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我們這支僞裝德軍傷員的小分隊,便乘坐繳獲的德軍卡車出發了。
我們一共兩輛卡車,每輛卡車連司機各有十人,爲了裝得更像,我們攜帶的全部是繳獲的德軍裝備。
我化裝成德軍的女衛生員,坐在第一輛卡車車廂裡。在上車前,僞裝成德軍少尉的巴斯曼諾夫還想讓我坐在駕駛室裡,我擺擺手回答說:“巴斯曼諾夫上尉,請你注意一點,你現在冒充的德軍少尉,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衛生員。哪有衛生員坐駕駛室,而讓少尉軍官坐在車廂裡的道理,假如這樣坐的話,我們的僞裝就會德軍識破的。”聽到我這麼說,巴斯曼諾夫纔沒有堅持,乖乖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由於此行艱險,這次去車站,我沒有帶拉祖梅耶娃少尉,而是帶了她的一名部下列兵舒拉。舒拉也和我一樣,扮成了一名女衛生員,把攜帶的報話機裝在一個標有紅十字標誌的木箱裡。
我們在穿越了謝傑里科夫的一團防線,進入有德軍活動的區域時,天漸漸亮了。
看到能見度的提高,坐在我身邊的一名頭上纏着繃帶的戰士,不由緊張地問道:“師長同志,您看,天都亮了,這樣德國人老遠就能發現我們。”
我不滿地看了一眼這個有些驚慌失措的戰士,接着輕描淡寫地說道:“戰士同志,你沒看到我們都扮成了德軍的傷兵嗎?就算遇到德國人也不怕,他們肯定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時候,扮成傷兵。深入到他們的後方。”
“可要是被他們識破了。又該怎麼辦?”戰士還是擔憂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我拍了怕放在車廂裡的衝鋒槍。不以爲然地說:“那就拿起武器和他們戰鬥,不是他們被我們消滅,就是我們全部犧牲。”見我這麼說,那名多嘴而又膽小的戰士乖乖閉上了嘴。
我瞅着面前這名戰士看起來挺面熟的,便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戰士同志,你看起來挺臉熟的,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是的,師長同志。”戰士想站起來回答我的問題,但被我擡手製止了,於是他繼續坐在車廂裡向我報告說,“你難道忘記前段時間在森林裡,您讓我劈樹的事情了嗎?”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想起在攻打居民點前的特訓中,我曾經讓一名戰士把白樺樹當初古拉格集中營的看守來砍,結果那名戰士三下五除二就用斧頭把那棵樹砍倒了。
想到這裡,我有些驚喜地說道:“原來是你啊,戰士同志。”說完。我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後,接着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師長同志,他叫博力斯。你沒見過他打仗,那才真叫彪悍呢。”沒等戰士答話,旁邊躺在的一名傷員已經搶先幫他回答了我,“在攻打居民點的時候,他一個人就用斧頭砍倒十一個德國人。這段時間的戰鬥中,他一個人至少打死了超過三十個德國人。”
聽到他一個人就幹掉了四十幾個德國兵,讓我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有點膽小的戰士,在戰場上居然這麼勇猛。我忍不住動了將他調到警衛營的念頭,畢竟像他這麼英勇的戰士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搶手貨。
主意打定,我便對戰士說道:“博力斯同志,我想問問,你願意到我的警衛營來嗎?”
我的話一出口,包括博力斯在內的幾名戰士,都沉默了下來,誰也沒說話,只是用奇怪地目光望着我。
沒有得到博力斯的答覆,我心裡多少有點失望,看來他寧可待在一線作戰部隊,也不願意到我的警衛營來,想到這裡,我略帶不滿地問道:“博力斯,難道你不願意到警衛營嗎?”
在片刻的安靜之後,那名幫博力斯回話的戰士左右張望了一下後,遲疑地說道:“師長同志,難道您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我一頭霧水地反問道。
“不是博力斯不願意到警衛營,而是因爲我們都是警衛營的戰士。”
戰士的話說完後,周圍幾名戰士也紛紛點頭,表示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這才知道自己鬧了笑話,當初我讓巴斯曼諾夫去找十八個人陪我們一起去執行任務時,就應該想到他找的都是警衛營的戰士。
剛想隨便說兩句,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博力斯忽然低吼一聲:“大家安靜!”當車廂裡所有的人都不說話,把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又接着說了一句:“你們聽,遠處有汽車的馬達聲傳來。”
我側耳聆聽,果然有一陣汽車的馬達聲由遠處傳來。這時博力斯站起身來,衝到車廂的前方,用手使勁地拍打着駕駛臺的頂棚。巴斯曼諾夫從車窗探出頭來,見是一名普通的戰士,滿臉不高興地問道:“戰士同志,你在搞什麼鬼?”
博力斯向前一指,大聲地說:“營長同志,您難道沒有聽到前方傳來的馬達聲嗎?”雖然巴斯曼諾夫坐在駕駛臺,但因爲道路兩側的土坡遮擋住了視線,他根本沒看到德軍汽車的影子。聽到博力斯這麼說,他也趕緊側耳傾聽。
過了一會兒後,警覺起來的巴斯曼諾夫向我請示道:“師長同志,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慌,讓司機保持鎮定,繼續向前開,就算是德國人,也不會發現我們是冒充的。”
得到命令的巴斯曼諾夫輕聲而堅定地回答一聲:“是!”隨後就把探出車窗的半個身子鎖了回去。
我又對坐在車裡的戰士們說道:“大家做好戰鬥準備,一見情況不對,就果斷開槍射擊。”
“是!”車廂裡的戰士整齊地答應一聲。紛紛抓起放在身邊的武器。緊緊地握在手裡。
我看到落後我們二三十米遠的卡車。扭頭問身邊這些戰士:“你們誰會旗語,給後面的卡車發信號,讓他們保持鎮靜,同時做好戰鬥準備。”
“師長同志,這件小事就交給我吧。”博力斯說着,從車廂裡站起來,拔出插在後腰上的紅綠兩面小旗,向後面的卡車揮舞起來。
不一會兒。後面的卡車上也有一名戰士站起來,像博力斯一樣揮舞着兩面小旗。博力斯蹲下身子向我報告說:“師長,後車回話,他們已經做好戰鬥準備,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就立即向德軍開火。”
“很好!”雖然我做好了交火的準備,但心裡實際上還是希望能不打就最好不打。說完這句話後,我就緊張地盯着前面的道路,等待着從山坡拐角處出冒出的德軍部隊。
首先看到的是三輛滿載着士兵的大卡車,而且駕駛臺頂上都架着一挺機槍。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這股德軍。我心跳驟然加快,德軍從數量上來看。至少比我們多一倍,假如真打起來的話,全軍覆沒的肯定是我們。
眼看着卡車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因爲緊張,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而車廂裡的戰士卻誤會了,他們以爲我是在發出戰鬥警報,於是紛紛拉動槍栓,把槍口擡高對準對面卡車上的德國兵,等待着我發出射擊命令。
我看到戰士們把槍端起來,一副隨時準備作戰的樣子,連忙壓低嗓音制止他們:“你們要做什麼,都給我把槍放下。你們這個樣子,就算瞎子也能看出你們有問題。要記住你們現在裝的都是重傷員,全部都給我躺下。”
被我呵斥的戰士們,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德國兵,不甘心地放低了槍口,乖乖地躺在了車廂裡的擔架上。
德軍的卡車和我們擦肩而過時,我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擡起了右手,向那些盯着我們,高度警惕的德國兵們揮了揮手。
對面的德國兵看見有個女衛生員在向他們揮手致意,也紛紛揚起右手,向我揮舞起來,甚至還有兩個膽大的士兵在衝我吹了幾聲口哨。
等到德軍的三輛卡車駛出幾十米後,我不禁長舒一口氣,這時才感覺自己軍裝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溼了。
看到德軍卡車的離去,博力斯從擔架上坐起身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慶幸地說:“好險啊,我剛纔的手指就一直搭在扳機上,打算看德軍讓我們停車的話,就果斷地向他們開槍射擊。沒想到還是師長能幹,看到這麼多敵人從面前經過時,還可以面帶微笑地衝他們揮手致意,一下就把德國人的懷疑全打消了。”
“是啊,師長太棒了!”“師長真了不起!”車廂裡的另外幾名戰士也紛紛附和着他。
我沒有說話,只是衝幾人笑了笑。剛纔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緊張得心都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要是多遇到兩次,估計早晚會得心臟病。
我們剛輕鬆了沒多久,巴斯曼諾夫又從車窗裡探出半邊身體,緊張地對我說:“師長同志,前面有德軍的檢查站,我們怎麼辦?”
“不要慌,迎着開過去。要是德國人問起,你就說我們是步兵第371師衛生員的,正在奉命將重傷員後送。”
“明白。”巴斯曼諾夫答應一聲,又把身子縮了回去。
看到那個設在路中間的臨時檢查站,我心裡就感到納悶,爲什麼昨晚維洛爾他們的車隊經過這條路時,就沒有遇到德軍的盤查呢?
當我們接近檢查站的時候,一名瘦高的德軍中尉擡手攔住了我們的車。看到我們的車在路邊穩穩地停住後,中尉帶着兩名士兵走了過來。
看到走過來的德軍中尉,我無法辨認出他是屬於哪支部隊的,萬一他也是第371師的,那我們不是穿幫了嗎?想到這裡,我不由心裡一緊。
德軍中尉走到我們的卡車旁,手抓住側面的擋板,腳踩在輪胎上,一用力,就站在了和我平行的位置。眯縫起一雙深陷的眼睛。打量着車廂裡躺在擔架上的戰士們。
“衛生員。你叫什麼名字?”中尉猛地問我。
在出發前,我找了名懂德語的戰士,讓他教了我幾句簡單的德語,以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事件。雖然我一路都在心裡默唸這幾句話,但是驟然聽到貨真價實的德國人和我說德軍,我在剎那間還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中尉見我沒有回答,皺了皺眉頭,不滿地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女兵。我問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不回答我?”
我這才勉強聽明白,原來他是在我叫什麼名字。連忙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回答:“我是卡爾拉下士,步兵第371師的衛生員。”
德軍中尉聽完我的話,似乎勉強地點點頭,但沒有立即下車,而是用手指着躺在我旁邊擔架上的博力斯:“中士,你又叫什麼名字?”
聽到中尉這麼問,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好像上課時。老師就站在身邊向你的同桌提問時,根本沒辦法提示。我的手已經悄悄地摸到了我放在旁邊的衝鋒槍。打算一旦露餡,就果斷開槍射擊。剛纔我已經觀察過了,檢查站就連軍官帶士兵就十個人,攜帶的武器是一支手槍、三支衝鋒槍外帶六支步槍,以我們的實力,在短時間內消滅他們,是不成問題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躺在彈夾擔架上的博力斯居然用流利的德語回答說:“報告中尉先生,我是步兵第371師的第4重機槍排的溫克爾中士,在戰鬥時,我的機槍陣地被俄國人的迫擊炮彈命中,我的副射手和彈藥手當場陣亡,而我也負了重傷。現在衛生營正送我們返回後方。”說到這裡,不知道是爲了配合效果還是其它什麼原因,他還重重地咳了幾聲。
中尉點了點頭,鬆手從車胎上跳下車去,衝兩名站在旁邊的德國兵一擺頭,又向後面的卡車走去。
我顧不得問博力斯爲什麼會說這麼流利的德語,而是緊張地盯着正向後面卡車走去的德軍中尉,心中在猶豫是否立即開火,把這該死的中尉幹掉。
這時,車廂裡有人不耐煩了,急躁地說道:“師長,這該死的德國人比我們的人數少,把他們幹掉吧。我向您保證,在一分鐘內結束戰鬥。”
“別急嘛,”我扭頭對這個着急的戰士,也對車廂裡所有的戰士低聲說道:“大家保持鎮定,雖然德軍人數少,但是一旦槍響的話,我們就會暴露。要是把附近的德國人都招過來的話,我們就沒法脫身了。”
“師長說得對,大家就耐心等等吧,”我即使不回頭,也能聽出這是博力斯的聲音,“後面車上懂德語的戰士,一點都不比我們車上少。”
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動靜之大,連待在車上的我們,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顫動。戰士們聽到這爆炸聲,是一臉的茫然,而我卻面露喜色,不用說,這一定耶果諾維奇的炮兵開火,把那列只拉着半車軍火的列車擊毀。
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着,看來軍火列車上的武器裝備真不少,就算早已卸掉了一半,但在爆炸時,依舊有這麼恐怖的爆炸威力,由此可知,原來車上的軍火有多少。要是這麼多的軍火補充給前沿的德軍,他們又可以在短時間內加強對我軍陣地的進攻力度。
原本正在向後車走去的德軍中尉,聽到爆炸聲後,倉皇地停住了腳步,慌亂地向四處張望。接着他轉身向檢查站快步跑去,那兩名士兵也緊跟其後。
灰頭土臉的中尉跑到檢查站前,衝着那些發呆的士兵嘰裡哇啦吼了幾句,然後帶着他們越過山坡,向着爆炸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到空空如也的檢查站,巴斯曼諾夫又從車窗裡探出身子,向我請示道:“師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聽到他這麼問,我真恨不得衝過去給他一個巴掌,德國人都走光了,你還不知道該怎麼辦麼?我氣呼呼地罵道:“你眼睛瞎了,沒見到檢查站裡的德國人都不在了,還不趕快把障礙物搬開,我們繼續趕路。”
巴斯曼諾夫被我這麼一罵,連忙答應着推開車門跳下車,衝着車廂裡喊道:“下來兩個人。去把路上的障礙物搬開。”
其實他這麼喊完全是多餘的。車廂裡博力斯早就站起來。幾乎是他喊人的同時,已經從卡車的一側跳了下去。
搬開路中間的障礙物後,我們的開車又繼續往前開。這時,我纔想起問博力斯:“博力斯同志,你的德語說的不錯,在什麼地方學的?”
聽到我這個問題,博力斯居然打了一個哆嗦,警惕地向四周張望。我看出他心裡有顧慮。連忙安慰他說:“不用怕,你對我實話實說,不會有人向內務部告密的。”
博力斯聽完這麼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回答說:“報告師長,我以前是學校裡的老師,專門負責教德語。偉大的衛國戰爭開始後,我就被當成德國間諜抓起來,送進了古拉格集中營。”
“你們呢?戰士同志們,”我見提起了博力斯的傷心往事。爲了不讓他難過,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把故意問另外幾名戰士,“你們以前是做什麼的?”
“我是鉗工!”
“我是電工!”
“我是水手!”
戰士們七嘴八舌地回答說。
博力斯聽到他的戰友的回答,苦笑着對我說:“師長,他們都和我一樣,是來自古拉格集中營的。”
聽到說這些戰士都是來自古拉格集中營的,我也不再繼續問下去,因爲我心裡明白,這些人十之八九是都冤枉的,被送進集中營的原因,無非是在錯誤的時間地點說了錯誤的話,甚至本身沒有任何過錯,而是因爲親朋好友犯事,他們受到了牽連。
正在這時,博力斯忽然又驚奇地說了一句:“你們看,前面又有一個德軍的檢查站。過了檢查站,再往前開幾百米就是阿勃加涅羅沃車站。”
聽到阿勃加涅羅沃車站的名字,我知道要到終點了。擡頭看看路上的檢查站,不禁犯了嘀咕,這檢查站裡的士兵,究竟是德國人還是我們的戰士呢?
看到檢查站那裡向我們的車輛發旗語,讓我們停車接受檢查,我站在駕駛臺旁邊,俯下身子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巴斯曼諾夫低聲說道:“上尉同志,你注意看一下,前面檢查站裡的人,究竟是德國人還是我們的戰士,可千萬別搞錯了。”
“明白,師長同志,會搞清的。”
車在離檢查站還有十來米的地方停住時,看到帶着兩名士兵,大搖大擺走過來的那名德軍上尉,我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我站起身來,手扶着駕駛臺的頂部,衝着他大聲地喊道:“喂,米海耶夫少尉,是你嗎?”
那名假上尉正往前走,忽然聽到有人喊出他的名字,不禁有些慌亂,手本能地搭在了腰間的槍套上。可等他擡頭看到喊他的人是我時,連忙來了個立正,擡手向我敬禮說道:“報告師長,工兵連連長少尉米海耶夫向您報告,聽候您的命令。”
既然檢查站裡都是自己人,車上的戰士也就不再繼續扮德國傷兵,拿起身邊的武器,紛紛從卡車上跳了下去,並幫着我從車廂裡下來後,簇擁着我往車站走去。
沒等我走到車站,奧列格和維洛爾已經帶着一大羣人迎了出來。維洛爾邊向我敬禮邊吃驚地問道:“師長同志,您怎麼到這裡來了?要知道這裡可是在敵後,你身爲一師之長,可不能冒險啊!”
我擺了擺手,說道:“得了吧,你以爲有一支我的部隊在德軍的後方,我待在指揮部裡就能安心嗎?”說話時,我發現維洛爾身後站着一名高大的德軍軍官,別的指戰員在向我敬禮時,他卻始終紋絲未動,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朝維洛爾的身後努努嘴,好奇地問:“維洛爾同志,你身後的這位軍官是誰啊?”問這話時,我心裡在犯嘀咕,別是內務部督戰隊的吧,那樣一來,我們今後所採取的行動,就會陷入束手束腳的地步。
維洛爾聽我這麼問,連忙把身子一側,把後面的軍官讓了出來,笑着向我介紹說:“師長同志,我來爲您介紹一下。這位是車站原來守軍的指揮官,格拉姆斯上尉。”
原來是德國人,我的手本來的摸向腰間的槍套,卻摸了空,我這纔想起自己化妝成衛生員,怎麼可能把手槍帶在身上呢。我把手收了回來,訕訕地問道:“他怎麼會在這裡?”言下之意,你們怎麼不把他關起來,還讓他到處走動,就不怕他趁亂逃跑了嗎?
維洛爾看出了我的心思,連忙解釋說:“格拉姆斯上尉已經向我軍投誠,而且他,他是一個社會民主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