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德軍的裝甲師全跑了,只有兩個半步兵師被我們圍住了,我的心裡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我盯着地圖看了一陣後,擡頭望着阿赫羅梅耶夫問道:“少校,你假如是的德軍指揮官,要想讓部隊突圍,會選擇哪條線路?”
“這還用說嘛,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望着我,聳了聳肩膀,把嘴一癟說道:“如今法斯提夫的北面和東面的都是重兵壓境;而西面是我們的兩個步兵師、一個機械化旅和三個坦克旅。無論他們從這個三個方向的哪個方向突圍,都會被我們佔據優勢的兵力擋住,因此他們的突圍方向,只能選擇南面,因爲順着這條路,他們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退入他們的防區,和其它的部隊匯合,形成和我軍對峙的重兵集團。”
“你分析得很準確,少校同志。”對於阿赫羅梅耶夫的分析,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接着問道:“假如德軍集中力量突圍,那你覺得以我部在西南方向所佈置的坦克旅和騎兵師,有能力擋住全力南逃的敵人嗎?”
阿赫羅梅耶夫想了一陣,然後搖着頭說:“我覺得擋不住。騎兵師擅長的是進攻而不是防守,況且再城南方向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事,要讓他們強行擋住德軍的突圍,勢必會傷亡慘重,甚至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對於阿赫羅梅耶夫的看法,別雷表示了贊同:“別看被圍住的只是德軍的步兵師,但假如他們全力突圍的話,別說一個騎兵師,就算加上坦克旅也無濟於事。”
“那我們該怎麼辦?”波夫斯基也插嘴說道:“難道要專門調一個步兵師過去構築防禦工事,和德國人打一場勢均力敵的陣地戰嗎?”
“可是我們該從什麼地方調步兵過去增援呢?”阿赫羅梅耶夫眼睛望着我,對另外兩人說道:“雖然集團軍的主力在日托米爾,但他們正在承受着德軍的攻擊,顯然是不能調動;而參與法斯提夫進攻的兩個近衛師、一個機械化旅和三個坦克旅,也沒法抽調出來。”
我聽阿赫羅梅耶夫說了這一番話,心裡明白他是想告訴我,雖然我們名下的部隊不少,但此刻卻找不到能調動的部隊。我把幾個師的情況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還真沒法動用這些部隊。唯一能動用的部隊,只有斯沃博達少將的捷克第一旅,但讓他們去執行這樣的作戰任務,我卻心中無底。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奇斯佳科夫從指揮部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在電話裡首先說道:“司令員同志,德軍對日托米爾的進攻,已經被我們粉碎了。城市北面的德軍,已撤回到他們的進攻出發點。”
“什麼,城北的德軍撤了?”雖然德軍從日托米爾城北所發起的進攻,都無一例外地被近衛第51師的指戰員擊退了,但對我們來說始終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此刻聽說他們撤退了,我的心裡不禁暗鬆一口氣。但我還是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敵人真的都撤退了嗎?”
“沒錯,司令員同志。”奇斯佳科夫肯定地說:“我已經派偵察兵去核實過了,城北的德軍營地已空無一人。他們還仔細地搜索了附近的地區,沒有發現德國人的蹤跡,完全可以確定敵人已全部從城北方向撤退了。”
如果不是我橫空出世,那麼近衛第六集團軍的司令員就說奇斯佳科夫,他作爲一位任期極長的集團軍司令員,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在這種時候給我打電話,肯定不僅僅是爲了彙報德軍撤退的事情,而是又更重要的事情。於是我在停頓片刻後,開門見山地問:“副司令員同志,您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我們同時從幾個方向發起的大規模進攻,肯定引起了德軍的警惕,”奇斯佳科夫謹慎地說道:“爲了防止遭到我們的圍殲,我覺得他們準備收縮兵力。”
對於奇斯佳科夫的這種分析,我表示了贊同:“沒錯,德國人可能發現我們這次的攻勢空前強大,所以及時地調整部署,儘量減少遭到損失。”
我說這話時,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圖,心裡在想羅科索夫斯基此次所運用的戰術,堪稱是神來之筆,第27和第40集團軍對烏曼發起進攻;第38和第60集團軍在基輔的西南,通過不斷地反攻,將德軍兩個裝甲師牽制在那裡;而近衛第一集團軍和近衛坦克第三集團軍則繞過了這個交戰地點,直撲法斯提夫。通過猛攻這座城市,來威脅正在進攻基輔的德軍裝甲師的側後方。
“司令員同志同志,我還有一個問題。”奇斯佳科夫等我說完後,忽然開口說道:“我想向您請教一下。”
“請說吧,副司令員同志。”我客套地說道:“您想問什麼,就請儘管開口吧。”
奇斯佳科夫沉默了一陣,才慢吞吞地問道:“根據方面軍司令部提供的戰報,我方面軍的主要突擊集團在經過五十分鐘的炮火準備和轟炸之後,轉入全面進攻,並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破了德軍的防禦,成功地向着縱深發展。我想問問,爲什麼這次的全面進攻,會進展得如此勝利?”
“很簡單,副司令員同志。”我聽清楚他原來還在糾結這件事情,便笑着對他說:“您別忘記了,制定作戰計劃和指揮作戰的負責人,是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由於保密工作做得好,曼斯坦因顯然還不知道我們方面軍司令員臨時換人了,還在用對付瓦圖京的那一套,來對付羅科索夫斯基,這樣他不吃大虧纔怪呢。”
“原來是這樣啊。”奇斯佳科夫聽我這麼一解釋,頓時恍然大悟:“就好像兩個棋手在下棋,兩人已經下了很長的時間,其中一方突然換人,而另外一方卻沒有察覺到,還按照原來的步驟再繼續下,這樣不輸纔怪了。”
“這個比喻很形象。”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便將話題轉到了圍殲法斯提夫的德軍上來:“目前方面軍的首要任務,就是全殲法斯提夫的德軍部隊,消除他們對基輔的威脅,這樣主力就可以迅速地調往日托米爾方向,繼續向德軍的縱深推進。”
“既然是這樣,需要我們在日托米爾的部隊採取一些行動嗎?”奇斯佳科夫試探地問道:“比如說小規模的反攻,恢復一些被敵人佔領的陣地,並將他們的主力牢牢地牽制在這裡?”
“暫時不用。”雖然奇斯佳科夫的這個提議極爲吸引人,但我心裡明白,以我們集團軍現有的實力,採取這種戰術是不合適的。“目前炮兵的炮彈消耗殆盡,無法爲部隊在進攻時,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僅僅靠有限的坦克引導步兵衝鋒,是很難奪取敵人陣地的。”
聽到我這麼說,奇斯佳科夫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他沒有反駁我,只是有些無奈地說:“好吧,司令員同志,既然您這樣說,那我就讓日托米爾的部隊繼續維持現狀。”停了片刻他又接着問道,“我聽說您派坦克旅和騎兵師切斷了法斯提夫德軍南逃的道路?”
“沒錯,在空軍的掩護下,我們暫時切斷了德軍南逃的道路。”我在回答他問題的時候,有意強調了是在空軍的支援下,同時還將目前面臨的困難告訴了他:“不過僅僅有騎兵師和坦克旅還不夠,一旦德軍再次全力突圍的話,我擔心他們的防線會被德國人突破。”
“您的顧慮很對。”奇斯佳科夫附和說:“如果說到進攻,那是騎兵師和坦克旅的強項。但說到防禦,這顯然就不是他們擅長的。因此我建議立即抽調一支步兵部隊過去,利用那裡的地形,構築野戰工事,防止德軍可能發起的突圍作戰。”
對於他額這種提議,我叫苦不迭地說:“我們的部隊主要在提托米爾和法斯提夫,連科羅斯特維夫城裡也只有營級建制部隊在防禦,我們哪裡還能抽得出部隊,卻加強騎兵師那裡的防禦啊?”
“司令員同志,其實我們還有一支部隊始終沒有動用。”奇斯佳科夫等我說完後,小心地提醒我說。
雖然我猜測他所說的可能是斯沃博達的捷克第一旅,但還是試探地問:“副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支部隊?”
“斯沃博達將軍的捷克第一旅。”奇斯佳科夫的回答,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謹慎地說道:“可是,目前他們如今正負責基地的防禦,將他們調走,那基地的防禦力量不就變得單薄了嗎?”
“您就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您所擔心的問題,我都考慮到了。”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說道:“就算捷克第一旅調走了,我們這裡還有卡梅拉中校的近衛摩托化第六團,有他們在,基地的安保問題應該沒有問題。”
見奇斯佳科夫這麼說,我便知道他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本來立即答應他,但想到自己對捷克第一旅的情況還不瞭解,因此便追問了一句:“捷克第一旅的實力如何?”
“該旅有三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團,以及一些其它的部隊,全旅共有六千人。”奇斯佳科夫聽到我的問題,立即如數家珍地向我彙報說:“在他們的裝備裡,有兩千支突擊步槍、一千支波波沙衝鋒槍,和一百挺輕機槍……”
聽到奇斯佳科夫所報出的這一連串數據,我的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既然有這樣的裝備,他們的戰鬥力想必也差不多哪裡去,況且到時還有騎兵師和坦克旅的配合,要擋住阻止德軍的突圍,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想到這裡,我立即果斷地回答說:“好吧,副司令員同志,既然是這樣,那麼您就和斯沃博達將軍說一聲,讓他立即率領部隊趕到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與堅守在那裡的騎兵師和坦克旅匯合,抓緊時間構築防禦工事。”
站在旁邊的別雷聽清了我和奇斯佳科夫的對話後,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情。他等我放下電話,就立即說道:“司令員同志,將捷克第一旅派到西南方向去阻擊德軍突圍,是非常正確的。您別看他們的人數不多,但戰鬥力絕對不會比我們一個師差,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堅決地粉碎德軍突圍的企圖。”
法斯提夫的戰鬥,並沒有因爲夜幕的降臨而停止,反而變得更加激烈了。我軍的十二個坦克師和步兵師,正在和德軍的兩個半步兵師展開最後的決戰。
在法斯提夫的西南,雖然我只投入兩個步兵師、一個機械化旅和三個坦克旅,但由於在前沿指揮的謝留金有着豐富的巷戰經驗,因此他們所取得的戰果,遠遠超過了友軍,此刻他們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市中心推進。
謝留金從前沿給打來了報喜的電話,他激動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報告您一個好消息,我的先頭部隊距離市中心的教堂,只剩下不到兩條街區,最多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將紅旗插在教堂的最高點。”
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有點得意忘形,連忙提醒他說:“謝留金師長,雖然你們現在進展順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德軍的裝甲師,已經從我們的包圍圈裡跳了出去,但他們在城裡還有不少的坦克和大炮,這些技術裝備會給我們的進攻部隊造成極大的傷亡,所以你們在進攻時,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儘量將部隊的傷亡降到最低。明白了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謝留金信心十足地對我說:“我也不是第一次指揮部隊打巷戰了,我們採用的戰術是穩紮穩打,每佔領一條街道就鞏固一條街道,絕對不給德國人捲土重來的機會。”
“好樣的,將軍同志,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樣的。”我在稱讚他以後,接着問道:“對了,巴巴賈尼揚將軍的近衛機械化第20旅表現怎麼樣?”
“雖然我派了不少的基層指揮員過去協助他,但該旅的推進速度卻不理想。”謝留金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他們在進攻汽車站時,傷亡了一個多營的兵力,也沒能將車站的售票大廳拿下來。最後還是近衛第77師派出了一個連,連續發動了兩次衝鋒,才消滅了裡面的敵人,成功地拿下了售票大廳。”(。)