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點兒力道如何能見效果。
蘇青青兩滴淚珠滴落於地,莫小飛看着便有些心疼,這真是暴殄天物啊。
“蘇姐姐,都好了,不疼了吧。”莫小飛輕聲問道,思緒仍然停留在剛纔蘇青青欲放還收的美妙旋律當中。
“不疼?你來試試!”
蘇青青看了看青淤之處,放下了裙角,拭去淚珠之後起身。
莫小飛跟在後頭,小聲說道,“放心,我一定會讓午良家補償你的,你這些痛苦可是幫他受的,他不娶你,我宰了他。”
蘇青青停下腳步,他對午良家也很有好感,只是這人有些迂腐,而且也拿不出銀子,他怎麼娶自己啊,贖身可得花去大筆銀子。
“他那窮酸樣,有銀子嗎。”
午良家和夫人分手了,準確來講,午良家是被老婆給休了。
不過午良家這人挺不錯,又正值壯年,午良家在縣獄裡說過,他還是挺喜歡蘇青青這種有節操有性格的姑娘,只是他沒銀子。
莫小飛一直把蘇青青當成杜挽月的姐姐看待,幫午良家其實也是幫蘇青青,午良家沒銀子爲蘇青青贖身,自己可以幫忙,總之這兩人還真像是一對。
到了堂上,莫小飛把結果上報,根據他的觀察,和蘇青青所講符合,內腿確實有塊掐印,而且看印的色度,時日也相符合。
張懷安剛纔便想了一通,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輕易讓午良家出獄。
“好,既是如此,莫典史暫時退在一旁。蘇青青本官問你,午良家這個禽獸對你做出如此的行徑,你爲何要爲他開脫。”
蘇青青知道張懷安會有此一問,剛纔已經講好了說辭。
“大人,誰不想看午良家入獄啊,記得我剛聽到消息時心中覺得大快人心,但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午良家犯下的不是小事兒,而是殺人的罪名,可他確確實實沒有殺人,小女子明知真相而不告,心裡倍感罪責,於是今日才斗膽向知縣大人稟明一切。”
莫小飛在一邊兒面帶笑容,蘇青青的表情惟妙惟肖,絕對是實力派兼偶像派的一線女明星,只怪生不逢時,浪費了一身的才藝。
張懷安的餘光瞟到了莫小飛,心裡琢磨着,這小子整天言行怪異,此時如此嚴肅的場合,他在笑什麼,莫非剛纔的事情有詐。
張懷安隨堂叫出一名站在堂外的不明真相圍觀女羣衆。
張懷安再次讓第三方人仕對蘇青青的腿部進行檢查,蘇青青和午良家有怨,所以她出來作證還真成了鐵證,張懷安沒理由否定她的說法。
再次驗後,與莫小飛所講無異,張懷安正在思量,是否應用自己的強權把此案給定了,蘇青青所言不管是否屬實,自己身爲知縣,可以不採信。
不過張懷安心裡想得更多的,是巡撫大人全省暗訪之事,若是自己胡亂審案,不尊重人證和事實,萬一巡撫大人知曉後該怎麼辦。
自己身上盧仁義知府的手下,和巡撫大人不對路,盧知府近來也是叮囑再三,且莫被巡撫抓到自己的小辮子,到時他也不方便作保。
張懷安看向一旁冷靜的顧風,比了一個手勢,可顧風的視線在堂中,並未注意到張懷安。
張懷安大聲說道,“憑你這撫心閣姑娘一面之辭,確實難以下定論啊,顧主薄,顧主薄,此事你怎麼看。”
顧風頃刻轉過身子,微彎着腰,頭部下墜雙手相揖道,“啓稟大人,依我看此女所講非虛,張屠夫的死應該和午良家無關,但正如大人所講,此女一人作證,證據着實少了些什麼,但就下官看來,咱們縣衙也沒有午良家行兇的證據,所以下官的意思是,午良家無罪!”
張懷安有些大跌眼鏡,顧風向來對午良家不滿,怎麼今日反倒爲他開起罪來,但自己也沒有證據給午良家定罪,人也不可能就這麼關着,如今不僅自己這方沒有證據判刑午良家,午良家那頭倒是找到了人證,事情就這麼被反轉了。
顧風也真是的,有什麼想法在後堂商議一番再作定奪不成嗎,眼下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提出了他的看法,置自己於何地啊。
張懷安沒有了法子,罷了罷了,此事不成以後再想別的法子,醒木一敲,“本案因午良家殺害張屠夫的證據確有不足之處,暫且作罷,本官現在宣佈,午良家當堂釋放,待我奏明府衙之後,他的品級職務再作定論,退堂!”
“威……武……”
午良家大難不死,在堂上拂袖而泣,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又或者是對蘇青青的感激吧,竟然撲了上去,一把將蘇青青抱入懷中。
昨日本爲階下囚,今日昭雪見青天。
午良家心裡就在這刻釋放開來,種種壓抑和懊惱已煙消雲散,用力摟着蘇青青,“青青姑娘,午某何德何能,竟得姑娘如此相助,愧不敢當,定竭盡所能幫助姑娘離開撫心閣。”
午良傢什麼時候離開撫心閣的,雖然當時頭部仍有些暈沉,但時辰他是明白的,一位煙花女子冒着大不爲替自己弄虛作假,這份情誼午良家如何敢忘卻。
蘇青青有些木愣,顯然這種以誠相待的擁抱和撫心閣客人的擁摟完全不同,感也不同,感受着男人寬實的臂膀,蘇青青情不自禁問道,“若你真有替我贖身之日,你會迎娶我嗎。”
蘇青青知道,她這種女人一般婚配都會在異地,雖然未賣身約,但身體實則被很多男人觸碰過,就算是黃花之身,烏縣人也不會娶他,誰娶便會令家人蒙羞。
這個要求有些過份,但蘇青青此時真切感受到午良家的情懷。
午良家說道,“會,只要青青姑娘不嫌棄午某寒酸,午某定會娶你爲妻。”
莫小飛拍着巴掌走上前來,“好,一段良緣、佳緣,莫小飛在這裡祝福二位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走到一起,攜手白頭。”
莫小飛拍着午良家的肩膀,“午縣丞,銀子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蘇青青顯然進行了角色,雙手挽着午良家,“小飛,你的好意我和良家心領了,我這裡還有近千兩的積蓄,只需要再籌到一千兩,我便可以贖身了,我和良家會想辦法的。”
過去的午良家或許變賣宅地、良田,可以拼到五六百兩銀子,兩人加在一塊兒,距離兩千兩銀子已經很接近了。
可是現在的午良家已經更加不如過去,與夫人解除婚配之後,淨身出戶,眼下吃飯都是問題,更別說爲蘇青青贖身了。
不過差事很快便有,就算張懷安要整自己,不當這縣丞,正八品的品階還在,俸祿一文不會少的。
午良家說道,“是的莫典史,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剩下的銀子我想想辦法吧,就算是去借,我也會盡快把青青贖出來。”
青青?良家?
這兩人還真是一對,這麼快便把心都許給了對方,蘇青青能找到一個人品不錯的人嫁了,也算是她的造化,午良家能娶到蘇青青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也是他的幸事,只是蘇青青這人的脾氣也不弱,家裡是否會再次拋起河東獅吼不得而知。
不過蘇青青品行善良,這倒和午良家的前妻有質的區別。
莫小飛說道,“行了,你們繼續肉麻吧,但你們決定在一起了,蘇姐姐整天待在撫心閣中也不太好,等過些日子我便安排安排,讓蘇姐姐暫時離開。”
午良家有些疑惑,莫小飛能有什麼辦法,若說他是知縣,吳姐會給這個面子讓蘇青青暫時離開,但莫小飛一個典史,吳姐眼裡只會認銀子的。
莫小飛去到了後院兒,進了張懷安的書房。
“大人,在想什麼呢,剛纔大人明鏡高懸、斷案如神,下官在堂下差些就拍手叫絕了,大人簡直是百姓的青天,烏縣百姓有福啊。”
莫小飛雖然這麼講,實則在諷刺張懷安的昏庸。
不過張懷安可聽不出來,馬屁拍過來,他倒是挺高興的,笑了笑,“哦,是嗎,呵呵,本官別的不行,說到斷案,那也是可以自我褒揚的,烏縣待了這麼幾年,有哪件案子被別人翻過案,對吧,說明本官的智謀還是不錯,呵呵。”
“對,大人才高八斗,別說烏縣內的小事兒,就算是成州府內的大事兒,也難不倒大人的。”
“莫典史,你看樣子很輕鬆呀,不知道縣獄逃犯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時日一天天過去,到時休怪本官不留情面,我執法如山你剛纔也是親眼看到的。”
張懷安想到了逃犯之事,這莫小飛整天嘻皮笑臉,渾然不覺他自己快要大難臨頭了。
莫小飛嚴肅起來,“是啊大人,其實我正是爲這事情來找你的,我查到一些線索,需要進一步證實,所以特來告假,離開烏縣一些時日,相信我回來之時,定有好消息。”
莫小飛離開自然不是爲了查逃犯的事兒,此去浩京,與巡撫汪連城一道看病救人,自己的春天總歸會來到,人能治好,逃犯暫時捉不到又有什麼,何患區區張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