,“夫人理完事了?”
江氏笑意一盛走上前來,“理完了,知府大人沒查出什麼來。”說着語氣謹慎道,“莞兒,剛纔你聽到的那些莫要放在心上……”
秦莞正擦着太長公主的手腕,聞言笑道,“夫人放心,秦莞聽的多了,自不會放在心上的,讓夫人費——”
“心”字未出,秦莞忽然覺得哪裡不對,低頭一看,卻見是太長公主的手動了動,秦莞笑意一深,“夫人,太長公主要醒過來了!”
江氏聽秦莞之言本已欣慰至極,聞言更是眸露欣喜,上前一看,只見太長公主的手指輕顫着,眼睫也顫動不停,雖然還未立刻睜開眼,卻能看得出是要快醒過來了。
秦莞當即爲太長公主問脈,片刻之後笑意大盛,“脈象已然平穩下來了,太長公主這一劫算是過了,最多再有兩刻鐘,太長公主就會醒了!”
江氏頓時激動的眼眶微紅,一把拉住秦莞的手不知說什麼,江氏忙轉身吩咐綠雲,“快去告訴侯爺,前院完了立刻過來,母親要醒了,還有郡主和世子也叫過來,還有二公子。”
江氏開心的有些語無倫次,看着秦莞恨不能將她一拉摟在懷中,“也不知外面那些惡傳是怎麼傳出來的,我們莞兒分明是醫仙兒一樣的人物,此番若非是你,母親的病救不回來,清兒也要有牢獄之災,莞兒,你真是……”
江氏滿心感激還未說完,綠雲卻去而復返,“夫人——”
江氏轉眸看着她,“怎麼了?不是讓你去知會侯爺?”
綠雲面露猶疑,看了一眼秦莞道,“夫人,秦府來人了。”
“秦府?”江氏皺眉,看看秦莞道,“來的是誰?有何事?”
綠雲忙道,“奴婢半路遇見了楊管家,楊管家說秦府的大少爺親自過來了,說是……說是府上少夫人有孕七月,先前就病了一場,眼下身子有些不好,沒辦法纔來請九姑娘回府一趟……”
秦莞心頭微凜,兩日已過,她沒將姚心蘭的胎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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