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飛不是頭一個到,也不是最晚的一個,過了半個時辰人才陸續入座。
不得不說王有財爲了今日也煞費苦心,密室之外的賭坊大堂內,也擺放了很多凳子,提醒着賭客不要站着大呼小叫,還有數名衣着光鮮五官端正的女子站在附近,更顯賭坊內的高雅情調。
密室當中也有四名女子站在四角附近,貴客們有什麼需要,她們可以第一時間爲其服務。
“莫少,對今日的安排還滿意吧。”在密室當中,王有財也更改了對莫小飛的稱呼。
莫小飛說道,“嗯,不錯,把右邊兒那女的叫我旁邊來陪着,給她搬根凳子過來。”
既來之則安之,莫小飛還是很容易進入狀態,在對王家賭場發難之前,還得把戲演足,來賭錢身邊無美女相伴多無趣啊。
王有財見莫小飛一副很猥瑣的樣子,附耳說道,“大人,這些女人是我臨時找來了,不能摸的,當然,您私下給銀子商量是另一碼事兒。”
王有財暗道,當了官兒,果然什麼花花腸子都出來了,就怕他不貪不好,只要有軟肋,自己便可以利用莫小飛,賺更多的銀子。
所以王有財心裡乞求着莫小飛輸,輸得越慘越好,這樣自己纔可以雪中送炭。
女人接到了話,戰戰兢兢坐在莫小飛身邊,莫小飛看了看此女,年紀不過十六上下,看上去嬌小清秀。
女人顯得很不自在,剛纔婷婷玉立站在附近還看不出女人的羞澀。
這年頭啊,純厚的百姓太多,但趕上這黑暗的年代,大環境不行,還得經常被有權有勢的人欺壓,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子女也只能一輩子打地洞。
莫小飛問道,“頭一回出去賺錢?”
女人點了點頭,“嗯,在家裡幫着我爹種田,聽說賭坊裡幹一天活兒可以賺一兩銀子,我便來試試。”
莫小飛想着,普通百姓一個月也就七八兩銀子的收入,在這裡幹一天便能有一兩銀子,確實很容易讓人心動。
莫小飛順手便扔了十兩銀子給女人,“銀子收下,一會兒你幫我看牌。”
“這……”女人十分緊張,因爲此時賭桌上的銀票已經堆積起來,她或許到死的時候,也不會第二次看到這麼多的銀票,每張都是百兩的面額,有數百張!
不,也許上千張!
所以女人才會這麼心驚膽寒,她怎麼敢去翻牌,若是輸了,她拿什麼去賠,若是惹得這位年輕的少爺輸錢,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莫小飛的拉起女人的纖細手指,放在桌上後說道,“別怕,輸了算我的,贏了我和你平分怎麼樣。”
“少爺,小女子不敢,小女子就在一旁給少爺捶捶肩膀吧。”女人低着頭,悄悄瞟着莫小飛的臉,剛纔她的手指被莫小飛觸摸,心跳加快一直持續着。
牌已經發到了莫小飛跟前,莫小飛指了指,“看牌吧。”
女人不知道如何拒絕,唯唯諾諾緩慢的翻開牌來,只讓莫小飛一人見到。
莫小飛說道,“扔五百兩銀子出去!”
女人的手正在抖動着,五百兩啊,夠一戶人生活十個年頭,說扔就扔,女人有些猶豫,確認道,“少爺,真扔五百兩嗎?”
莫小飛點了點頭,“扔吧,少爺我有的是銀子。”
莫小飛的牌並不算好,這局一直在跟,最後每人都壓了一千五百兩,八個人玩,贏的機率實在是太低,莫小飛輸了此局自然很正常。
女人一臉恐懼,“少爺,全都輸了,一千五百兩銀票都輸了……”
莫小飛笑了笑,右手穿過女人秀髮,巴搭在女人的酥肩之上,“別大驚小怪的,第一局自然是提提神,我會贏回來的,你繼續幫我看牌吧。”
十局之後,莫小飛沒什麼輸贏,而女人也懂了些牌局的規矩,進入了角色,像是自己在賭博一般,百兩百兩的銀子扔出去,心裡也沒太擔心,反正不是自己的。
女人拿起牌來,雙眸一亮,“少爺,這局可以多壓點兒。”
莫小飛的手捏了捏女人的肩骨,“哎,牌好就得僞裝,你怎麼能講出來,你一暴露他們誰會跟牌,對吧,扔一千兩吧。”
女人雙脣緊閉點了點頭,“嗯,知道了,這局我們壓一千兩。”
女人的學習能力太強了,很快便可以舉一反三,半個時辰之人,竟然幫莫小飛贏了八千兩銀子。
莫小飛說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女人對莫小飛已經沒有什麼懼怕,睜大雙眼正視答道,“我叫秋敏,我家就在城門口不遠,城外有兩畝田地,家裡以種田爲生,我娘去世得早,家裡就我和我爹兩人。”
莫小飛沒再說什麼,示意秋敏繼續開始賭局。
莫小飛根本不關心牌局,叫來王有財交談起來,“王老爺,你這賭坊一個月可以給你帶來多少收入?”
王有財在一旁回答着,“並不多,如果沒有莫少爺這樣的大戶,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兩銀子,如果大戶多,也許能賺到兩千兩銀子。”
王有財明顯是壓低了他的收入,多少人冒着家破人亡的風險到這裡豪賭一場,聽過賭場出來自殺的,可沒聽過從撫心閣出來自殺的。
賭場比衙門還黑,這裡吃人更加不吐骨頭,十賭九輸,最後的贏家絕對是賭場。
賭場就像吸血鬼一般,多開一個月,便有更多的人流離失身、家庭不合,還可能搖身變出許多打家劫舍的匪徒。
莫小飛說道,“行啊王老爺,生意做得這麼大,對了,我看過《大清律例》,這賭博可是非法的,難不成你不怕嗎。”
王有財笑了笑,答道,“大清國哪個地方沒有賭場啊,有需要便有市場,打不盡殺不盡的,與其別人發這橫財,不如自己接手,而且還有您這樣的人幫襯着,我擔心都是多餘的。”
莫小飛說道,“別,王老爺可不能這麼講,我能幫上什麼忙啊,我今日也是壯着膽子來的,若被逮住沒收了銀子,我也只能往肚裡吞。”
先給王有財打打預防針,這正是所謂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小飛先把自己的位置擺正,自己被掃賭逮住了,銀子也是要不回來的。
王有財自然認爲莫小飛在開玩笑,說道,“莫少的銀子誰敢拿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呵呵。”
“不好說,說不準。”
莫小飛講完之後,看向秋敏手裡的牌,“扔一萬兩!”
這局牌很快就要結束,秋敏手裡的牌並不好,不過聽到莫小飛一講,神色表現得十分興奮,冷靜的數出一百張銀票扔進桌子中央。
“一萬兩!”
財主們紛紛搖頭,桌子中央已經擺了五千多兩,本可以開牌比比誰大誰小的,卻沒料到莫小飛來了這麼一招,女人的神色也很怪異,冷靜的目光中閃着興奮之色。
“不跟了。”
“扔牌吧。”
“一萬兩啊,我想想,算了算了,莫少的運氣真好。”
其實秋敏手裡沒什麼好牌,莫小飛也是隨着性子胡亂喊了喊,不過秋敏的演技術出色了,沒有人再跟牌,任誰看她的表情,都會認爲有好牌在手。
莫小飛將一萬五千多兩銀票刨到跟前,慢慢的數起來,像是在品嚐什麼美酒一般。
王有財也沒多想,莫小飛輸也行,贏也行,輸了自己可以雪中送炭,贏了也會把功勞算在自己頭上,自己還能省下不少銀子。
此時外頭出現一陣喧鬧,除了有人大喊大叫之外,還有桌椅被撂倒的聲音,感覺雞飛狗跳起來。
密室內數人都是一驚,外頭到底怎麼了。
王有財一臉怒意,他的場子可從沒有人敢來搗亂,外頭的動靜顯然太不正常了。
“各位繼續,我出去看看,應該是小事兒,別打擾到各位的雅興了。”
王有財滿肚子火氣,他能不發火嗎,附近各縣富商都聚在這裡,知縣大人也在這裡,幾人玩得這麼高興,誰他媽不長眼的敢來惹事兒。
走到賭坊大堂內,剛纔火熱的場面早已經不見了,除了幾名保鏢規規矩矩站成一排之外,剩下的十數人全是衙役。
是鐵二!
王有財還道是誰膽子這麼大,原來是巡檢司的人,裡頭坐着誰他們不知道嗎,他們的知縣大人正在裡邊盡興呢!
看着衙役們正在清理賭桌上的銀票和碎銀,王有財心裡怒不可極,這些錢大部分可都是要裝進自己口袋的啊。
“鐵巡檢!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有財對着鐵二大聲喝道。
爲了這天,鐵二早已經準備多時,縣衙裡銀庫吃緊,爲了自己的飯錢他也得把這賭坊給清掃掉。
鐵二也大聲回敬道,“什麼意思?王老爺,你違反《大清律例》你問我什麼意思?我們是來查封賭坊的!”
王有財冷冷一笑,“好,好啊,拿《大清律例》來唬人,別人怕,我王有財纔不吃這一套,鐵巡檢,鐵大人,敢查封我的賭坊,你知道誰在裡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