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應權心裡有些吃驚,若是世間只有兩株,爲何莫小飛會知道此花。
景仁宮,那是皇后的居所,自從皇后被打入冷宮之後,那裡便成了皇貴妃沈豔雲的新寢宮。
沈壽福對花草很有研究,不過這七色牡丹是妹妹交給他的,他也不懂,只是聽妹妹講了些趣事,所以在這裡也顯擺着講給左應權聽聽。
七色牡丹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就算是少澆水,少曬太陽,它仍然可以很美麗的綻放。
不過這是形容花貌之後,處於種子時期,此花很難長出樹葉繼而開花。
左應權點了點頭,問道,“哦,有這麼神奇,不知道大人從何處得到此物。”
左應權從頭到尾沒想過要討取此花,看沈壽福那樣子,這花他甚爲喜愛,根本不會賞給自己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左應權也沒想過要根治杜挽月。
已爲別人的女人,自己何必爲他人做嫁衣。
沈壽福說道,“這是我妹妹沈貴妃花了數年才培育出來的,自己把各類種子合成一個,然後數百顆種子最後只開枝散葉兩株,七色牡丹之名,便是她取的。兩株之中其中一株便在眼前,我妹妹講了,此花可以治癒好些重病,要我妥善保管。”
左應權有些懵了,七色牡丹的名字是沈貴妃取的?
那莫小飛是如何得知,難不成他和沈貴妃之間有什麼故事?
左應權搖了搖頭,根本無法聯想到一塊兒,一個是底層的小人物,一個是後宮之人,一個在洛南,一個在浩京,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沒這個機會。
沈壽福見左應權愣住了,拍了拍他的臂膀,“你的事兒可不少,我上回和你講的名冊之事,你調查得怎麼樣了,敢對我沈家不敬,這些人都得死!”
左應權的手心冒出冷汗來,儘量控制着有些哆嗦的身子,“尚書大人,此事我還沒有查到消息,請大人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名冊過去在成州府李知府手裡,他直到死也沒有透露一絲的線索,我很難入手。”
沈壽福點了點頭,將花盤放歸原處,小心翼翼的輕輕觸碰着,“嗯,這事情也不是你的首要任務,不過還是得盡力查,名冊肯定是在洛南省,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人再次圖謀什麼,我怕的是名冊當中有咱們自己的人,這些人可都是奸細和叛徒,不除之而後快,早晚得壞事兒。”
左應權在走門道,處處受制的汪連城自然也沒閒着。
從刑部尚書家出來,汪連城心裡有了底氣,是啊,沈黨有多厲害,這麼久了也沒見沈貴妃肚子大過,如今二皇子失蹤,就算不失蹤抓到也會和皇后一樣打入冷宮,所以皇帝只有一個兒子了,那便是大皇子禮由。
禮由年紀尚小,所以大皇子黨其實最高領袖便是王貴妃。
王貴妃說了,沈黨鼻孔朝天那又如何,這天下仍然是皇家的天下,是他兒子的天下,沈家蹦不出五指山的,風光一時那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汪連城得到了刑部尚書的教侮,心裡豁然開朗,是啊,忍一時退一步,之後必是海闊天空。
不過左應權要把權力滲透洛南每一個角落,汪連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就拿莫小飛的事兒來講,汪連城便得試探試探,若是莫小飛和左應權有關係,他也會殺雞給猴看,將莫小飛拿下。
只要是自己的人,不是被左應權給清掃,而是自己選擇另投門戶,汪連城絕不會讓此人快活的。
莫小飛算是心裡的大石,還有很多小石頭,那些思想不堅定的官吏們,所以汪連城將這些人全都招到了南中府,試試這些人的忠誠。
對上必須忠誠,可以讓大傢伙都在對方面前暴露的,唯有四大關係纔可以鐵:一起抗過的槍,一起同過的窗,一起分過的贓,一起嫖過的娼。
汪連城覺得,前兩項關係還不夠鐵,必須是後兩樣,分贓還輪不下給下頭的人分贓,都聽說下邊兒的人給上邊兒行賄,哪有反其道而行的,所以汪連城選擇的最後一種。
汪連城家中有很多家奴和下人,有些下人的女兒長大之後,也在爲汪家辦事兒,這些人的忠誠不用置疑。
所以汪連城心裡已經有了安排,挑選出五官端正的數名女子,分給下邊兒不老實的人,以後讓他們老實起來,而且就算他們心裡有什麼叛變的想法,自己也可以很快得知。
書吏長郭伯成親自進行挑選,最後挑了六名女子,帶到汪連城跟前審閱一番。
郭伯成說道,“大人,都挑好了,您給看看。”
六名女子像是經過了訓練一般,整齊的站成一排,個子都不矮,微微低着頭閉着紅脣,個個身材苗條,雖不致標緻可人,卻也頗爲清秀。
汪連城的目光緩緩掃了兩遍,點了點頭,“嗯,都還不錯,一共六名,少了,伯成啊,這次本撫下頭那些不安份的牆頭草可有七人,你再找找,還有誰,女子的條件只有兩個,一是對汪家忠誠,二是標緻。”
郭伯成爲難的焦急起來,汪府上下的人他心裡想想便可以把模樣畫在腦子裡,就這六人也是選出不易,今日還是化上了妝黛,要不這些樣貌,只算中等而已。
郭伯成說道,“大人,府裡的人雖多,但適齡的女子也不過不過十數人,我真沒有可選之人啊。”
發愁的想着,郭伯成的表情突然明朗着,像是想到了誰,道,“大人,南邊兒廂房裡的那個女人……”
汪連城搖了搖頭,“不妥吧,那女人和這六名女子不同,本撫這是給他們找妻妾,可不是找……”
汪連城眼前一亮,心裡想到了莫小飛,這個傢伙實在是摸不透了,在自己面前裝得甚爲無知,可是卻和左應權有交際。
這小子如此奸滑,自己試他,自然要用不一樣的法子。
汪連城說道,“好,本撫去找那個女人談談,她也來了些日子了,她的要求其實也是我的目的,所以我可以答應她,她也必須幫我把這件事情辦妥。”
汪連城沒有絲毫的懷疑,他堅信女人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女人就住在南邊兒的一間廂房內,她並非這裡的丫環下人,也非這裡的世襲家僅。
一雙三十出頭,但臉上沒有留下一點兒歲月的痕跡,比少女多了一份熟氣,比少婦少了一份粗老。
女人的肌膚白皙亮滑,容貌出衆,精緻的五官搭配在這張瓜子臉上,顯得更加的勻稱,豐滿的不僅僅是整個身體華貴的形態,還有胸前的兩座蒼茫高山。
女人坐在鏡子前盤起自己的烏黑秀髮,目光看向鏡中自己的雙眸,彷彿越來越深邃起來。
女人的身子猛的顫抖一下,輕輕拍了拍胸口,“巡撫大人,是您來了。”
女人透着鏡中的身影,看着汪連城,也沒轉過頭去。
汪連城輕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後,雙手搭在了她的兩肩之上,輕輕捏住,“你要報復的人,本撫考慮好了,本撫半年內就會取他的性命。”
女人目光一閃,側擡起來頭,“哦?巡扶大人,您真有這把握,其實我要的只是您可以免去他的一切官職。”
汪連城陰冷一笑,“幫人幫到底,你心裡怎麼想的本撫還能不清楚嗎,恨不得咬其肉、碎其骨,本撫就代你出手吧,只需要半年時間。”
女人的眼睛微微合了合,汪連城突然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而且還做得更加徹底,這顯然不是汪連城的作派,能這般,汪連城肯定另有想法。
女人說道,“巡撫大人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吧,如果看得上,就算是要了我這具身體,我也沒有半分怨言,我只希望大人可以兌現承諾,半年內殺了那名狗官!”
女人眼裡的殺機浮現而出,冷峻的臉仍無法遮掩其風華香茂。
汪連城鬆開了手,將女人頭上的簪子緩緩摘下,女人的秀髮如瀑布一般的直落下來,無比的順滑。
汪連城很坦白的說道,“本撫確實需要你的身子,不過不是本撫享用,而是本撫用來考驗一名下屬,從現在起,你便是本撫請來的一名青樓女子,數日後本撫便會安排他到你房中,本撫需要你賣力的伺候好此人。”
汪連城心裡對這女人不是沒興趣,而是這女人像根刺一般,女人是最難纏的動物,而這種心裡只有恨仇的女人,更加難對付,汪連城可不想留下什麼後遺症。
莫小飛臨行前收到了顧風的來信,顧風此人還算夠朋友,信裡告訴莫小飛,此去南中府務必小心,巡撫大人得知你與總督左應權可能有關聯之後,大不悅。
莫小飛覺得挺冤的,不過這件事情真不好作解釋,死亡名冊是不能公諸於世的。
只要別和汪連城翻臉,別的莫小飛認爲都能忍一忍。
總督府就在巡府衙門大門的對面兒,這事情幹得還真霸道,莫小飛只是微微瞅了一眼比巡府衙門大門大整整一倍的總督府,便走進了巡府衙門。
數了數,算是自己正好是七人,莫小飛和這七人攀談着,想打聽些共同之處,但很快汪連城便到了。
“哈哈,人都到齊了吧,這裡談事兒沒氣氛,走,我請大家酒樓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